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头黑发束在脑后，白皙的后颈处贴着带有粉红爱心图案的黑色抑制贴。
纪泠抽空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还穿着那件粉外套，继续埋头工作。
方随之被看的莫名，摸了下耳钉，“你……”
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
莫星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冷冽的信息素，扶着门没有进去。
“你站门口干嘛？”方随之奇怪道。
纪泠和门口的莫星对视一眼，见他眉头微皱，黑眸及眼下泪痣是一贯的冷漠。
纪泠知道他对其他人的信息素异常敏感，估计是感受到她的信息素了。
她抱歉地笑笑，打开窗户和室内换风。
莫星这才迈步踏入。
方随之揽过莫星的肩，笑道：“怎么像个omega，磨磨唧唧的。”
莫星没理他，找了个地方坐着，也忙起来。
少了个跟他搭腔的陆嘉效，方随之觉得没意思，对着反光的窗户整理红发，“真想知道效怎么样了。”
口袋里的光脑滴滴响。
方随之看了眼窗外渐浓的夜色，悠悠道，“美丽的夜晚已经来临……”
“浪漫的约会即将开始。”纪泠头也不抬地接口道。
这是书中方随之的标志性语句，每次他出去约会总会说。纪泠看了太多遍书，条件反射了。
她抬头，“这是有约了？”
方随之念了念，觉得接的挺有意思，蓝色桃花眼荡漾着多情的光。
“隔壁的omega小学妹，一个甜心小宝贝。”
单押啊。
纪泠努力控制表情。
莫星：“……”
“那再见了，各位。”方随之向他们摆手，随后优雅的离去。
纪泠好笑地摇头。
晚上九点。
学生都走完了，圣埃里克学校陷入黑暗与沉静。保安一层层检查灯光与门窗，看见会长办公室还亮着光。
纪泠签完最后一个字，终于从书桌中抬首，想伸个懒腰。手刚抬起一半，看见对面坐着的少年，硬生生地停下。
忘了还有一个人了。
纪泠起身接两杯温水，放了一杯在他手边，“还没走吗？”
莫星抬头，因为盯了一天的光脑，神思混沌了些，被纪泠询问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眼里还带着恍惚。
不过片刻，黑眸恢复清醒。
“谢谢。”
纪泠见他眼底微微发红，随口劝了句，“休息下吧，工作是干不完的。”
莫星顿了一下，喝口温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纪泠捧着水杯发了会呆，再回神时少年已收拾好东西，正看着她。
她没想到他居然听进去了，动作还这么利落，再一看时间，已经九点过了。
应该是想回家了吧。
于是纪泠放下杯子道，“那走吧，回家。”
圣埃里克学校位于繁华的市中心，周围还有好几所学校。出了圣埃里克学校，开着各色餐食店，霓虹灯牌高低错落相印生辉，整条街都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纪泠和莫星走在街头，莫星的司机在不远处。
纪泠闻着食物香气突觉肚子空空，想起晚上没吃晚饭，司机又没到，就打算挑个店吃了再回家。
她留意着路边的店铺，象征性地问身旁的少年，“我准备吃点东西再回去，你要一起吗？”
莫星疑惑，“你不回老宅？”
家里有厨师，食物干净卫生还美味，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外面吃？
纪泠知道他话里的含义。
那怎么能一样？
家里的饭固然卫生好吃，但也许是过于追求健康和精致，有些失了灵魂。而街头的饭店虽然味道参差不齐，卫生也不能保证，有时反而能让人有食欲。
纪泠不是喜欢吃街边摊，她日常生活还是吃家里的饭，她只是偶尔，会在有兴致时遵循自己的内心。
“今天想吃外面的。”纪泠这么说。
她看到一家耳熟的火锅店，向少年摆手，“你先回去吧，下……”周见。
她的话还没说完。
哪知莫星也停了下来，“我跟你一起。”
纪泠：？
纪泠的表情实在好懂，莫星有些不自然地偏过脸。
纪泠看着他眼角的泪痣，迅速冷静下来，“有想吃的吗？”
莫星摇头。
“有什么忌口吗？”
莫星再摇头。
意识到她是想为了他重新挑店时，他直接道，“吃你想吃的。”
