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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_未眠灯【完结】(45)

  这潜台词是,不用你详尽写出,他丁连溪自己摸索出来是迟早的事。

  这一项有与无,都一样。

  黛黎听懂了,倒也无所谓,因为换一个即可,“春来播种,秋季收获。春季正是万物复苏的耕耘季,不知君侯是否想过试试种更多的粮食?”

  这话题转换得突然,秦邵宗却颇有兴趣,“良田数不变,农民数量亦不变,如何能种得更多的粮食?”

  “君侯听过龙骨水车吗?”黛黎不答反问。

  秦邵宗没说话。

  黛黎观他神态,心里有答案了,他没有听说过。

  来到这个时代后,黛黎一直在收集信息,这个朝代叫做“燕”,今上姓“韩”,人称韩天子。华夏历史里曾出现过“燕国”,却没有“燕朝”。

  这是一个陌生的、在历史上未出现过的古朝。结合这个时代人们的服饰和用度,黛黎私以为如今的燕朝很像汉代。

  但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两汉足足跨越四百多年。她究竟身处汉朝的哪个时间段,这个陌生的燕朝是否又照着她所熟悉的历史轨迹发展?

  黛黎自己也说不好。

  不,其实也不算说不好。因为她发现本该后面才面世的马镫,竟提前出现了。

  历史大致相似,却又不尽然相同。

  片刻后,秦邵宗到底是问:“何为龙骨水车?”

  黛黎心里彻底踏实了,她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龙骨水车是一种灌溉工具。您可以理解为它是桔槔和戽斗的升级版,它以手摇或脚踏的方式取水,比之桔槔与戽斗更省时省力和高效。如此一来,那些本来缺水或需费力灌溉之地,便可轻易变成良田。”

  桔槔的本质是个杠杆,一端挂着重物,另一端悬着水桶,利用杠杆原理将水从低处打到高处,又或是转到别的地方。戽斗则以竹篾藤条等编成,形如斗状,因此而得名。

  无论是戽斗,还是桔槔绑着的小桶,它们能装的水都有限,如何也比不上源源不断的水流。

  “龙骨水车如何制作?”秦邵宗问。

  黛黎眼里笑意浓郁,“所以您的意思是,承认我是您的幕僚?”

  秦邵宗见她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两道小月牙,像一只蹲在陷阱旁边摇着尾巴等开饭的狡猾小狐狸,心里好气又好笑。

  她那点心眼全都用在他这里。

  秦邵宗不急着应她,也拿起茶盏喝了口,“秦氏早年有一脉旁支南下经商,去了扬州一带。前几日我传信回渔阳,让人查这一脉的动向,想来最多再过一日便能得到回信。你心心念念的钱唐就在扬州,到时我让他们去钱唐看看,看能否找到令郎。”

  “啪嗒。”

  “您说的是真的?!”黛黎激动不已,一个没注意碰倒了手边的茶盏。

  添茶添七分,加上先前黛黎喝过,因此哪怕杯中茶水全部溢出,倒也不算太灾难。

  黛黎的手被茶水烫了下,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碰倒了杯盏。陶壶旁边放着巾帕,用于给执壶者隔热,只不过秦邵宗先前并不需要,他是徒手拿的。

  黛黎指尖碰到了巾帕,将之拿住,正想收回手,这时一只深色大掌却伸了过来,覆于她的手上。

  手长脚长的男人,手掌也比黛黎的大了两个号,覆于她手上只隐约窥见底下的一点白。

  黛黎眼瞳微颤。

  秦邵宗贴着她的手背侧移,四指从底下连着那张巾帕一起抄起她的手心,裹在自己掌中。

  两人隔着不算厚的巾帕掌心相贴,黛黎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热度,仿佛她贴上了旁边刚煮开不久的小陶壶。

  带着厚茧的长指摩挲着她腕内娇嫩的肌肤,又从巾帕上端的间隙之间滑入,彻底把那张碍事的帕子拨开,而后再次将她的手拢入自己掌中。

  没有了间隔,他任何的细微动作,黛黎都愈发清晰。

  男人眸光幽深,那双棕眸如藏在暗处窥伺的虎,利爪收起,耐心十足地等待猎物走近,“自然是真的,我可一次都未骗过夫人。”

  黛黎缓缓垂眸,待再抬眼时她已调整好情绪,又回到了先前的云淡风轻。

  她抽回自己的手,还不忘连那块巾帕一并拿走,“多谢君侯记挂犬子,若是真有他消息,我自会答谢您,谢礼保证让您满意。”

