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黎濯忍不住已经走向那只亮出尖牙的小猫。
碧春的话不假,这几日自己确实是被军务缠身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看她,没想到让自己的小猫等急了。
不过,他偏偏就是爱看她心中牵挂自己的模样。
他单膝抵地蹲下,仰视着自己心念之人,握住她的手。
梵云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也默许了他的动作,本来还想着今日会是一同狂风暴雨,没想到出师不利,刚遇上就被顺好毛了。
“哼。”梵云雀不屑轻哼一声,“真是油嘴滑舌!”
“黎将军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还有时间来见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
“谁准你自诩的?况且不是明殊你让我来的吗?怎么见到我又不开心了?”
说着,黎濯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梵云雀没能躲过,任由他蹂躏。
“坐吧。”
梵云雀指了指旁边。
黎濯落座后,气定神闲的给梵云雀倒了杯茶,全然不知待会儿梵云雀说的话能将他气了个半死。
梵云雀没接黎濯的茶,黎濯也不恼自嘲般的笑笑,将茶放至一边晾凉。
他开口:“今夜找我所为何事?”
梵云雀看了眼那杯清茶,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子上翘着,思索了一番开口:“还记得当时在芙蓉宫初遇时,我曾承诺会做你宫中的双眼,如今算算也该到兑现诺言的世界了。”
黎濯笑笑,“这么迫不及待吗?”
“无关这些。”梵云雀抠着指甲,虚心到:“只是想早点还清我们之间欠下的债务,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仅此而已。”
“何况,宫妃与权臣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
话音落,黎濯刚到嘴边的茶没喝上,被重重置回桌上,他避退了屋内的众人,转而逼近梵云雀追问到:“娘娘这是何意?是想对臣始乱弃终了吗?”
“什……什么始乱弃终,你别乱讲!”
梵云雀往后一靠,拉开与黎濯的距离。
黎濯阴郁的双眼紧盯着她,而梵云雀能从他眸中看到只有深不见底、翻涌着的黑潭。
“撒谎。”
梵云雀被黎濯戳中心事,不敢在看他,偏过头去。
黎濯步步紧追,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像是话本里会摄人心魄的男狐狸精,十分不甘心,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自己的心?”
梵云雀忐忑不安的咽了咽口水,没有回答黎濯。
黎濯看着她的唇瓣,前些日子那个疤痕已经复原了,小猫不乖,时候该好好调教一番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黎濯掐着脖子狠狠堵住了双唇。
“唔嗯……”
慌乱之中,梵云雀推搡着黎濯的胸口,却被他一把抓住按在心口。
欲念上头之际,黎濯还能喘息着到:“你摸摸看!这里……包括这里,我的整个心脏都是在为你而跳动……因为是你,所以才会这么的悸动……”
“明殊,你真是好狠的心呐,招惹了我,却又要抛弃我。”
“爱不爱我?”
“嗯?爱不爱?”
整个亲吻的过程黎濯都是在自顾自的提问,却狠狠的堵住了梵云雀的唇,让她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黎濯真是疯了!
梵云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甚至一度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清心寡欲、高高在上的人吗?
怎么像个接吻狂魔似的!
梵云雀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只能从黎濯口中汲取,此刻的她像是寄生在他身上的藤蔓,同他水乳交融。
“嗯……黎濯……黎濯……”
“我在。”
“松……松开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乖,再张嘴。”
几番纠缠过后,梵云雀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脑袋晕乎乎的倒在黎濯怀中。
见人是真不行了,黎濯才勉为其难的把人放开。
二人分离之际,口中还扯出一根暧昧的银(和谐)丝。
黎濯一看,怀里的人嘴都被自己亲肿了。
他刚想抬手去抚开梵云雀唇角的那片晶莹,就被人恼羞成怒的把手打开,“滚开!别碰我!”
这下梵云雀是真的生气了,抬手握拳拼命捶着黎濯的肩,砸的发出一声声闷响,他一声不吭由着她打。
“你!你这个登徒子!”
