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南只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体内流淌,原本如万蚁噬心般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他不禁对眼前的女子充满了好奇,问道:“姑娘,这世间无人能解我身上之毒,你为何要救我?”
从茗明一边施展灵力,一边说道:“公子不必多问,我自有我的缘由。你这毒确实棘手,并非一朝一夕能解。你在娘胎中便已中毒,多年来靠着珍奇草药维持,毒已深入骨髓,想要彻底治愈,需循序渐进。”
另一边,黑气贪婪的吸食着这股奇毒,恨不得全部吸干吃净,天晓得,这么多年,他总算碰上能好好吃一顿的东西了,要不然他何苦求着离言修成人身,不就是为了吃吃吃,让自己饱腹一顿。
说出去谁相信,这么厉害的黑气,居然是个吃货?
正当他吃得香甜的时候,突然被从茗明的灵气一把捏住喉咙扯了回来,“让我吃,让我吃,主人你这是干嘛?”小黑挣扎不已,委屈得大喊道。
“够了,我观此毒已经入了兰溪南的筋脉,一次性拔除,他性命恐怕不保,待我查验仔细,稍后再试。”从茗明在神识里跟小□□。
趴在床榻上的兰溪南听到从茗明对自己的病症了如指掌,心中愈发惊讶,问道:“姑娘竟知晓我这病症的根源?实不相瞒,自我懂事起,便深受这毒折磨。每月发作之时,我都痛不欲生。家中长辈为我遍寻名医,却始终无果。此毒可有解法?”
从茗明微微点头,说道:“我虽不能立刻帮你解毒,但可先帮你缓解痛苦。只是这毒太过强大,我今日只能压制一部分,要想彻底根除,需多次治疗。但是本姑娘也是有条件的。”
“姑娘请说。”
“兰大将军征战四方,想必去过的国家很多,本姑娘想要的确是各国的舆图以及军事分布图,放心,此事断断不会危及溪国,我可以发誓。”宫里收录的大多是各国地理人文的书籍,从茗明想了解各国的军事布防也只有到手握军权的将军府才能查到,她早想偷偷摸摸的来查上一次了,不想这次来倒是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
兰溪南看着眼前神秘的女子,知道每次她出现都是行相助之事,心中也有了信任和交往之意,便一口答应了此事。
“那么开始吧。”从茗明的声音虽然冷洌如清泉,但却在兰溪南的心里流过一丝暖暖的温意。
从茗明再次伸出手,搭在兰溪南的手腕上,将灵力输入他的体内。这一次,小黑也随着从茗明的灵力进入到兰溪南的筋脉之中,兰溪南体内的毒似乎知道危险将至,被激怒*了,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兰溪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再次布满了冷汗,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公子,还能坚持吗?”从茗明生起一丝敬佩之意,她看着兰溪南眉头紧皱,深知这毒性之大铁打的汉子都难以承受,可面前之人,居然能忍住半声不吭。
兰溪南强忍着疼痛,说道:“放心,姑娘,我能忍住。继续吧。”
随着从茗明灵力的不断冲击,兰溪南体内的毒逐渐被吞噬了部分。从茗明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没想到这毒跟吸血虫一般将兰溪南的筋脉缠得严实,小黑为了不伤到筋脉只能小心翼翼的吞食着,就好像饿了一天的大胖子拿着小孩儿的碗吃饭一样,又饿又馋。
“姑娘,你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一下。”兰溪南看到从茗明略有疲惫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
从茗明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此时正是关键时候,不能半途而废。”其实就是控制着小黑,不让他多吃。
经过一番努力,兰溪南体内的毒被吃了一部分。她收回灵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公子,今日的治疗已完成,你的毒又被压制了一些。”
兰溪南感激地看着从茗明,说道:“姑娘大恩,兰某定当涌泉相报。只是舆图事关重大,在下需要跟长辈相商,不能一次给你,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下次何时再来?”
从茗明思索片刻,说道:“公子唤我明月便是,再过几日,等公子康复了些,我自会再来。”
第10章
"天耀国狼子野心!"王巍的笏板重重拍在掌心,"上月灭邬国,前日屠青丘,他们的铁骑离我朝北境不过三百里!"他转身看向御座,银须随着激烈的动作颤动,"臣请陛下立即调集边军,与南梁、西蜀结盟——"
"王大人是要让溪国子民都成焦土吗?"户部尚书李崇明突然出列,玉带上的金镶玉撞出清脆声响。
"天耀国二十万重甲骑兵所向披靡,我国常备军不过八万!"他展开一卷竹简,细密的朱砂批注像血痕蜿蜒,"单是军粮每日就要耗去两万石,国库现存粮草仅够支撑半月!"
