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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_未眠灯【完结】(12)

  秦邵宗回首看身后的屋舍,眼中沉淀着深意。

  寻常人家的妇人要干农活或洗衣做饭,时间久了,一双手定然会生茧。舞姬之流说白了也是为奴为婢,在无需伺候尊客时,也要自行干活。唯有那些被奴仆服侍着、被夫家好吃好喝供着的贵妇,才能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的一双手除了右手中指内侧略有薄茧,其余柔软无比,身上肌肤细腻润滑,还带着某种似乎是花香的香气,是真正被精心娇养出来的。

  再加上牛皮鞋,和那件带了零星小铁块的帕腹,她的夫家必然不俗。

  “逢春”这个名字是假的,“菘蓝”也是假的,但秦邵宗莫名觉得她的寻子心切是真,所以“秦宴州”大概率不是假名。

  她的夫家是秦氏,秦氏在北地是大族。但在他印象里,秦家的旁支里好像没有以惊人美貌闻名的贵妇。

  难道她并非正室?

  似乎不无可能。

  若是正室,身旁怎能没有护卫与奴仆供其差遣。且旁支嫡子被掳,这等事他不可能没听到风声,而当家主母也不至于落魄到亲自到外头寻人……

  思及此,秦邵宗添了一条吩咐:“除了贵妇外,育有子、甚得丈夫宠爱的宠姬也查一查。”

  “唯。”

  月落日升,东方既白,新的一日如约而至。武将晨练是基本,无人睡懒觉。

  秦邵宗晨练回来,刚好见燕三从主屋里走出,后者见了他,解释道:“君侯,方才‘逢春’说不慎扭了脚,想讨瓶药油,我便给她送过去。”

  秦邵宗“嗯”地应了声,说起其他:“你收收拾拾搬去和莫延云同住,将偏房空出来,午后去寻两个女婢过来。”

  昨日还拒了蒋崇海的奴仆,今儿又主动索要,算得上朝令夕改了。但燕三没问为何,只是拱手领命。

  昨晚秦邵宗离开后,黛黎自然不敢睡在主屋,她赶紧挪了个位,到旁边连着主屋、供伺候奴仆休憩的小偏房去。

  偏房小是小了点,床窄是窄了些,但架不住安全,也比露天环境好多了,黛黎算是睡了个好觉。

  心里记着事,翌日她也醒得早。睡醒后并不出去,而在房中静听,等到隔壁男人离开,她才向他下属讨了瓶药酒。

  没想到才刚上药,他就回来了。

  这是最好的待客阁院,屋舍座向和其内陈设皆是顶好的,连带着相连的小偏房也没有普通小偏房昏暗。

  日光从窗牗照进来,落在他的身形上,勾出山体般雄峻的轮廓,哪怕现今是白日,那令人心惊的压迫感仅比夜间少些,并未消失。

  黛黎刚调整好表情,就听他问:“崴脚了?何时的事?”

  扭伤一事必不能发生在她暴露前,否则难保他能猜到昨夜她之所以难受,根本不是癸水作祟。

  “昨夜尊驾离开后,妾心里忐忑,忧心不已,回偏房时不慎岔了神,一个没注意被门槛绊了下。”黛黎说着早就编好的借口。

  秦邵宗目光往下移,她此时微盘着腿坐在榻上,鞋袜尽除,宽大的裙摆花瓣似的铺开,一只脚被裙摆完全盖住,正在上药的左脚露出小腿中段以下的部分,在这日光算不上非常亮堂的屋内,泛着羊脂玉似的白腻光泽,她抹了药油的脚腕处微微肿起,确实是伤了脚。

  他的目光和主人一样侵略感十足,黛黎只觉小腿像被火烫了下,她下意识想将腿上卷起的裙摆放下来。

  不过动作刚起,黛黎忽然想起什么,硬生生止住。

  一个会主动勾着权贵,想与之共覆云雨的女人,绝对不会不喜这等目光。

  “尊驾来寻妾,是否是犬子有消息了?”黛黎面露激动。

  药酒开了盖,浓烈的味道萦绕满房,像一头不知饥饱的巨兽将女人身上的雅香吞没。作为一个沙场里打滚的武将,秦邵宗对各类药酒无比熟悉,却是第一回 觉得今日这药味颇为碍事。

  秦邵宗:“令郎暂无消息。”

  黛黎垂下眼,面上失落难掩。

  “时间尚早,晚些再看看。”用于安置奴仆的小房里物件少,唯有一桌一柜一椅罢了。受胡风文化入侵影响,椅是小胡椅,秦邵宗单手抄过胡椅置于榻前,大马金刀坐于其上,和榻上的黛黎面对面。

