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驭驰就连叫人姑娘名字时都叫得那么亲昵。
吕振华虽是认可宋驭驰的操作游戏的技术,可到底还是和金羿更加熟悉,他觉得好乱。
宋驭驰不知道又犯什么病,恢复成往常那样安静封闭的样子,谁也不想搭理。
还是黎哩留下来解释他们是朋友,她态度很好,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是很明亮,很通透,像是不会撒谎一样,她笑着说:“宋驭驰以前帮过我。”
宋驭驰拿好身份证和手机,忽然起身离开了这里。
他一直在沉默,没有戳穿黎哩,也没替她解释些什么。
只是在经过黎哩时,只有黎哩听到他很轻一声地嗤笑。他不屑辩解,也对黎哩出来用“假名”而发笑。
彼时的宋驭驰并不知晓这是景芸芸想要给黎哩改的跟母姓的名字,只是觉得,黎哩真是防备心很重的一小女孩。
他没多说些什么。
天色好晴朗,宋驭驰离开了吵闹的电竞室,又恢复成过往一人行的日子。
他去宠物店看了眼小黑,脸色臭拽,还像往常那样冷漠无情,漆黑的眼睛里很冷淡,他说:“叫什么,下次我不来。”
他总说:“这是最后一次。”
可又像“狼来了”那个故事一样,反复打破自己说过的话,反复欺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动物。
那天晚上,夕阳的光像漏掉一样,火红的颜色一股脑儿地倾斜下来,把整个城市都烘得很红。
宋驭驰漫无目的地走在小镇的道路上,却不想又一次看到黎哩。
这次,她把自己弄得好狼狈。
头发很乱,鼻头很红,白皙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她的眼底藏着慌乱。
分明是不久前才见过,那时的她精致漂亮,像个好看的娃娃。可到了这会儿就变成这副养呗的样子。
宋驭驰觉得有趣,存了逗弄的心思,“跟到这儿啊?”
黎哩缓着急促的气息,没了先前对他的那样热情,她解释:“本来是想还你外套,但出了点意外,下次再给你。”
宋驭驰顺着她的话视线下移,看见他的那件黑色的夹克,可靠得近了,橙香之余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
她连跑路都是困难,却还带着一件累赘的衣服。
宋驭驰挪开眼,声音很淡,“扔了吧。”
可面前的女生却突然蹲在地上,她艰难地喘气,很像刚被捞上岸的鱼,大口地呼吸氧气。
她的脸色也因剧烈运动变得很红,像泄气的皮球似的丧气地蹲在地上,看着更狼狈了。
人到底就在面前,宋驭驰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靠近,得来女生一句,“宋驭驰,你再帮我一次吧。”
黎哩蹲在地上,随着宋驭驰的靠近仰起头,下巴尖尖的,脸很小。眉眼间像有块乌云遮挡,她状态很低落。
就连说话时,也像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柔软的云朵轻轻扫荡了下喉咙,宋驭驰觉得很痒。
麻烦精。
找人帮忙也很倔强。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混乱,叽叽喳喳地说要抓住那个女孩儿,说要治她,说等会儿一定要她好看。
几乎是下意识,宋驭驰便猜到她们是冲着黎哩来的。
火红的夕阳倾洒下来,打落在黎哩的脸上,侧目看了眼身后,她情绪又变得紧绷。
宋驭驰轻啧了声,拽起她带着跑进迷宫一样的小巷。
跑到夕阳下山,赢过落日。
抵达安全地段以后,黎哩仍旧是那副嘴硬的状态,什么都扛,竖起的假面,习惯的伪装。
黎哩在宋驭驰面前,总是带着刺来。
她很会在他面前横。
所以他说:“天天那样伪装自己不累么?”
看着她手臂那处狰狞的伤,他说:“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可以欺负回去。”
冰袋贴在手臂上,黎哩似乎被疼得皱了下眉,她抬起头,浅色眸底映着宋驭驰的脸,她问:“如果打不过呢?”
宋驭驰哼笑了声,起了兴趣,他好笑地说:“打不过就跑,或者,找我啊。”
可是黎哩真的将这句话听进去了。
在后来的那段时间里,她有什么事都会找宋驭驰,雨天找,晴天也会找,宋驭驰每次看到她时,她总是一副狼狈样子。
宋驭驰觉得他和黎哩之间的关系一直谈不上有多健康,大概是她有需要,他被需要,仅此而已的简单关系。
这一年的宋驭驰十八岁,没有大费周章的成年礼,谷雨生日那天,林若霜检测出怀孕的结果。对于灰蒙蒙一整年的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林若霜高龄怀孕,却因受累晕倒,身体各项都需要注意,宋驭驰很愧疚。
他离开京市,来到汀南散心,也没能躲开唐一鸣的骚扰。
唐一鸣一路追踪过来,不停骚扰宋驭驰,他还是在要钱。
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宋驭驰一般都会满足他。可他有时候会很过分,接二连三地要着赌资,宋驭驰也明确跟他说过,他最多可以给些生活费,赌资是一定不会给。
可是在唐一鸣说完很过分的话后,是黎哩敏锐地发现他的情绪,她什么都知道,在得知宋驭驰欠人钱的消息后,竟然也愿意掏出自己的小金库来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