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黎哩选出来玩的时间点并不合适。
近日玉溪都在下雨, 雨势很大,黎哩先前的赶海计划也因坏天气而推迟。
宋驭驰和黎哩被困在租下来的小屋里, 无从外出, 困倦的状态更像是换个地方睡觉。
雨声滴答滴答作响,打湿了枝叶和柏油路,似乎比汀南的雨声还要吵, 白色噪点绵延不绝, 玻璃窗户上水雾朦胧。
等外卖的间隙, 黎哩百无聊赖地趴在窗边, 哈着气在透明的玻璃板上乱涂乱画。
和宋驭驰一起生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他这人嘴上是冷冰冰的, 但心思却足够细腻,总是能将黎哩照顾得很周到。
黎哩忽然在想,等他们到京市后,如果她到时候还是不能适应宿舍生活的话,那可以搬出来在外面住。
整块玻璃上全是黎哩留的痕,宋驭驰回完消息出来找她,安静地站在她身旁看了很久,拧着眉:“你这画的什么?”
黎哩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南瓜胸针。”
“南瓜胸针?”宋驭驰漆黑的眼底似好看的琉璃,可这会儿明显闪过错愕,他唇角压下轻笑着,“还以为你在画梨。”
黎哩呼吸一窒,哑然好一会给他解释:“这里是南瓜上镶嵌的宝石,这块尖一点的地方是别针处,很难分清吗?”
那张平静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慌乱和纠结,对于她这种未来想当个珠宝设计师选手的人来说,她好像遭受到很大打击。
“分得清。”宋驭驰过来捏她的脸,笑意平缓了凌厉的五官,他回归正经模样,“刚才逗你玩的。”
黎哩不悦地扫他一眼,牙尖微刺,在他锁骨上留下一块很深的印记。
空调房里温度有些低,锁骨处也传来刺刺的疼,宋驭驰眼尾垂着,唇角流露着纵容的笑。
外面的雨势很大,高台上看向窗外,外面是雾蒙蒙的一片。
黎哩从小生活在汀南,似乎都要习惯了这样的糟糕的天气,她枕在宋驭驰腿上忽然问他:“宋驭驰,京市会不会也总是下雨?”
宋驭驰应了声,手漫不经心地揉着她的头发,轻哼了声,“这个没注意。”
他看向窗外,黑漆漆的眼底映着酒店房间的景,他说:“也会下,但没有这边勤。”
黎哩翻了个身,视线盯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下颚上,“那京市会下雪吗?”
她说:“我从小到大,汀南好像就下过一次雪。”
属于是没怎么见过雪的南方人了,网上总说南方人对冬天的雪是有着一种执念,这话好像一点也没说错。
宋驭驰兀的撩起眼皮,“想看?”
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想看。”
他惯着她,声音里混着很重的笑,“冬天带你去看。”
连绵的雨下了好几天,好似不曾停歇。
窗外朦胧潮湿,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便是无休无止地探究,那是他们度过最荒唐的几天。
黎哩跟着宋驭驰一起宅了好几天,听着屋外的雨声下饭,无聊到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好在,临近他们快要回去的时候天空终于放了晴。
经这几天荒唐日,黎哩作息混乱睡到下午才醒,傍晚,她想拉着宋驭驰一起去海边赶海。
空气里还带有雨水洗刷过的清新,好闻的橙子味香薰精油挥发,黎哩把行李箱里的衣服全都翻出来铺在床上挑选。
随着坏天气的影响,黎哩带出来的漂亮衣服都没怎么得以见到天日。
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她想挑出一套更“好看”的衣服,一时之间,她望着床上的衣服愣在原地。
宋驭驰不知道黎哩要做什么,只是视线追随着她,默默跟在她身后。
房间里很安静,窗帘拉开,一抹暖阳顺着透明的玻璃打过来,黎哩眉毛拧着,脸上是鲜少有的犯难情绪,宋驭驰乍一看见还觉得新鲜,倚在门旁就这么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很懒散,带着股让人牙尖痒的劲儿,黎哩白他一眼,“你不帮忙就不要过来。”
话音落下,那股薄荷冷香气息靠近,周遭的气息似被一寸一寸掠夺,少年弯腰拿起一件白色吊带裙,他说:“这件吧。”
“你穿着好看。”
昨日还是阴天,今天出的太阳却是灼热的。
黎哩和宋驭驰用完餐后赶到海边,恰巧追逐到即将要落的日落。
海边这会儿的人很多,四散的人影,和友人并肩不紧不慢地行走,或是坐在沙滩上,又或者是躺在沙滩遮阳伞下小憩,好像都是在等着日落后二十分钟的蓝调时刻。
潮起潮落,海水时不时地冲上来,黎哩和宋驭驰打闹着一时不察,脚上的那双小白鞋瞬间被海浪拍湿。
冰凉的触感席卷而来,像血液倒流,掀起一片巨浪,害黎哩站在原地懵了一瞬。
而这个始作俑者还在一旁笑。
宋驭驰那身上都被夕阳温暖的光线打着,衬得人很温柔,也许是笑够了,他努力收敛住笑,他把赶海用到的捕网交到黎哩手里,想到他们在买捕鱼网时,旁边有个土著爷爷卖的就是这些生活用品。
那个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很近。宋驭驰更像是赔罪一般笑着对黎哩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