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这才意识到,肯定是因为黎濯知道了自己为沈轼挡下了一记暗刺才受伤的。
他居然也没有质问自己。
心虚的感觉爬了上来,她如今还窝在黎濯怀里。
“黎濯……”梵云雀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黎濯俯身侧耳凑到她的面前。
梵云雀将自己的手交递在黎濯宽厚温暖的手心,“如果我以后做了什么奇怪让你觉得不解的事情,请你也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这番话一出口,黎濯的身形明显僵硬了一瞬。
听到她这样说,那些日日夜夜里不停思索的,不得答案的问题,在这一刻有了回音。
黎濯紧紧抱住她,“好,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嗯嗯。”梵云雀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点点头,“我们说好的。”
说完,黎濯接着说到:“日后你在宫中一定要多多提防陆依云。”
这时,黎濯冷不丁的冒出来真的一句话,让自己小心陆依云。
“为何?”梵云雀离开黎濯的怀抱,有些不解的问道。
虽然说她之前确实和陆依云有过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可是那日在沈轼遇刺的时候,她还保护自己来着。
她昏睡的这几日来到底发生么了什么?
陆依云怎么成坏人了?
黎濯沉声道:“你知是何人刺杀的沈轼吗?”
黎濯先是提了一嘴陆依云,然后又想这样问,傻子也能猜到一定是陆依云干的了吧。
“你想说陆依云吗?”
“没错,正是她。”
这个答案像一记重锤一样,凿在梵云雀心坎上去了。
平日里那个看起来神情淡漠,不问世事的陆依云,居然真有那个胆子敢拿沈轼开刀!
假如刺杀失败亦或是事情败露,最后的代价不是她一个人足以承担的,这可是关乎到两国人民之间的社稷安康!
还是说,陆依云并不只是简单的为了自己,而是早已生出了逆反之心?
那这太平之景岂不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也意味着黎濯会再一次出征。
万一前事又再一次重演呢?
想到这里,梵云雀颤着唇,一时间竟道不出一个字来。
黎濯垂眸,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人,依旧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无碍,纵使天下大乱,我也能护你一世太平。你不想做宫中云妃,那便继续做你的梵府二小姐。”
“说什么呢?我哪有那么自私!”梵云雀红着眼嗔怒一声,“我是担心你啊!笨蛋!”
“两国若是交战,按照沈轼的性子必定会派你前往前线作战,到时候他又在明里暗里的使那些下作阴招该怎么办啊!”
黎濯就喜欢看着她对自己着急上心的样子,唇边带着一抹宠溺的浅笑,“我做事自有分寸。你放心吧,沈轼很快就会从这个高位上跌落,元启国也会更加昌盛繁荣。”
梵云雀:“你要开始做些什么了吗?”
看破不说破,黎濯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微微颔首。
可是梵云雀心里的第六感却告诉她,黎濯想做的并不仅仅是让沈轼从龙椅上下来,而是——弑君,夺皇权。
如果梵云雀是黎濯的话,她自己肯定也会这样做。
一个人是受万民敬仰,手握兵器的大将军,一个是背信弃义,刚愎自用的掌权者。
他们二人之间隔着一条沟壑难平的血海深仇。
倘若有一人不愿再维持这岌岌可危的君臣之意,那么最后的结局必须是你死我活。
这条路坎坷艰险,既是梵云雀想出手相助,黎濯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于是,她试探性的问到: “那件事情如今还是没有眉目吗?”
梵云雀询问的是黎濯家的那件旧事。
“有一些,不过也是少之又少。”黎濯无奈的笑笑。
“虽然在过程上是有那么一些欠缺之处,但是只要能够达成我想要的结果,我也在所不惜。”
看来这一次,黎濯是不计较后果,不怕被世人所唾弃,也是铁了心的要取走沈轼的命。
想到这里,梵云雀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那你答应我,在做任何事之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好,我答应你。”
说着,黎濯摊开梵云雀细嫩的手掌,在她掌心落下一个带有湿意的吻。
察觉到手心传来一股难耐的痒意,梵云雀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腕,却还是被黎濯一把攥住了。
“今夜能不能不走?”黎濯望着她,语气里多了几分想让人垂怜的意味。
梵云雀耳根子热,目光躲闪,避开黎濯炽热的视线。
紧接着,他穷追不舍凑上前去凑了凑她的脸庞,“求你了明殊,我们很久没见了,也没能说说话,我这几日来,没有一刻不是思念你的。”
她没看错的话,黎濯莫不是在向自己撒娇?
