她倒是不介意这个功劳被安在自己头上,她白捡一个便宜,对她来说又没有什么害处。
只不过,她想到为这件事忙前忙后的大哥,她和夏家的兄弟姐妹缘分很浅,唯一比较起来,和大哥的关系竟然还算不错的,毕竟打个当初给了她不少照顾。
她害怕这件事会让大哥和自己的关系更加疏远,虽说就算是疏远了她也只能顺其自然,但这事怎么说都不算太厚道,何况她并不知情,实在是过于无辜了。
思来想去还是给大哥打了个电话过去,他大概是正在开会,没接她的电话直接挂断了。
夏梨习以为常,干脆去洗漱。
今天她没什么事可做,倒是平时一起床就不在的裴澈竟然还好端端坐在家里,已经换下了睡衣,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正在认真看着平板。
夏梨没有窥屏的想法,洗漱后下楼吃过早餐再上楼,给裴澈带回来一份贝果,里面加了牛油果和培根,为了不被阿姨发现她只能亲手做,牛油果是她涂抹的,培根也是她自己煎的,还好阿姨没有注意她,她才能有时间去做这事。
裴澈的视线从平板上抬起,疑惑地看着她,“给我的吗?”
“我是看你受伤了才给你拿的,早点恢复可别把我这里弄脏了。”
裴澈道了句谢,低头端盘子的时候终于放任嘴角往上翘起。
夏梨重新查看手机,夏闻铮给她回了消息,大概是知道她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他简洁明了告诉她,这事是早就已经和奶奶定下的,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怕她会反对,他并不介意这件事,让她也不要放在心上。
夏闻铮都这么说了,夏梨也不打算把这件事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便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她按灭手机,随口问了一句裴澈感觉今天怎么样。
裴澈用左手吃早餐,右手垂下,夏梨回忆了一下,竟然记不起刚下楼的时候他是用的哪只手拿的平板了。
“很痛。”
“那你这两天别住我这里了,”夏梨坐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卷起他的袖子,“你别害我了,和你在一起实在太倒霉了。”
纱布上的血痕已经干了,荒芜颓靡。
“我想问问你,追杀你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才问?”裴澈把袖子放下来,靠坐回沙发,“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是你家里人吗?”
“那算哪门子家里人,谁家里人要赶尽杀绝的。”
就在这时,夏梨的手机又有了新消息,暂时给了她喘息的时间。
裴述:【姐姐,我想和你说的那件很重要的事,和哥哥有关。】
第20章
夏梨车子开到医院的停车场, 阿杨跟在她身后下来。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要出门的时候阿杨说什么都要陪着,夏梨起先不愿意,阿杨便搬出了她爸爸夏元煦。
阿杨一开始就是夏元煦派过来的, 他搬出夏元煦合情合理。
“昨晚的事我还没有和老板汇报, 如果汇报了您和我都要受到问责, 所以今天必须要跟着您。”
昨晚发生的事成为了夏梨和阿杨两人闭口不言的秘密,她知道他暴露了自己背后的老板, 而阿杨也清楚知道她知道,两人现在都在装傻, 互相表演。
夏梨出门时没有告诉裴澈自己要去哪儿,就连再见也没有说。
裴澈早就已经习惯她这段时间的高傲,她向来都是如此。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夏梨在单芳琪他们面前可是绝对的香饽饽, 更不可能让她遭受什么危险,他们的目标一直只有裴澈一个。但万事没有绝对,有阿杨跟着的话他也会放心很多。
夏梨去了哪里, 阿杨会和他汇报的。
就比如现在,下午两点他才在夏梨的小别墅里吃上午餐,放下刀叉拿起桌上震动过两声的手机查看,阿杨已经将她的行踪告知他。
裴澈逐字看完后,面上的表情凝滞,下一瞬如同寒冰霜降。
夏梨到达裴述的病房, 门口站着一排保镖, 见她来了主动让开路请她进去。夏梨暗自嘀咕,没想到裴述住院竟然弄了这么大一个排场,可能是身份不一样了, 毕竟他现在作为裴家的继承人自然要注意安全。
可夏梨没忍住将他和裴澈做起了对比。
同样都做过裴家的继承人,当初裴澈生病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排场。但也或许正是因为没有这样的排场,所以后来才会被害吧。
想起上午和裴澈的聊天内容,夏梨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这两天她一直被许多情绪不断拉扯着,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自己再回头的时候都不能理解。
心不在焉被请进裴述的病房,夏梨顿时吓了一大跳,裴述脸上戴着口罩,手和脚都有不同程度的纱布和石膏绑着,这和木乃伊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了。
难不成当裴家继承人是什么诅咒吗?
