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心大致扫了眼,随手挑了个,楼婈婈就给她顺带介绍:
此糕是扬州有名的糕点,千层油糕。
虽有油糕一称但吃起来毫无油腻之味,概因做之前发酵格外重要。一天晨午晚各个时辰的温度不同,酵种和其中碱水也需控制。
这还是起始,更难的在后面。
要把酵种切割成细薄匀称的面皮,静置后擀成均等长度的块块儿再叠到一起,擀压成正方型油糕坯,撒上特定的东西后进行蒸烤。
解释完,楼婈婈笑嘻嘻看她:“我在上面撒了好几种东西,口味也有些不同,这样吃着不会腻味。”
“我尝着都很好吃。”话罢,月心指着一个油糕道:“尤其是这个山楂口味的。”
楼婈婈蹭的瞪大了眼,一脸认同。
“我也觉得!我最爱的口味就是这!”
“酸酸甜甜的,消食又好吃。”
月心:“我也是,”说着她拿起一个山楂口味的千层糕塞到楼婈婈嘴里:“好吃就多吃些。”
吃饱喝足,两人一起仰躺在摇椅上沐着不太强的日光,别提多么舒服。
月心看着太阳,就试着给她讲一些基础的轻功知识。她的语速特地放慢了许多,声音也同日光一样,暖暖的不让人觉得压力。
她说,轻功的基本功很重要,其中,身体素质和平衡力是重中之重。
轻功练致佳境便可飞檐走壁,这其中便需要各个关节的灵活。她说了许多,楼婈婈便一项一项认真听着,听到最后,基本理论算是了解差不多了。
“月姐姐,那你的轻功是从谁学的,自学么?”楼婈婈侧头看她,好奇问道。
“是也不是。”像是想起了一段回忆般,月心续道:“是一位乞人教我的。”
“丐帮?!!!”楼婈婈下意识出口。
“江湖里并没有丐帮。”月心:“……自我学成后,便再也没见到他了。”
楼婈婈听得入神。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好玩了!
按小说定律来讲,十有八九月心会再见曾经的“师傅”。
这一瞬,楼婈婈莫名觉得没有上帝视角也挺好的。
有种要开盲盒的期待感!
休憩了一会再次蓄满电量,楼婈婈主动做起了基本功,什么扎马步慢跑等等一样一样轮流来,对自己压根儿不带心软的。
不过,也多亏了系统赋的体力点,她抗造了许多!
扎实练了小半个下午,月心便叫她停了,理由是初学宜稳不宜多。
楼婈婈很认同,立即回屋沐浴,想着今日流汗不少,她洗的格外认真。
等人出来,已近酉时。
打扮好自己后,楼婈婈提着东西就出去了。
轻车熟路来到穆蔚生的住处,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她就心奇:“咦,很忙吗,还没回来……”
原地等了一会儿依旧没见着人,她皱了皱眉头打算稍晚一点再来一趟。
……
……
穆蔚生的确在忙,忙着见故友。
说起来,也不叫故友,只不过是相逢了几面,恰巧在某种利益一致,暂时达成统一战线罢了。
扬州城大,人多眼杂,为了保密,他们是在一处私密性不错的亭阁会晤的。
默契的,两人都做了一些伪装。
排查一下安全隐患,他们开始商讨上正事,说的话题有些多,但那话叫常人来听是听不懂的。概因两人说的话更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秘语,只他们二人才能听懂!
商议着商议着,日暮西山。
兴许是意识到时候不早,那位故友便提议各回各家。
穆蔚生没有意见,他很果断的抬步离去,可还没走几步,便被身后人用话语拌住。
那人语重心长道:“等我一起行事!”
穆蔚生闻言,看了他一眼,眼里划过暗色。
第35章
暮色降临,霹雳堂的墙垣像是浸入了水的棉袄,洇出深色,风冷劲无情地吹着,突然,墙垣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高处跳了下来,格外引人注意。
楼婈婈再次来已经是亥时二刻,提着东西到了地方,依旧没见人,顷刻间,心里就在想他去了哪?原地等了一会儿有些冷,她就寻了一处蹲着身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终于,他回来了。
楼婈婈双眼一亮,环顾四周:“是你回来了吗?”
