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爸懂个屁。”
我打断他悲伤的情绪,淡定道:
“我不来也会有其他人来,你猜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布峰睁大了眼睛,拿着手里的棒棒糖许久未作声。
我看他实在是有点可怜,难得大发善心道:
“就不说寨子了,难道你自已愿意在深山里待一辈子吗?和你的叔叔伯伯一样,跟他们一起在底下晒一辈子的辣椒?”
“不然呢.....”
布峰低声道:“我出不去,我只能待在这里。”
“我有办法能让你出去。”
我道:“寨子不让你们出去接触外界,归根结底还是太过于封闭,要是我的宣传片能拿下一等奖爆火,带来的网络流量一定能推动寨子的发展。”
“只要能接触到外界,你要出去是早晚的事。”
布峰被我画的大饼定住了好几秒,他恍惚道:
“真的吗?”
“当然了。”
我对自已是相当有自信的。
哪怕我现在工作的推进程度几乎为零。
我也相信我一定能拿下这部宣传片,并且凭借宣传片扶摇直上。
我拍的确实不怎么样。
可有几个人能有我这样的胆气魄力。
深入深山和这些愚昧的人纠缠。
我想做的事一定会成功。
这就是世间的真理。
布峰看了我许久,似乎被我自信的言论震撼,间隔了好几秒才说道:
“不行,你走吧,我送你出寨子,你以后别进来了。”
“你个小屁孩怎么油盐不进!”
我被他推了两下。
气的想再给他做一番思想教育。
却见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的口袋。
我想起琉青给我的铃铛,顺手拿出来给他看:
“看到没有,你们寨子里的帅哥送我的礼物,他都邀请我进寨子找他了,你怎么比大人还顽固?”
银质的铃铛在我的手里晃动。
布峰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茫然变成恐惧,他颤声道:
“你见到他了......”
“见到谁?琉青吗?上次我就跟你说我见到他了。”
布峰的表情更奇怪了。
我说不上来他的眼神是困惑还是害怕。
只知道他的嘴唇不断颤抖,吐出来的声音又细又弱:
“他怎么会愿意见你,他怎么会给你铃铛......”
“被我迷住了呗。”
我大言不惭道:
“他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对我这种优秀女性心生爱意不是很正常吗?”
“不可能,他是寨子里的‘种’,‘种’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的。”
“什么叫‘种’?”
布峰自觉失言,补救道:
“你听错了,反正他不可能爱上你,他肯定是要放蛇咬死你!”
“你个小破孩!”
我气得抬手要教训他,却见他一溜烟直接跑进楼里。
吊脚楼内部构造复杂。
我一个外来人肯定追不上他。
我在原地气的肺疼,下次要再让我遇见他。
我高低要把他抓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陈旬灰头土脸的蹲在寨子外面等我。
他身上的背包拉链被扯坏。
身上的衣服沾染着大片的泥土。
像是被人按在地上狠揍了一顿。
我新奇道:“半天不见你怎么这么狼狈,你闯进人家家里了?”
“没。”
陈旬低落道:“我想问他们一点问题,里面的村民一看见我就拿扫把赶我走,还有男人说我不要脸,故意来勾引他们的女人。”
我乐了:“你个平板身材,居然也会被当作假想敌,他们不要太自卑了。”
陈旬道:“跟我的身材有什么关系!你的心不要太脏了!”
“好吧好吧,这波算我的。”
我蹲下来道:
“你确定你没干别的事了,他们总不能无缘无故打你吧?”
“没有啊。”
陈旬道:“我就穿着这身衣服,找了几个掰蒜子的大哥问话,刚说了句你好,他们就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然后找人把我打出来了。”
“你们雄性之间恶意这么大的吗?”