见夏梨神色骇然,裴述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其实他也不愿意让姐姐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子,只是想到找几天都没有和她联系过,现在裴澈又……
裴述想握紧双拳的力气都没有。
他声线低哑,叫了声姐姐。
夏梨尴尬笑笑,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都不知道呢。”
好歹是病人,夏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关怀一点,她来这里的目的虽然不是探望,但为了的得到他嘴里的消息,总要寒暄几句。
她心不在焉敷衍着,裴述却不知道是在陪她敷衍还是真的被她的关心感动到了,眼眸闪动。
他犹犹豫豫开口:“我……姐姐……其实我……唉,别提了,有些事说出来也不好听,家丑不可外扬。”
反正她也没有真心关心他怎么受伤的,不说就算了。
“那现在公司都交给谁在打理啊,你这么严重的伤。”
“爸爸暂时接手了我的工作,只是他年纪大了,工作太忙,也有点吃不消。”
夏梨若有所思点点头,家里旁□□么多,但裴家硬是不舍得将手中的权利匀出去一点给别人,也难怪他们自己受累,怎么不算是一种活该呢。
她想起夏家,夏沁茹在集团内有着说一不二的能力,家族内部的分工也明确,从不会把所有事都压在某一个家庭,所有人一起发财倒的确轻松一些。
夏梨看了一眼他打了石膏的笔直的腿,“你这腿要多久才能拆石膏啊,以后还是得小心一点。”
“还要两三个月呢。”
她琢磨着从什么方面入手才能顺利地把裴澈的话题引出来,但裴述好像丝毫没有这个意识,又或者说他其实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只不过并不打算这么快就说出来。
扯东扯西好久夏梨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话题,她打了个哈欠,打算还是直接问。
“你说有关于裴澈的事告诉我,是什么事啊?”
裴述笑了笑,“姐姐,聊了这么久,你渴了吧?我点了饮料来给你。”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敲门而入,夏梨认出来是裴家的阿姨,她推着小餐车进来,揭开餐盘盖,露出里面漂亮精致的甜点,一旁还有供她解腻的清新薄荷茶。
很明显是不打算让夏梨走的意思。
夏梨并不敢真的喝,就说这一家人变态追杀的恐怖程度,她现在要是还能吃得下东西,也实属心大。
她今天特意选的午餐后出门就是算准了时间,这个时间点过来也不一定会遇上单芳琪,也不会碰到留她吃饭的问题。
她摆摆手,“现在暂时吃不下,午餐还没消化呢,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耽误你午休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裴述见状竟然真的落了两滴泪。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和姐姐多聊一会儿,好久没有见到你,很想你。”
”怎么还哭了。“夏梨在床头柜扯了两张纸巾递给他擦泪。
裴述擦眼泪的时候瞥了眼站在一边的阿杨,“姐姐,能不能让无关的人出去啊,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不能被别人知道的。”
还有什么别人,夏梨冷笑,阿杨就是裴澈的人,裴述要讲的就是裴澈的事。
“不行,我现在被我爸管得很严,什么事都要阿杨汇报,他不能走。”
关键时刻摆出夏元煦的身份还是有用的。阿杨跟在身边这么久,自己都没发现阿杨是裴澈身边的人,如果裴澈的保密工作做得好的话,那裴述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裴述对夏梨的家教有所耳闻,又或者是整个海城都知道夏沁茹对自己后辈的管教程度到了变态的程度,所以夏梨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要说的事的确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让他到外间等可以吗?”这是他可以做到的妥协。
夏梨和他闲聊了近一个小时,已经不太耐烦,这不是外人不外人的问题,现在是她这两天接连两次遭受到他们的追杀,她心还没大到能让自己和他单独相处。阿杨绝不可以离开自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