朝臣们的笏板相击声清脆如冰裂,户部侍郎王谦之的声音像浸了油的绸缎般滑腻:"臣以为,当效仿南疆三郡,献上岁贡以换太平。"
"王大人是要溪国女子都去天耀军营跳胡旋舞吗?"兵部侍郎李崇焕的佩剑撞在青玉阶上,惊得文臣队列里的几个老臣踉跄后退,"上月被屠的邬国云梦城,三万人血还未流尽呢!"
"臣附议!"清越的女声忽然响起。从茗明眉峰微动,看着御史中丞谢怀玉出列。这位以直言敢谏著称的女官摘下獬豸冠,乌发间银簪折射着冷光:"敢问李大人,若此时不战,待天耀国吞并南梁,我军要如何在平原抵挡他们的铁浮屠?"
朝堂霎时鸦雀无声。
紫宸殿的蟠龙金柱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溪国不分男女,只要有才,皆可入朝为官。
从茗明日前已经征得父皇同意,为了学习政事,她可跪坐在垂帘之后听大臣们评论各地实事政务,此时。她能清楚看见父皇龙袍上九条金线蛟龙在微微颤抖。
此时,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传令官浑身尘土地扑跪在丹墀下,"北境急报!天耀军前锋已至落霞关!"
落霞关!
这是青丘国与溪国接壤的边界,离溪国最近的通关口!
玉珠帘后传来茶盏碎裂的脆响。从茗明瞥见父皇猛地站起身,十二旒冕上的玉藻剧烈晃动,在青砖地上投下凌乱的影子。
“前去增援的人呢?”
“没了,全没了……”传令官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接到青丘国求援的信后,我们一路疾驰到边境与青丘国队伍汇合,却不料在两军对阵的时候,一场黑色风暴突然出现,鬼哭狼嚎的朝我们这边袭来……”传令官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忍不住的瑟瑟发抖,他已经是战场上出生入死了几年的老兵,见到那般场景差点吓得肝胆俱裂。
“风暴过后,大部分人都被卷走,但是天耀国的军队却安然无恙,属下不惧生死,虽想和敌人同归于尽,但是带队的雷将军吩咐小的一定要将这消息带回来。”
“信已送到,属下……幸不辱命……”说完吐了一口鲜血,瘫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
清晨醒来,听着窗外的鸟鸣声,阳光静静洒在窗前,花盆的兰花轻轻随风飘荡,他第一次感到醒来是如此惬意轻松。
“看来她果然能解这毒!”
兰溪南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结。那蒙面少女竟能轻易缓解他体内的剧痛,可索要天耀国舆图的条件又让他满心疑虑。
书房内,烛火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兰溪南的爷爷,一位白发苍苍却目光如炬的老者,正坐在书桌前,神色凝重地翻阅着古籍。见兰溪南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望向自己的孙儿,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他心中的一切。
“爷爷……”兰溪南欲言又止,平日里杀伐果断的他此时说话竟也有些迟疑。
爷爷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缓缓说道:“溪儿,瞧你这般神色,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
兰溪南深吸一口气,将蒙面少女为他解毒以及索要天耀国舆图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完,他抬起头,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担忧,问道:“爷爷,您说她为何非要这天耀国的舆图?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爷爷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缓缓说道:“溪儿,爷爷暗中查了多年,你体内的毒,十有八九是来自于天耀国。这些年,天耀国一直对我溪国虎视眈眈,他们暗中施展各种手段,试图削弱我们的国力。而你,身为我兰溪家的子孙,又在溪国有着重要的影响力,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
兰溪南心中一凛,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天耀国,竟敢如此!”
爷爷转过身,看着兰溪南,神色严肃地说道:“溪儿,莫要冲动。天耀国势力庞大,我们不可小觑。这毒既然是他们下的,那蒙面女子既然已多次坏了天耀国的大事。想必对我们并没有敌意。她索要舆图,可能也是为了进一步谋划对溪国不利的事情。”
兰溪南思索片刻后说道:“爷爷,那我们真的要把舆图给她?”
爷爷走回书桌前,坐下后说道:“溪儿,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舆图关系重大,绝不能轻易落入他人之手。但你如今身中此毒,若不解,性命堪忧。那蒙面女子既然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想必她有办法彻底解毒。你答应她的条件,一来可拖延时间,二来或许能借此探出她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