我啧啧两声,心底愈发庆幸自已是个女人。
我问两句话,最先遭殃的是那群男人。
陈旬问两句话,遭殃的是他自已。
有能力的人地位就是不一样。
方方面面都会受到优待。
我替他把背包捡起:
“要不然你还是回家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我不回去。”陈旬道,“我一定要查下去。”
“你个小男人怎么这么顽固。”
我叹气道:“行吧,你想知道什么,我明天想办法帮你问一下。”
陈旬拍拍身上的灰爬了起来。
他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个笑容:
“谢谢你。”
“小问题。”
我摆摆手,被他吹捧的有些飘飘然,觉得他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脸长得一般般,身材不咋地。
但好歹嘴巴说话还是挺甜的。
当个鸭仔挺合适的。
......
第63章 :你在说谎
木雕的窗沿上,多了几只草编的蚂蚱。
枯萎的干花和蚂蚱两相遥望。
我将手里编好的蚂蚱放到了最边上。
恰好成了个五口之家。
“怎么样,这样有活力多了吧?”
琉青道:“花是死的。”
“蚂蚱也是死的。”
我笑眯眯道:
“地底下在一块,又怎么不算是一种生机。”
琉青抬起手将上面的蚂蚱拿了下来,放到了桌面上:
“我不喜欢死物。”
我对美人是极温柔的:
“那我去抓几只活蚂蚱,再采点花回来,让它们活着相逢。”
琉青低头轻抚着黑蛇。
窗外的光线被干花遮蔽得严严实实。
偶尔溅落的几缕阳光,落在他的脖颈上。
衬得雪肤更加的病弱苍白。
如果用红sheng轻绑。
勒出痕迹。
滚动的喉结应该会更加漂亮.......
我承认我被他勾的心魂乱颤。
只要待在他身边。
脑子里就总会有些奇怪的想法。
这种感觉我在任何人身上都没体会过。
好像只要闻到他身上馥郁的香味。
我就会情不自禁的生出恶念。
想要拥有。
想要破坏。
想要看他眸子含泪,颤声泣求,铃铛晃动的样子。
更简单一点,想wan哭他。
琉青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今天先来找的我。”
我惊讶道:“这你都知道。”
“你从左边来。”
琉青道:“你以后也会先找我吗?”
今天不找木乔,是因为我打算收集完情报以后,针对性对她下手。
这两天暂时放松一下她的戒备。
等正式进入了拍摄环节,我肯定要以工作为主。
对待别人我肯定直接忽悠。
但是琉青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他完全与外界隔绝。
我不觉得我有欺骗他的必要。
“这两天应该会,以后忙起来了就不会了。”
琉青低声道:“为什么?”
我起身走到他跟前,抬手在他柔软的黑发上轻抚了一把:
“女人要赚钱工作的,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舒服吗?”
琉青任凭我触碰他的长发:
“我有工作。”
“你的工作是什么?在家里养养小宠物。”
我笑道:“像你这么漂亮的男人,寨子里挺多人追求你的吧。”
“她们害怕我。”
害怕?
我没办法将琉青漂亮的脸,跟害怕两个字结合在一起。
如果琉青五大三粗,面容丑陋。
女人会害怕他实属人之常情。
可他容颜艳美,身姿柔软。
对外界的无知孤僻便成了加分项。
女人喜好白纸的缘由也在此。
懵懂,单纯,好掌控。
只要稍微的加工,再让他只能依靠自已。
就能轻易的得到一块可塑性极强的橡皮泥。
不管自已是个多烂多恶劣的人。
都可以仗着他的懵懂无知,肆意的涂抹。
我低头看向琉青妖异的紫眸道:
“她们可能是有点害怕你的眼睛颜色,这跟遗传有关系,你不能因为她们的偏见就不社交,你一个人不孤独吗?”
“不孤独,我有朋友。”
我连着找了他三四天,就没见过琉青身边有任何朋友。
竹岈寨总共就这么大。
寨子里的人彼此都多少有交流。
唯独琉青像是被遗弃的人一般,从未有任何人来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