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鹤眼皮子跳了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点开微信,密密麻麻的红点一眼望不到头,他随手点开几个公司员工的消息,几乎立刻就知道了发生什么事。
沈京鹤眸子沉了沉,没有立刻切出去看舆论的发酵程度,而是下意识点开了阮英的聊天框。
消息还停留在他前天傍晚发给阮英的航班信息,阮英昨天早上看到后回了个问句过来,再没有什么其他的话。
或许是看手机不多,还没有看到消息。
沈京鹤心松了松。
他照常给阮英发了个“已经到京市了”的消息过去,刚发送成功,手机就有电话打进来。
沈京鹤接了。
“沈总?”电话猝不及防地打通了,对面似乎愣了愣,才猛地反应过来,“您落地京市了?”
“嗯。”
“好的好的,是这样,昨晚您在飞机上的时候……”
“我看到了,”沈京鹤打断他,冷静发问:“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对面很快应答道:“我们调查了最初爆料的媒体,发现……”
飞机停稳,舱门打开,沈京鹤坐在第一排,边听手机里公关负责人有条不紊的汇报,边起身出了飞机。
紧随其后的小吴也看到了消息,神色严肃,已经开始与公关和安保部联络,保证沈京鹤在机场不会被些乱七八糟的媒体骚扰。
可惜对面显然有备而来,沈京鹤几乎一出通道,就猛地被一群蹲守已久的记者围了上来。
“沈先生,请问您真的跟自己亲妹妹同居了吗?”
“热搜上的事可以说一下吗?”
“您作为沈氏的负责人,有考虑过自己的私生活会对公司层面造成的负面影响吗?”
“您之前一直没有过伴侣的消息,是因为有这种特殊癖好吗?”
记者的问句越来越犀利,小吴暗骂一声,脸色越来越难看,和其他员工还有紧急赶来的机场安保一起,把沈京鹤围在中间,护着他往前走。
沈京鹤像是没听到那些不依不饶的问话一样,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直到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尖锐高亢的男声:
“听说这个女生跟您的二弟也有过感情纠葛,所以您是在玩兄夺弟妻的戏码吗?还是享受这种不伦情人的癖好?”
沈京鹤突然停下脚步。
他精准地找到刚刚出声的男记者,鹰一样的眸子紧紧盯着对方,缓缓开口:“你是哪家媒体?”
“……”那记者不可避免地慌了慌,但是想到事成后的奖金,还是咬咬牙扬声道:“简日传媒!”
沈京鹤听了名字,眼神没继续在他身上停留,转头随意找了个话筒,冷声开口:
“我爱人与沈家没有关系,也从未与我弟弟发生过什么感情纠葛,不要将这些桃色消息套在她身上。”
“至于沈氏相关问题,我们届时会召开相关记者发布会进行交代。”
他向来不怒自威,何况现在傻子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隐怒,围着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沈京鹤威扫一眼,继续道:“至于我爱人——她不是什么情人,我们会结婚。”
他说着,话里威胁意味浓重:
“拍我可以,也随你们怎么写,但是但凡我在哪条新闻里看到了我爱人的照片,沈氏必定追究到底。”
哪怕是他也无法彻底操控媒体,但是沈氏话事人公开的警告,哪家媒体也都要掂量掂量。
沈京鹤不再开口,沉着脸继续向出口走,小吴一众人立刻跟上。
只是刚走两步,却见前面的人猛地停住了脚步。
小吴立刻拧眉看去,正要抽身去处理,看清不远处的人,脚步也跟着一顿。
只见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阮英穿着身洁白的实验服,背脊挺直地站在那里,清亮的眼神在凌晨忙碌疲惫的机场里显得格外坚定。
她像是没看到沈京鹤身侧的长枪短炮,冲他微微一笑,:“回来了?”
第64章
大新闻的另一个主人公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一众娱乐记者都下意识双眼放光,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摁快门的手。
但沈京鹤方才冷厉的沉声警告还言犹在耳,没人想在这时候触他的霉头。
众人怏怏地不敢拍照,但眼睛都不一刻不停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说实话,跟想象中很不一样。
想象中,这样出现在豪门各个花边新闻中的女人,哪怕不是美貌惊人凌厉,也应该娇俏可人。
可眼前的女孩子,一身素白的实验服,黑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
她不知在这等了多久,身姿还是笔直端正的,看不出一丝狼狈。
……美则美矣,但过分严肃干净了,比起出现在豪门花边新闻里,似乎更适合出现在什么科技学报的首页。
众人怔愣间,沈京鹤已经大步走了过去,把人整个卷进自己大衣里,盖住脸拎走了。
小吴暗暗交代几个保镖检查记者的相机,随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从出口到停车场的路不算近,沈京鹤一言不发,裹着阮英大步往前走。
怀里的人手冷的惊人,不知在机场里吹了多久,沈京鹤皱起眉,把那双手整个拢进自己的手心。
直到上了车,他还抓着阮英的手没有放开,阮英被他抓的有点痛,但一声没吭。
小吴爬进副驾驶,低声叫司机开车。
沈京鹤抓着阮英的手不放,另一只手“啪”地拉下了前后排的格板。
“看到新闻了?”他想了一路,没想到见面开口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阮英点头。
“所以就来机场等我?”沈京鹤下颌线崩得死紧,沉声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机场有记者怎么办?如果你被拍到照片、被那些记者发到网上,跟这种新闻放到一起,你有没有想过怎样?你大学还要不要好好读?”
他像是一个守护珍宝的猛兽,从知道这珍宝或许有一日有可能突然消失后,便一直焦虑不安,眼下更因珍宝以身犯险而控制不住地暴躁。
“那你呢?”
暴躁的情绪被清亮的声线搅碎,头脑片刻清明,沈京鹤闻言一愣,“……什么?”
阮英静静看着他,用很包容的语气问:“如果今天换作你是我,我有可能被堵在机场,被问很多莫须有的问题,你会不来吗?”
“……”沈京鹤看她半响,长吐出一口气,还是说:“不会,我会来。”
“所以我来了。”阮英说。
沈京鹤长久地看着她,心里像汪过一湾惊涛骇浪的湖泊。
硬话再说不出口,暴躁像被人拉下关闭的闸口,沈京鹤深吸一口气,猛地把人拉进怀里。
时隔几天的拥抱,让他此刻才终于拥有了双脚落地的安全感,他紧了紧手臂,“保护好自己,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沈京鹤,这话你应该对你自己说,”阮英被他捂在怀里,声音有点闷,但说出的话毫不客气,“时刻准备牺牲自己保护别人的人,是你,我才没有这样。”
沈京鹤沉默片刻,“那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