第55章
黎濯也没反对,“嗯”的一声应下了。
好吧,在这方面梵云雀尚且还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脸皮当真是比不过他。
眼看着梵云雀半天憋不出句话来,粉白的小脸涨的通红,黎濯又率先开口向他解释:“抱歉,前几日我确实被一些琐事绊住了,没能来及时看你,我的错。”
“切,谁在乎你来不来?少自作多情了。”
梵云雀把脸瞥到一边不肯承认。
“是是是,是臣自作多情了。那么可否请娘娘告知臣,是谁惹的娘娘如此不高兴?”
黎濯明知故问,无非就是想让梵云雀对着自己说几句好听的话。
梵云雀才不会上他的当,“哼!少来这套!”
梵云雀不想和他继续绕弯子了,话锋一转,又扯到刚才那茬儿去了,“别扯开话题!我刚才问你话呢!”
“劳烦明殊再说一遍?”
于是,梵云雀重复到:“那日在你府中你也告诉我了,说是待我进宫后要托我做一件事,当时你不肯告诉我,现在总可以了吧?”
黎濯抱着怀里的梵云雀,手掌下意识的在她的背后轻拍,像是在讲故事哄孩童那般入睡。
“你当真想听?”
“废话!”
梵云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说要告诉我的吗,岂能现在出尔反尔?”
见梵云雀开始不悦,黎濯更将结实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哄着她:“好好好。于你而言,我怎会是言而无信呢?”
说完,黎濯的目光落至前方,平生第一次向自己的爱人,揭开那块满目疮痍、血淋淋的伤疤。
稍加思索后,黎濯沉声缓缓开口:“我出生于将门世家,祖祖辈辈上阵厮杀,世代守护着元启的江山。而我的父亲与我一般,都做了元启的将军……”
九年前,元启与金吾的边境交界处——飞龙关。
彼时,陆依云尚未入关,元启与金吾还在争锋相对,斗得不可开交。
黎绍温奉沈轼之命前往飞龙关平定两国之间的战乱,他站在黄沙弥漫的城楼之上,眺望远方看向两国的边境,那里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舍小家为大家,为此还撇下了自己独子的生辰宴。
黎濯的母亲也去世的尚早,好不容易赶京中答应给他庆生,看来又要食言了,今年十二岁的生日只能让那个小崽子呆在家里了。
离家之时,碧春带着小黎濯前去城门口送行,连沈轼也亲自来了,他立于城口之上,遥远的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黎濯拉住自己父亲的手,不解到:“朝中能平定战乱的将领颇多,为何偏偏选中了父亲一人?父亲长年离家,好不容易回来几天,便又要走了……”
黎绍温身披铠甲,整装待发,摸了摸小黎濯毛茸茸的脑袋,说到:“君命难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日后,你若做了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也应当如此。”
为了安慰黎濯,黎绍温取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湛卢,“拿着吧,往日里你不是一直缠着爹将此宝剑送你吗?如今爹爹食言了,便将它赔做你的生辰礼,莫言怪爹爹。”
“此剑名为湛卢,乃是上古名剑器。你得此剑必定为护世间太平而出鞘。”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宝贝,小黎濯心中的阴郁散了些,抱着湛卢爱不释手。
一旁的碧春和黎绍温见了他这副模样皆忍俊不禁,黎绍温用食指刮过儿子的鼻尖,假装怒到:“哼!臭小子!拿了宝剑就忘了老爹了!”
一旁的碧春笑眯眯的开口:“将军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少爷,候着将军凯旋而归。”
“行。”黎绍温应了一声,旁边的士兵牵过他的马,他踩着马镫翻身而上,对着那边高喊到:“黎濯!爹走了!乖乖听你碧春姨的话,爹很快回来,到时候再给你补过生辰宴!”
黎绍温朝着沈轼的方向拱手一拜,高楼上的沈轼颔首示意。
随后疾风吹,战鼓擂,战士们一路高歌而去,无一不和黎绍温一样,盼望着早些归家。
黎濯抱着的他爹的剑,看着大马上那具身影,用力点点头,目送着行军队伍气宇轩昂的离开京城。
飞龙关一战本该大捷,就连出征时祭祀占卜的时候,国师的龟甲上显示着吉兆之意。
原本只需要保持现状一路南下乘胜追击便可夺回飞龙关方圆百里的国土,换取元启国与金吾边境百姓未来数十年的安定。
可是天不遂人愿,势在必得的一战,突然反水,军中将士离奇死亡,粮草兵马人数大幅度锐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