  “夫人芳名?”他忽然问。

  黛黎正要说话,又听他语气难辨地道:“什么逢春菘蓝之类的假名,夫人就不必说了。”

  “……黛黎。远山黛的黛,黎明的黎。”黛黎这次本就没打算说谎,她还需在这里待几日,要是旁人叫她假名时她没反应过来,因此露了馅反倒不美。

  秦邵宗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黛,黛氏。

  北地的名门望族中,并无“黛”这一姓氏,看来她并非出自大家。而小户之女若想过上富贵日子,唯有给高门子弟作妾。

  秦邵宗:“夫人似乎不是南康郡人士。”

  黛黎笑叹道:“尊驾好眼力,妾的确不是本地人,来南康郡不过是因机缘巧合。”

  他继续问:“夫人故乡何处?”

  黛黎暗道不好,和许多电视剧演的不一样,她是直接从现代过来的,在这里无任何痕迹,相当于黑户。

  不说,他定不肯罢休,说不准还会打破如今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说么,但又该如何说……

  万般思绪像被猫咪弄乱的毛线球,黛黎眼皮跳了两下,忽然福如心至:“交州,妾是南边交州的苍梧郡人士。”

  古时的交通不发达,从南至北可不像现代那样只要短短几个小时。就算他决心刨根寻底,但一来一回至少几个月,等消息回来,她早不在南康郡了。

  “交州苍梧郡?”秦邵宗长眉微扬:“交州距离此地少说也有三四千里,夫人何故背井离乡?”

  黛黎拿出一套封建说辞:“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人点头,显然对她这话很是赞同,但他的问话并不止于此:“夫人为何独自寻子,你丈夫呢?”

  黛黎露出黯然伤神的神情:“不知尊驾问的是妾的哪一任丈夫?”

  秦邵宗一顿,“你有几任丈夫?”

  第10章 君侯宠姬

  “妾前后有过五任夫君,刚好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黛黎似惆怅地叹了一声:“妾命途多舛,否则也不会因此从交州逐渐北上。其实昨夜妾欺瞒了尊驾,犬子的生父并非白丁,妾观他言行举止,多半是大宗族出身,不过他的具体身份妾也不知晓,只知他叫秦懿,字化鲤。他神出鬼没,归期不定,并不会经常待在妾和犬子身边。”

  这是她昨晚辗转反侧好一番,才想出来的新说辞。

  没办法,谁让她刚说完丈夫是白丁,转头就被他发现她内衣里有小铁块。寻常百姓的铁皆用在刀刃处,哪会这般奢侈。

  丈夫是白丁这条路行不通,那就编个神秘权贵出来。古时男人虽能纳妾,但并非肆无忌惮,妾室数量会受到一定限制。

  比如《独断》中有记载:天子一取十二女,象十二月,三夫人九嫔。诸侯一取九女,象九州岛,一妻八妾。卿大夫一妻二妾。士一妻一妾。①

  说白了,明面上只能这么多,贪心不足如何是好?

  那就养在外面,也因此有了外室。

  黛黎思来想去,决定给自己换个身份,一个哪怕查也不那么好查,且明面上逻辑勉强能自洽的身份。

  毕竟换夫婿都换习惯了,现任丈夫又时常不在身边,她对他无深厚感情可言,自然当新的高枝出现时,她会毫不犹豫地攀上去,更别说对方还答应为她寻子。

  秦邵宗转了转扳指。

  秦懿,秦化鲤。

  秦家嫡支与旁支杰出的子弟中并无此人,是这个秦懿不够出众因此不被他得知,还是给的是假名?

  假设是后者,那到底是“秦懿”自持身份,不愿走露风声,还是……

  秦邵宗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女人,他棕色的眼在日光渐盈的室内更显得瞳色浅淡,像一把铮亮的、能划破一切假象的刀。

  黛黎心慌难止,到底没忍住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

  他问:“你家住何处?”

  黛黎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妾的夫婿甚是不喜妾抛头露面,也不喜妾与外人接触,故而寒舍在南康郡西边十余里、一处不显眼的山林里。对了,妾先前听闻府中人称呼尊驾为君侯,不知尊驾是何地的君侯?”

  最后一句问得天真,却很符合一个对时政完全不了解的妇人的眼界。

  太守是官称,前缀有地名,连在一起就是某地太守,管辖该地域。君侯听着也是官称,那前面应该也有个地名吧。

  秦邵宗失笑说:“朝廷并无将管辖地与列候官职一并赐我。”

  这话刚说完,就见她微不可见地拧了下细眉,好像有点担心,又好像有点懊悔。至于担心什么,自然是忧心做了赔本买卖,后悔轻易跟了他。

  刚刚秦邵宗还笑她天真,现在嘴边弧度敛了:“我为夫人寻子,夫人是否该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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