空气静滞一瞬,倏然,一道醒目的白灼灼劈开沉色。
视线上移,楼婈婈心脏猛的一跳。
傩面。
穆蔚生今夜忽然戴了个傩面,那外形双眼脱出,青面獠牙,令人骤然生畏。
她心里又惊又奇,他是去见谁了吗?
思绪落,倏然想起正事,她抬了抬手中的食盒:“这是我……”
“楼姑娘——”他忽然出声打断,声音似冰溅玉。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楼婈婈莫名觉得穆蔚生情绪有点不太对,但,又不知从何而来。
他怎么了?
正这般想着,穆蔚生终于开口,原来,他早看穿了她来这的意图。
默然一下,他直白道:“在下最不喜欢的就是甜点,”他停顿一下,嘴角忽然漾起恶劣的弧度,不偏不倚盯着她:“……因为,在下觉得恶心!“
他续道:“闻之欲呕,见之生厌……就与楼姑娘一般,徒增厌恶!”
轰!
犹如五雷轰顶,那一瞬,楼婈婈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没有,那不是幻听,她还能感受到夜的温度,心脏的跳动……四周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她没有听错。
意识到这点,楼婈婈鹿眸滞了,她愣在原地,兴许是夜风吹冷了她,声音都有些发颤: “穆蔚生,你什么意思?”
*
深夜,万籁俱寂。
楼婈婈不知自己怎么回来的。
但总归是失神落魄的,眼睛也肿了。
哭的。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被穆蔚生气哭的。
浑浑噩噩回了住处,楼婈婈也不觉得困,就一直坐在门口,吹着冷风,对着黑夜发呆。好在,风儿是柔和的,静静地吹,也不觉得冷。
坐着坐着,不好的情绪又冒出了头。
索性四周无人,她对着空气就骂:“臭穆蔚生,自恋鬼!你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你,呸,我告诉你,我会永远永远讨厌你,再也不理你了!!”
她骂着骂着声音成了委屈的调调:“穆蔚生……你个混蛋!死自虐狂,变态鬼,我再也不理你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
月心惺忪睁开眼。
她的作息很正常,基本都是这个时辰醒来。如往常一样,她洗漱更衣,准备出门练习早功。可她不曾想到,乍然一开门,发现门外躺了个人。
是个女子,蜷着身子背对她躺着,小小的一团,虽看不清脸睑,可她还是认出了人。
十分诧异,她忙过去,蹲下身:“婈妹妹!”
话音落地,地上的人儿动了动,紧接着颤颤睫,睁了眼。视线相对的刹那,月心留意到她眼里一闪而过惊诧。
“月姐姐?你怎么来了?”楼婈婈道。
月心眉心一颦,刚想说什么却见少女极速扫了眼周围环境,猛地一拍脑瓜:“走错了!”
话罢,少女匆匆忙忙起身,毫一副不想多留的样子。月心看着她微微泛肿的眼廓,抿平唇角,叫住了她:“婈妹妹——”
“嗯?”少女有些意外。
“吃些朝食再走?”
“不了吧……”
月心:“我自己做的,还不知道还不好吃,你陪我尝尝,可好?”
空气静止了一息。
半晌,少女勾出一抹笑容,她答:“好——”
是以,两人一起吃起了朝食。
食物是月心亲手烹饪的,也是她鲜少会做的一道家乡菜。说实话,味道很不错,楼婈婈大喝一口粥,很自然说了句好好吃。
然后呢?
然后她就低着头,安静喝着粥。
月心也喝着粥,只不过,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少女身上。少女察觉到了,但没说话。就这样,默契地,两人谁都不曾开口。
一时间,气氛安静的诡异。
可这样的气氛终究是不正常的。
啪嗒啪嗒!
有泪珠忽然从少女脸颊滚落而下,月心一见,慌了。
她平日没有用帕子的习惯,就下意识抬手为她拭泪。
见状,楼婈婈情绪更崩不住了,忍不住骂:“穆蔚生那个混蛋!我再也不理他了……”
听到这句,月心眸色一滞,大抵了然些什么。
什么也没问,她将少女搂在怀里,好似姐姐安抚着小妹,拍拍肩,摸摸头,动作极致温柔。
不一会儿,少女徐徐的骂音稍稍止了止,她不哭了,动了动身子看向了月心:“姐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伤心么?”
“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