纪泠思考了一番，“吃火锅至少得半小时，你叫你的司机先走吧，我的司机等会到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他们四家离得不远，都在金水湾。
莫星这才注意到她的司机还没到，意识到她说想吃东西可能也是为了等司机。半个小时才能开到的话，估计是刚从纪家出发不久。
他们这样的人家司机都是全天待命的，她的司机居然在老宅。
他知道她温和有礼的外表下藏着很多想法——
比如突然搬到学校旁边住，学生会反常的忙碌，偶尔出乎意料的反应，以及现在。
莫星再次对纪泠产生好奇，并且追问了下去：“你的司机不全天跟候？”
纪泠摇头：“不是，我最近都住这边，没什么出行需求，就没让跟着，也算给李叔放放假。”
和两人的司机打过招呼，纪泠知道莫星不喜欢人多，在火锅店找了包间坐下。
纪泠边聊边在光脑上点菜，她直接点了鸳鸯锅，又点了几道经典火锅菜——鲜毛肚，牛肉，虾滑……
至于鸭肠，猪脑花等，一些人接受不了的食材，她没有点。
纪泠见他将小一号的校服穿得板正，垂眼时少了些冷漠，竟显得有些乖顺。
鬼使神差的，又加了份火腿肠。
第3章
纪泠将点菜的光脑递给莫星，莫星直接拒绝了。
“你点就行。”
纪泠只好收回光脑，选好饮料下单了。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把锅底和菜上齐。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纪泠看着渐渐化开的锅底，琢磨着聊些什么。莫星肯定是不会找话题的，而且好像也没有拿出光脑办公的意思。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纪泠示意对方先说。
莫星顿了下才开口，“你的抑制贴应该失效了。”
纪泠摸上后颈，才想起自己还贴着抑制贴，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随手撕下。
两人的光脑嘀嘀地响起来。
是四人的小群。
陆嘉效：【有人吗？】
陆嘉效：【出来陪我喝酒@纪泠@方随之@莫星】
方随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回复的比他们都快。
方随之：【深夜买醉，这是没看上秦家的小omega？】
纪泠拍了一张火锅的照片发出去。
陆嘉效：【你在哪儿？】
金水湾一座别墅园内，陆嘉效收到地址后，拿着车钥匙准备出门。
坐在沙发上的卷发少年怯怯地看着她，“你要出去吗？”
陆嘉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可是陆叔叔说让你这两天都待在家里……”少年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几乎没声了。
陆嘉效嗤笑一声，“叫什么陆叔叔，直接叫爸吧。这也不是我家，是您家。”
少年迅速红了脸，垂下眸子，手捏紧了衣角，“我、我……”
陆嘉效本来以为他是害羞，还想讽两句，结果注意到他长长的睫毛下有莹润的光。
她心里更加烦躁，直接摔门走了。
-
灯光昏暗的包间里，动感的音乐震耳欲聋，男男女女贴身热舞尖叫不断，空气中混杂着烟酒和信息素的味道。
一头红发的少年揽着甜美可爱的女孩，银色耳钉折射出亮光。
纪泠发了位置后，群里没人再发消息。
方随之又点开纪泠发的那张照片，看出纪泠对面的半个校服人影是莫星。
他走后他们一起待到现在？还吃火锅？现在陆嘉效去了不知道会聊些什么。
现在正是场子最热的时候，他的情绪反而落了下来。
“方少，该你亮牌了。”周围有人提醒。
怀里的女孩眼含疑问看向他：“随之？”
方随之随意的扔出手里的牌，红色的joker炸起了一片起哄声。
“哦～”
“方少和瑶瑶。”
“亲一个，亲一个。”
女孩脸红得如同樱桃汁。
方随之揉揉女孩的头发，蓝色桃花眼如春水般潋滟，语气温柔：“先欠着。”
然后站起身。
“啊？方少要走了？”
“别啊，这才刚开始呢。”
“瑶瑶今天好不容易出来玩，方少可别辜负美人啊。”
方随之不为所动，正要开口告辞，衣角传来一股拉力。
他垂眸，看见女孩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衣角，跟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