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裴青寂利用蒋珈禾做题的空档,正在阅览前阵子大家合伙做的实验数据,检查有没有哪个步骤在进行时,出现了纰漏。
对于蒋珈禾问的这些话,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去表述,干脆言简意赅、沉默以对。
很多东西很早前便确定了下来。忙过那阵子后,再回看时,其实也就那样了。以一作的身份发表了期刊。在学术研究上,也有了一定的成果。
看着未来,好像也挺可期的。
“你找好工作单位了吗?”蒋珈禾仿佛有许多问题,“还是说,你接下来打算继续攻克学业,再读一个博士?”
“不了。”
裴青寂眼睛扫着屏幕,说话随性却并不敷衍,“读博压力会很大,我也没有时间耗下去了。”
“所以呢蒋珈禾,你得好好学习。”他的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语气难得幽默,“别像是查户口的警察,一天到晚有十万个为什么。再问下去,我怕是家底都要被你知道了。”
“集中注意做题。”
“好吧。”
蒋珈禾物理题现在做得得心应手,比起从前做题时间已经有了大大缩减,而他却还是按照以往的时间布置任务量。
做完这些题,距离裴青寂规定的时间,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样子。她停了笔,也没急着出声。
就这样一手握笔、一手托腮的,视线纯澈地盯向一旁专注学业的人。
“写完了?”
裴青寂将思绪短暂抽开后,并未没有听见笔尖在纸上“刷拉”的声响,于是抬起眼,目光朝蒋珈禾转去,正好撞见她发呆的模样。
视线落到桌面的试卷,布置的那些题目,早已完工。他立刻将手中的笔记本挪开,“怎么不吱声了?”
裴青寂拿起试卷,用红笔圈改,“做得还不错,满打满算有个80分了。”
“也不看看我是谁。”得到夸赞,蒋珈禾眨眨眼回过神,语气有点小傲娇,“只要我认真学起来,就没有跨不过的山。”
“当然,还是你教得好。”
“不敢当。”裴青寂收起试卷,看了眼时间,“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天我再过来。”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蒋珈禾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出声叫住他,“你现在忙吗?”
“?”
“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会有点突兀,”她语气稍顿,“可我又不得不说。”
“我爸妈他们都出差去外地了,家里头只有佣人和我,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都快发霉了。”
裴青寂看她一眼,“然后呢?”
“我想去外面吃,但是一个人太显孤单冷清了。”她眨眨眼睛,祈求模样,“你要是不忙,就行行好,带我去外面吃一顿吧。”
“?”
“蒋珈禾,”裴青寂挑眉,对于她的动机表示
怀疑,“我记得你家里阿姨做的饭菜,味道应该很不错的吧。怎么突然想到去外边了?”
“额……”
这话,还是蒋珈禾当初说出口的。那时,她为了将裴青寂留下来吃晚饭,将家中阿姨的厨艺夸得天上地下的,仿佛人间仅此一家。
可惜的是,他还是没留下。
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就扎回自己的身上了。
“偶尔尝尝鲜,这不是很正常吗?”蒋珈禾直白道。
“可不可以?”
“倒是没什么问题,”裴青寂将东西收拾好,突然为自己答应得太快而感到头疼,“不过只能去外面吃个饭,然后送你回来。”
-
裴青寂很少在外边吃饭,平日都是能省则省,偶尔和朋友一块儿出来,才会在外面吃。今天陪蒋珈禾出来,其实也没想太多,迁就对方的口味。
出门前,蒋珈禾还特地跑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出来的时候,心情都好了几分,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还不忘催促几声,“快走快走,我感觉我快要饿死了。再不吃饭,上称都要掉两斤的程度。”
裴青寂:“……”
选择权最终交由蒋珈禾,她这次终于吃上了念叨了许久的火锅。商场冷气开得足,可一进去,难免还是被“咕噜咕噜”冒着泡的锅底驱散几分。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两人找了位置坐下。
刚一坐下,蒋珈禾掏出手机扫码点单。过了会儿,屁股还没坐热,又走来了另一位面生的服务生,“你好,现在我们店里正在做活动,只要参与活动即可享受八八折优惠,还有机会抽取消费免单哦。”
蒋珈禾问了一嘴,“什么活动?”
