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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_未眠灯【完结】(240)

  南宫雄嘶地抽了一口凉气,后知后觉是自己失言,赶紧劝道:“谈判未成,他们必不会动尊夫人一根汗毛,你莫急。”

  长安东城。

  东城门先前设置的木栏早化作齑粉木屑,尸首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鲜血在青石砖上蜿蜒相汇,在月夜下仿佛成了一条条繁殖季交欢的红蛇。

  城门大开,倒垂于城墙上的尸首被夜风吹得微微摆动,仿佛与已奔远的旅人告别。

  黛黎和施溶月同乘一骑,在乔望飞等人的护送下朝着玄骁骑军营奔去。

  他们带进城的军马不多,尤其秦邵宗昨日携人赴宴还带走了一批,因此今夜剩下的马匹寥寥无几。

  有些是自家的马,有些是从城中军巡那里抢来的,还有的则是从徐司兖三州那里“借”过来的。

  向外筹借了不少,饶是如此,马匹还是不够一人一骑,于是二人同骑比比皆是。

  玄骁骑兵营在城外三十里。

  寻常来说,马的时速在四十公里每小时。良驹的时速能达到五六十公里,甚至更高。

  而这区区三十里于骑兵而言,半个时辰不到就走完了。

  盘卧在郊外的兵营如同一头昏睡的庞然大物,在寅时时分,巨兽突然惊醒。仿佛一瓢热水倒入油锅中,噼里啪啦炸开一片。

  留守军营的是行军教授金多乐,他闻声夜起,衣裳也来不及披就匆忙外出。

  待见了黛黎,金多乐面色大变,“主母,城中出了什么变故?为何您漏夜返回兵营?”

  黛黎勒停马匹,施溶月坐在她的前面,她在后面下马要容易一些,便先行下来,“城中出了变故,长安军巡在夜里借口抓贼企图入府。来者居心叵测,君侯又赴宴去了,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人先回来。”

  她这话说得轻巧,金多乐心里却惊涛不绝。

  夜里出城谈何容易?

  更遑论对方既是要有计划,想来做的准备也不少……

  “今夜有不少士卒负伤了,先安排就医。”黛黎和他说完,便想把仍在马上的施溶月带下来。

  结果扭头一看,她发现小姑娘已经下来了,而牵着缰绳的秦宴州在侧。下马后的施溶月看着面前人,大眼睛比天上的月还要亮。

  黛黎愣了下,莫名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但今夜她太累了。

  先是没睡踏实,又是睡到一半惊醒,再是和军巡头目周旋,然后突围出城,神经一直绷着,生怕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如今回到兵营,松懈下来的黛黎只想陷进蓬松的被子里,好好睡个觉。

  黛黎定了定神,与金多乐言简意赅说了和青州短暂结盟一事,而后偏了偏头,看向被她顺手牵羊带回来的南宫子衿,“……南宫家的小娘子此番来做客,先生莫要怠慢。”

  金多乐郑重点头,“在下记住了。”

  交代完一切,恰好火头军也搭好了她的小帐,黛黎当即入帐扯了斗篷,又除了外裳,把自己往软榻上一扔,闭眼睡觉。

  这一觉也不算特别踏实,睡到后面,她好像听到了欢呼,好像有谁被恭迎归来。那声音像涨潮的浪,层层叠叠朝她的耳膜涌来,却是模糊不清。

  某个瞬间,海浪击石,砰地涌了上来,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缠绕,收紧。

  而所有无实质的声音在这一刻也有了触感,它带着热气落在她耳尖上,一下又一下地碰着,最后化成了一声:

  “夫人。”

  第160章 白首同心度岁寒

  黛黎起初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耳上的热意和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而那仿佛穿过横亘的旷野飘来的声音也褪去了模糊的外裳。

  她终是脱离了睡梦,缓缓睁开眼睛。

  应该是清晨了, 小帐的卷窗边嵌着亮莹莹的光带,偶尔有风拂过, 帐内瞬间更亮堂了些。

  已至清晨的认知一闪而过,便了无踪影,黛黎看着面前以掌贴着、捧着她侧脸的男人,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睛:“秦长庚, 你回来了啊……”

  在外奔许久, 秦邵宗风尘仆仆。

  他下颌冒出了青色短茬,身上那套颇有分量的黑甲还未卸下。分明已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但他非但不疲倦,还兴奋得很。

