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整天和白茶那个贱女人催来催去,这下把人催家里来了,你高兴了吧?”
鱼尽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李洵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半个时辰前我收到了师姐的回信,信上说让咱们拾掇一间上房出来,有新师弟来,新师弟!师弟啊!!”
鱼尽有些崩溃:“天塌了,怎么又是新师弟?师姐有我一个难道不够吗?先是添了你,又添了白茶,我真是!!”
李洵:“别把你那单相思说这么暧昧,你算老几啊?我好歹曾是师姐名义上最小的小师弟,你上头还有三个师兄呢,轮也轮不到你!”
李洵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心里同样没底极了,他们虽然都是墨姝的师弟,但和这个素未蒙面的新师弟可差着呢。
就光凭他们是师尊收的,而新师弟是大师姐代收这一点,就够他酸一壶的了!更别说那人还是师姐救命恩人的儿子……
鱼尽勉强笑了一下,心里也慌,但是他就要显得比李洵那狗贼大度:“……大惊小怪,这人咱们事先也打听过,挺可怜的,师姐大概就是想给他找个归宿罢了,说不定人家没那想法呢,你不要以己度人,看见个雄的就要扒拉人一下,自己一身骚,看谁都像狐狸。”
李洵接收到他这一波嘲讽,咬牙:“你简直愚蠢至极!等着吧你!”
第9章
他就觉得这个姓夙的不安好心,若不是看上了他们大师姐,亦或是对他们云浮间有利可图,谁家好人养个伤能追家里来?
师姐也是,怎么如此生性单纯,修为高强却偏偏看不出那贼子的狼子野心!
李洵看的透这种事,是因为他自己也是靠着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拜进门来的,他能进云浮间,多半也是墨姝的功劳,只是墨姝不太清楚其中缘由罢了。
鱼尽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现在,把我的抱枕还给我,然后赶紧从我的房间滚蛋,你不睡老子还要睡呢!”
李洵狠唾了他一口,大骂他恶心,鱼尽自然不让,两人当即扭打起来,终究一夜未眠。
*
他俩因为是情敌的缘故,看对方一直也不太顺眼,通常不是这个骂那个下流,就是那个骂这个无耻,打嘴仗这种事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不过各自为了给墨姝留下一个好印象,很少在她面前嚷嚷,干架就更不必说了。
所以,哪怕背地里斗的满地鸡毛,明面上两人还是相敬如宾,兄友弟恭,至少在墨姝面前是这样的,比如现在——
墨姝御剑飞驰于空中,速度极快,后面带着面色苍白的夙离怨。
达成了目的,原本应该带着满面无懈可击笑容的少年此刻竟然表情有一丝丝龟裂。
说句实话……夙离怨怕高,怕的要命。
但是墨姝不知道,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说。
既然决定一起走,两人就在农舍里又修整了两日,待夙离怨的伤彻底不会因为长久的站立和稍微大幅度活动一下身子就流血后,活的粗糙的墨姝水灵灵带着人上路了。
原本在凡间时他们是一直乘马车的,不过一过了凡人地界界碑处,墨姝立马就将她的剑拿了出来。
现在御剑飞行的时代已经过去,换而言之,就是这个“坐骑”已经过时了,太low了,不仅容易掉下去不说,一个控制不好还容易剑毁人亡。
时下飞车或者飞船居多,隐私性高,隔音效果强,还不用风吹日晒,是绝大多数修行者出远门时的不二选择。
既然修真界飞行器这么多,为什么墨姝还非选择御剑呢?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
穷。
云浮间其实很有钱,富得流油,但这一切与墨姝无关,只因为她是个剑修。
一个把剑当老婆,曾花十万灵石给剑保养,自己却硬啃了三个月馒头、有条件的情况下每日起码会擦十遍剑身的穷剑修。
她没有钱买飞船或者飞车了。
此时,或许有人又会有疑问了,既然这么爱剑,那为何会舍得把它当坐骑呢?
问得好,墨姝确实不舍得。但是墨姝御的不是她那把老婆剑,御的是一把破破烂烂的桃木剑。
为了在夙离怨面前有点面子,她面无表情的给剑施加了一层障眼法,原本很不起眼的桃木剑瞬间变得威风凛凛。
“怎么样,离怨,是不是很帅?”