“情侣活动。”
“咳、咳咳,”她被呛得不清,“那个……我不是……”裴青寂看她一眼,很冷淡地瞥了眼服务员,“不好意思,我们是兄妹。”
“抱歉抱歉。”
服务员一脸尴尬,连忙道歉。临走前,又好奇地扭头,看了两人一眼。
这两人居然是兄妹?天哪,太社死了。要不是今天没什么情侣主动参加活动,上面又有要求,也不至于每桌都跑去问问。
刚才大概真是眼拙了。
虽然两人的长相乍一看不太相似。但如果仔细辨一辨,又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的相像。不过,不论像不像,那么有一点是无可否认的。
——
都是颜值天菜。
“你刚刚为什么那样说?”蒋珈禾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在辣锅涮了片肉片,被呛着了,还没完全回过神。脸蛋红扑扑的,重新下了几粒虾滑,状似不经意的语气,“我们明明不是兄妹。”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给的。”裴青寂眼也没抬,似乎没将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而是尽心尽责的通过事件教她社会法则,“我比你大这么多,出门在外,好歹也算是半个哥哥吧?况且你看,刚才我这么一说,对方是不是立马走开,不再纠缠了?”
“说得有道理。”
蒋珈禾被他说服了,点点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服务员刚才说的那番话,内心怎么也平静不起来了,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小型海啸。
而此刻,又脸热得厉害。
“你怎么了?”裴青寂盯着她的脸,眼见着越来越红,“是不是对什么过敏了?”
“啊?”
听到他的声音,蒋珈禾下意识抬手,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面颊。果真,温度烫得惊人。
用手机前置照了照。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如果拿开水壶打比较,那么她现在就该冒热气了。
简直没脸见人了,她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像只仓鼠般进食,“没。”
“只是有点热。”
“别说了,吃饭吧。”
这顿火锅并没有吃太长时间。期间,裴青寂接了通导师打过来的电话。蒋珈禾知道对方可能要忙碌起来了,于是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回去。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采取。
饭后,裴青寂去前台买单,蒋珈禾去了趟洗手间。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她站在走廊上,拿出手机。
低下脑袋,想起今晚发生的事,还是很开心地给赵文青发了条消息:
【妈妈,今天晚上我没在家吃饭,和裴青寂一块儿在外面吃的。晚上一共消费了五百多,还得劳烦您帮我转给他。】
第28章 28树下吻。
蒋延庆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宜,隔天傍晚乘高铁前往杭州。这会时间,赵文青已经结束工作,夫妻两人吃完饭,出了酒店。
酒店在西湖区,距离西湖并不太远,车行不过十多分钟。傍晚华灯初上,前两天小雨过后,空气中的暑热消减几分,夜风吹拂,温度舒适。
因为工作缘故,赵文青这几日较为忙碌,回到酒店也几乎是沾床就着。缓了几天,好转许多,不过一人出行,也不大想去周围转转。
“我看天气预报,前几天下了雨,一直一个人闷在酒店,没发芽吗?”蒋延庆看出她心中的犹疑,“一起出门转转?”
“公司里面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这几天,我都在这儿。”他说,“难得就我们两个在外边,就在附近转转打发时间,那多可惜?”
“嗯。”
赵文青从口袋取出手机,点开高德地图,“我看看我们去哪儿转比较好。嗯……西湖离这儿挺近的,去那儿看看吧。”
“行。”
五月上旬,杭州雨水暂歇,荷塘中许多荷叶已经从淤泥中钻出。远远看去,碧绿一片,在轻柔的晚风中摇曳着。
两人打了车,在附近停车点下车。夜晚的人流量不算大,断桥上行人三两。湖岸的长椅上,也坐了不少小年轻们。赵文青同蒋延庆一边闲聊着最近工作上的事,一边朝前走着。
两人走过断桥,不知不觉间,已经往里走了许多。蒋延庆拉住赵文青的衣袖,“今天就到这儿。现在时间不早了,再往里走,回去就很晚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居然都快九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