  她没有说谢礼是什么,这番话乍一听很像以身相许。但黛黎的语气太镇定,哪怕声音还是那道抓人的温柔嗓,其中却不含任何令人肖想的挑逗。

  秦邵宗长眉微扬,一时半会还真摸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黛黎用巾帕将水吸干净,又将倒下的茶盏摆正说,“府中书房可否借我一用,我待会儿将龙骨水车的图画给您。”

  书房和府中其他地方的装修风格一致,都奢华异常,甚至此地还以汉玉铺地,水晶玉璧为盏,连垂下的帘幕也以圆润的珍珠编织成。

  黛黎第一感觉是这里不像庄严的议事地,反而像休憩区。

  那个李姓盐枭是个会享受的。

  案几上一边放着绢帛、桑皮纸,以及未刻字的竹简,另一边放着刻刀,狼毫和松烟墨。

  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自取便可。

  黛黎却犹豫了。

  虽然都是纸,但这个时代的纸在平滑细腻方面远不及现代,而且她没有学过毛笔字,不会用毛笔。

  两点加起来,哪怕还没动笔,黛黎也能预见一幅鬼图即将问世。

  黛黎:“……”

  “夫人?”秦邵宗见她久不动。

  黛黎转头看他,语气有些飘,“我要是说我用不惯毛笔,因此难以作画,您会不会觉得我在诳你?”

  秦邵宗意味深长道:“你说呢?”

  气氛凝滞住了,谁也没有说话,黛黎没熬住率先移开了眼。

  她硬着头皮上前铺开桑皮纸,纸张粗糙不平整,甚至上手顺着抚过,还能感受到很明显的纤维感。

  再将松烟墨和狼毫取出,研磨沾墨,黛黎以现代人握笔的姿势拿着毛笔头上端一点的位置,然后试图画图。

  秦邵宗目光定在她执笔动作上,眼尾微挑。

  她一双手唯有右手的中指内侧有薄茧,如果是用这种握笔姿势,长久以往,本该长在无名指上的茧,的确会长在中指内侧。

  女郎读书识字,还会作画。有如此能耐的女郎,秦邵宗先前只见过三个。

  哪怕是贵女,最多也仅学一学管家中账的算数,其余便罢了,因为根本用不上。而也没有任何一家庠学会收女学生,没有先生肯教,又谈何学起?

  黛黎并不知身旁男人所想,她这会儿正试图驯服手里的狼毫。

  想法很美好,但是……

  她失败了。

  纸不平,毛笔的笔尖软得很,且手执之处和底下笔尖有一段距离。

  这种种加起来,黛黎想的和画的完全是两种东西,驯服失败。

  将笔往案上一搁,黛黎转头便见秦邵宗盯着她看,神情若有所思。

  黛黎倒没在意,她知他城府深,也明白这种行事谨慎的人多少有点疑心病。从她告诉对方她来自“桃花源”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被他猜疑。

  “君侯,我们到院子里去。”黛黎决定另辟蹊径。

  秦邵宗没说什么,跟着她出去了。

  书房外的院子也修得漂亮,以鹅卵石铺设的小道如叶脉般分叉蜿蜒到各处,将完整的院子切割得很零碎。

  院子虽不能用,黛黎却看中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树枝。她拿刀将其砍断以后,和秦邵宗说到别处去看看。

  秦邵宗大抵知晓她意图,遂也随她去。

  两人走出书房小院时,迎面碰见苏修竹和莫延云结伴而来。

  “君侯。”两人拱手作揖,他们皆是来述职的。

  赢郡方拿下,要处理之事不少。这些无需上峰亲力亲为,但对方需要知晓各项进度。

  在哪儿听汇报都一样,秦邵宗说:“你们同来。”

  苏修竹和莫延云对视一眼,都不明所以。而这种疑惑,随着他们一路跟黛黎走过三个院子,更是达到了巅峰。

  黛夫人这是想作甚,在这府中闲逛吗?

  她闲逛也罢,君侯陪她闹作甚?赢郡都被李瓒蛀成窟窿了,正值百废待兴,哪有这般多时间耗在游府上。

  就当莫延云想出言提醒时,他听黛黎说:“这里可以,就这里吧。”

  秦邵宗看向两个部下,“有何事,说吧。”

  莫延云瞅了眼拿着树枝俯身弯腰的黛黎,欲言又止,最后低声喊了句君侯。此地是个偏僻小院不谈,黛夫人还在这呢。

  “直说便是。”秦邵宗却道。

  树枝硬挺,用起来顺手多了,黛黎一旦进入工作状况便会自动屏蔽外音,那边在述职,她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受影响。

  龙骨水车可以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下方的内嵌于长凹槽里的龙骨,另一个是上端镶着转轴齿轮的、并连有脚踏板的巨型轴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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