她已经传了信给师尊,征得同意后代师尊将夙离怨草草收在门下,本不想这么仓促,可惜师尊他老人家在闭关,不知猴年马月能出来,碰巧宗门最近法修那边正在办丧事,回去收不太合适,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解决了此事。
墨姝很享受这种在风中自由飞翔的感觉,她肆意的在前面御剑,夙离怨就紧紧跟在她后面,一双手死死攥住她衣摆。
呼啸的风声模糊了少年热烈的心跳,他全程盯着墨姝的后脑勺,视线不曾下移过。
“嗯,姐姐好棒。”从唇缝里挤出这几个音节,夙离怨苍白着一张脸,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活的非常粗糙的墨姝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还很兴奋:“不用羡慕,你等入了门,师姐天天教你御剑飞行!很爽的!”
她没看到,身后的少年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牵强的弧度。
他有些艰难:“姐姐,开心就好。”
“啊?你说什么?快到了,前面就是咱们云浮间,你抱紧我,当心掉下来,我要下去了。”
迎着耳边呼啸的风,墨姝说了这么一句。
……
远远的,鱼尽看到天边的一个黑点正极速向他们袭来,逐渐形成了两人一剑的模糊形象,直至清晰。
少年一喜,疯狂朝着最靠前的那抹身影猛烈招手:“师姐!!!”
自动忽略她身后的那个人。
李洵也注意到了他们,虽然动作没有鱼尽那么显眼,却也不容忽视,他甚至在招手的刹那有意无意朝着旁边方向挤了挤,宽大的衣袖不偏不倚遮住了鱼尽那张极具少年气的脸。
鱼尽满头黑线,暗地里狠狠踩了他一脚!
旁边的一位梳着双丫髻,满目灵动的少女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在墨姝彻底下飞剑的第一秒马不停蹄的奔过去!
李洵和鱼尽眉头一跳,真是显着她了!
墨姝刚刚落地,淬不及防被女孩儿一个大熊抱抱住,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身后的夙离怨眉眼刹那间冷了下来,不过但他脸色极度苍白,只会给人一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冷脸的错觉。
“姝姝师姐~~~”
带着三个波浪号的婉转柔音灌入耳朵,腻的让人心慌。
纵使已经被扑过不知多少次,墨姝还是有点不适应,她有些尴尬:“什么姝姝,白茶你正常点。”
她退出一步,一手拉住身旁一直沉默的少年。
“都别过来。”先警惕的望了一圈,她率先说了这么一句。
李鱼二人堪堪刹住脚。
面色和缓了些,墨姝这才将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才道:“离怨他人有些怕生害羞,但十分好相与,虽然收的有些仓促了,你们却万万不可因此轻视、欺负他,往后的日子里,要兄友弟恭,好好相处,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明白吗?”
鱼尽这次率先表态:“放心吧师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师弟的。”特意挑选了一套白衣的少年十分注意体态,就连在墨姝面前露出的侧脸,都是自认为最好看的一边。
心机婊。
暗骂一句,李洵不甘落后,摇着扇子,是自成一派的风流,他十分有礼的躬了躬身:“师姐放心。”
死装货。
白茶心底翻了他一个白眼,热情的抱住墨姝胳膊,满脸笑意:“这就是小师弟呀,果然是天人之姿呢!能被咱们大师姐收在门里,想必很有天赋吧。”
白茶本来是想给墨姝留一个好印象,谁知这次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在来的途中,墨姝就已经告诉过夙离怨,他经脉受损严重,恐怕此后是难以修行了。
在她眼里,身侧的乖巧少年似乎一瞬间红了双眼,也不说别的,只是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姐姐……”
女人微不可查的拧眉,面色僵硬的咳嗽两声,在夙离怨看不见的地方用胳膊肘怼了怼少女。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顾不得李鱼二人看好戏的目光,白茶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瞧我这眼神,看这脸色白的,师弟想必一路走来累了,还说什么话呢?你的房间我昨天夜里就帮着收拾好了,男女有别,就让你鱼尽和李洵二位师兄带你去吧?”
鱼尽对她怒目而视,这死丫头尽会往自己身上揽功劳,明明房间是他们三人打到凌晨后一起去收拾出来的!!!
他正要说话,就见墨姝神色舒缓的摸了摸白茶的脑袋:“做的不错,”
接着看向他们:“茶茶说的对,天色将晚,你们快去带他休息吧,至于离怨……咦?你脸色怎么这么白?看来是该好好修整一二了,回头看看房间有没有哪里不顺心的,明日养好精神再来醉庭找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