梵云雀挺直了腰板,浑身上下硬的跟木头似的,双手抵在黎濯的胸膛前,十分不自然到:“我……我们现在不就是再说话吗……”
“光说这一会儿怎么够呢?”
黎濯一低头,入目便是怀中之人娇艳欲滴的耳垂,他没给忍住一口咬了上去。
“唔……”梵云雀口中含糊不清的想要躲开,却被黎濯虚虚压住了身子,害怕碰到她的伤口。
两只结实的手臂撑在床榻,落在梵云雀的耳侧,半个手掌压住了她散落的青丝,随后黎濯垂下脖颈埋进梵云雀颈窝里。
甚至还用自己上颚的两颗尖牙,摩擦着不堪一击的耳垂,没一会儿绯红就从耳根,蔓延到了梵云雀的整张脸。
为了防止被门外守夜的人听到屋里的动静,梵云雀愣是大气不敢出一声,一直把声音吞在喉咙里。
过了一会儿,黎濯终于舍得放开她的耳朵,见她捂着嘴忍的十分辛苦的模样,居然大言不惭的开口:“没事,你可以叫出声来。”
话音落,梵云雀怒瞪着这个贪婪不知餍足的罪魁祸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如今她也算的上是大病初愈了一场,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着黎濯磋磨,而没有一丁点儿力气去反抗。
等黎濯差不多吃饱喝足了,他又用额头抵着她,看着气喘吁吁的她问:“确定不留下我吗?我还可以帮你暖床呢。”
梵云雀红着脸闭眼,有气无力的回答他:“随便你吧……”
得到她的准许,黎濯迫不及待地卸了身上的一身软甲,只着柔软的里衣。
梵云雀也是默许地往榻里挪了挪,顺手掀开被褥给他让出来了一个位置。
原本只是一个好心的行为,但是在黎濯看来却是有一道别样的意味。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梵云雀:“???”
梵云雀:“……”
她顿时语塞:“刚刚不是你死乞白赖的非要上我的床吗?”
黎濯不听也不动,抱臂在那儿饶有意味的看着她:“这么说谁来都可以上娘娘的床?”
听完,梵云雀猛的坐直了身子,音量都提高了不少,在为自己辩解:“那怎么可能!我是那种看起来随随便便的人吗?”
说完后,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人套话了,转而皱眉不耐烦,“不是,你今晚到底睡不睡?不睡就左转出门,帮我把门儿带上。”
随后,梵云雀一把拉起被子盖好,转身背对着黎濯。
“能上娘娘的凤榻,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怎么还会拒绝呢?”
身后的人自言自语着摸了进来,一把揽过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刚才梵云雀也只当是和他闹着玩儿的,转头伸手挂在他的颈两侧搂着他,神态疲倦,看起来是真有些困了。
“嗯嗯嗯嗯,快歇歇吧我的大将军,到时候天不亮又得走了,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数落完,梵云雀还在黎濯脸上亲了一下。
与方才相比,看起来就像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跟训狗似的可有意思了。
恰好,黎濯就吃她这一套。
顾及她有伤在身,黎濯也没有再打算继续折腾她了,二人相拥而眠。
睡至半夜,梵云雀转身动了一下膝盖,抵在黎濯小腹,像是抱着自己在现世的玩偶一样,勒得紧紧的死活不肯撒手。
察觉到身下的异样,黎濯倏然睁开双眼,幽幽侧转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熟睡之人。
黎濯:“……”
于是在鱼肚泛白之际,黎濯都没有再合上眼睛,一直睁眼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起身,随后穿衣离去。
翌日一早,胡月儿进到屋内看过梵云雀的情况,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醒,以为还是同前两日一般处于昏迷状态。
谁知,才过了一会儿,梵云雀居然就自己起来了。
胡月儿被吓了一跳,立马把碧春也叫进屋了。
见到她已无大碍,主仆三人聚在一起兴奋的不得了!愣是寒暄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