  这种亢奋与过往在战场上大败敌军相似又不尽相同。它如火般热烈, 叫筋脉中的血流呼嚎沸腾;也像长戟马槊一样尖锐,所向披靡, 能探到心底的最深处。

  秦邵宗身量魁伟, 手掌宽大,平日一手就能盖住她的脸。而如今他双手并用,更显得黛黎的脸小得可怜。

  粗糙的长指抚过她额上红痣,眼睫浓长、像水墨珍珠一般的黑眸, 精致的鼻, 还有偏艳的红唇。

  每一处,皆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耳边好像又听到了乔望飞激动的汇报——

  他说主母初时毫不犹豫决定自救,为此或真或假地联合了其他州,把几个州都绑在同一条船上,再举大众之力冲出长安城。

  这其中她如何和军巡头目周旋, 如何骗取令牌,还有后续她指挥士卒冲城关的种种……

  都在属下口中绘声绘色地铺开。

  秦邵宗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依旧,他胸腔里好像装了一汪探不到底的海,而海上,有一艘美丽的小船乘风破浪。

  浪涛重重,艰难险阻,他以为楼船将将被吞没时,她却能以漂亮姿势稳在巨浪之上。

  他为她高兴和自豪,同时亦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后怕。时局艰险,稍不留神她就会被搅得支离破碎。

  几种复杂的、又隐隐矛盾的情绪糅合在一起,有一刹那秦邵宗好似被细微的闪电击中。他脊背上的肌肉因此绷紧战栗,全身的每一根寒毛都颤抖不止。

  他满满地描摹着她眉眼,在确认是否温热和完整,“嗯,我回来了。”

  可能是光线造成的错觉,黛黎只觉面前男人的棕眸像一汪被煮沸的蜜金。

  灼热的,激昂的,同时也如浓墨般化不开。

  黛黎刚醒,思绪混混沌沌的,被这双眼望着,忽然间忘了想说什么。

  秦邵宗见她懵懵的,面上还带着酣睡的浅红,眸光暗了暗,到底没忍住俯身下去,吻住那张朱唇。

  仍保持着战斗状态的精锐先锋,激亢勇猛,轻而易举便将尚未整装的部队杀得节节败退。前者破城后犹嫌不足,不仅入城大肆收刮,还在日光渐盛的清晨中四处点火。

  原本捧着柔软脸颊的大掌朝下,像要查看她身上是否有伤口,每一处都摸索得特别仔细。

  从颈脖,到胸口,再到腰腹,甚至连两条手臂都没放过。他几乎把整只狐狸从头到脚撸了一遍,最后还要把大尾巴拎起来看看。

  等终于确认白璧无瑕,昨晚她的确没吃暗亏,秦邵宗心里最后一块石头才落地。

  他这番检查热烈且仔细,黛黎微颤难止。无形的火簇四处蔓延,先在小腹处滚过一个来回又往下翻腾,将一片什么尽数焚烧殆尽后,空虚如潮席卷,令她下意识夹了夹腿。

  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夫人昨夜辛苦了,我来慰劳夫人。”

  秦邵宗三下五除二地卸了鞶带和黑铁,将两样重物随意一扔,随后就要翻身上软榻。

  他翻上来时,黛黎意外碰到了他的手肘。过分湿润的触感让她稍愣,本能觉得不对劲,她抽手回看,只见指尖上有一抹暗红。

  剩下的几分睡意和其他,都在这刻呼地飞远,黛黎惊愕坐起身,“你身上有伤?”

  被询问的男人浑不在意,只“唔”了声,吐出似是而非的“可能”两个字,而后便想继续压上来。

  “你快去寻丁连溪。”黛黎用力将人推开,而后从榻尾下来。

  “夫人。”声音低哑,他不太乐意。

  黛黎不看他,径自背着他穿衣,“今时不同往日,大战一触即发,主公还需多保重才是。”

  要是北地这条船翻了,船上的所有人,包括她和州州,祈年和茸茸等,一个都逃不掉。

  “主公”这两个字一出来,男人长眉皱了下,但很快又舒展。

  黛黎的腰带搭在腰上,还未来得及系紧,两条结实的长臂从她腰侧伸出,先拥着她箍入自己怀中。

  两人的身高差了将近二十公分,黛黎的头顶堪堪到他下颌处。

  秦邵宗拥着人,用下巴蹭她的发顶,“夫人的关怀如春风拂面,沁人心脾,教人流连忘返,就是不知往后这股春风能不能常来?”

  这人下颌还冒着硬挺的胡茬,他蹭的时候,黛黎总觉得头上有块钢丝刷在磨她。

  怪怪的感觉。

  黛黎试图拿开腰上的大手,“常不常来不知道,我只知晓你该出门了。”

  秦邵宗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一些,又未完全放开她,而是拿住她腰上两条松松垮垮的腰带,保持着后拥的姿势,认真帮她系上。

  待二人出帐,黛黎抬头看日,猜测现在大概是辰时初,也就是早上七点。

  时间还早。

  黛黎和秦邵宗先去找了丁连溪,后者听闻他负伤,当即变了面色,不过又见秦邵宗若无其事,才镇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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