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有些意外,忍不住开口说:“可是您当时说言情剧有几场吻戏观众会更爱看的……”
褚致:“……”
他揉了揉眉心,说:“我又想了想,观众或许已经不喜欢这种强行撒糖吻戏了。”
编剧想,你可拉倒吧,我们观众就爱看男女主亲嘴巴子,你个资本家懂什么。
她转念忽然想起余侨之前也打电话说过这事,于是恍然大悟,自以为破案了问:“是祈雨老师跟您说过删吻戏这事儿吧。”
褚致茫然:“为什么这样问?”
编剧说:“大概是一个月前快开机那会儿吧,祈雨老师希望我删掉剧本里的全部吻戏,我还以为是他找你提这事,原来不是吗?”
褚致:“……”
被情敌先见之明到了,这个感觉显然不是十分好受。
褚致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所以你为什么不答应?”
编剧解释说:“这毕竟是您手里的项目,我想着没有您的批准随便改剧本也不好,就告诉祈雨老师需要经过您的同意……”
从流程上来说,编剧这么做也没有什么错。
褚致在片场的时候看着祁雨涯和单涟接吻的时候都十分坚强,此刻听到编剧这些话,却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余光中,祁雨涯瞥见一辆银白色的狄拉斐跑车,她愣住盯着那辆车几秒钟。
“怎么了?”
褚致见她止步,转身回看她,在褚致感到疑惑时,祁雨涯及时收回目光,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什么,走吧。”
褚致正在和于编商量剧本修改的事情,也没多注意,转身上了房车。
祁雨涯又回头看了好几眼那辆车。
车上的安妮十分紧张,她做梦也没想到,游云樵出来整理完自己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来跟踪祁雨涯,亏她还怕他出来之后寻短见一直跟着他,到头来原来寻短见的竟是自己!
他跟踪就算了把她拉过来算什么事!
让她跟他一块进二进宫伺候他吗?!
好阴毒的计策!
安妮猫着腰,拽着坐在驾驶位上的游云樵:“小祖宗你躲一下啊,她要是看到你怎么办?”
游云樵面无表情说:“她已经知道是我了。”
“啊?!”
安妮受不了了,她决计不能和游云樵一起被送进去,打开副驾驶就准备溜了。
游云樵却拽住她,笑着说:“你怕什么,她这辈子都不会来主动找我的。”
“她已经走了。”
安妮诧异,直起身子望着房车的方向。
祁雨涯果然收回了目光,上了房车。
游云樵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胆小鬼。”
然后就驱车跟着驶离了片场。
安妮不解,“既然她不找你,你也不打算找她,你这么跟着她做什么?”
他的眼睛注视着远去的房车,发动车子说:“我有瘾。”
安妮已经完全不懂这群AO异性恋了,她抓狂问:“什么瘾?”
游云樵沉默片刻,回答:“折磨她的瘾。”
安妮:“……”
感觉除了你自己去蹲了趟局子零个人受到了伤害。
祁雨涯上了车,有些心不在焉。
连褚致跟人商量删吻戏都没有注意,直到褚致挂了电话,拉过她的衬衫领开始亲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她本就有些肿的嘴唇被他亲得有些不舒服了。
好半天之后祁雨涯拉开他,指尖轻触着刺痛的唇,埋怨地看着他:“你突然发什么疯?”
褚致看她的眼神,阴阳怪气起来:“看来我现在是比不上某些人了,当*然要找一下存在感了。”
祁雨涯:“……”
她把褚致拉进怀里,将指尖探入他的唇间,压着他的舌尖,逐渐深入。
褚致的嘴唇微张,晶莹的水液顺着唇角流了下来,等到她想要抽离时,他的舌头又开始追寻她的指尖。
他的舌头被压着,自然也再也顾不得跟祁雨涯算账了。
一连四五天的拍摄,那辆银白色的跑车都出现在了距离祁雨涯拍摄地不远的地方,要么是她酒店的地下车库。
祁雨涯都一直装作视若无睹。
游云樵似乎也没有找上她的打算,他只是跟着她。
一个幽灵,游云樵的幽灵,在她的头顶徘徊。
终于,褚致也注意到那辆车子。
之前在片场时他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有太在意,直到拍摄中途因单涟有事需要请假两天,褚致在祁雨涯的公寓楼下也看到了这辆车。
他指着那辆车,问祁雨涯:“不觉得那辆车很眼熟吗?”
他有些担心跟之前一样是哈维尔私生粉,说着便要上前。
祁雨涯却拦住了他,淡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回去吧。”
她的反应实在奇怪。
褚致并不理她,走了过去。
车上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褚致是冲着他来的,他推开门下了车。
看见是谁,褚致瞳孔放大。
“是你?!”
游云樵却似乎没有一点跟踪被抓住的慌乱感,顺手关上了车,他甚至没有理褚致,直接问候起一旁的祁雨涯。
“嗨,涯姐,你今天回家吗?”
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似乎跟她十分熟稔一样。
褚致冷嘲道:“你怎么在这里,在看守所还没待够吗?”
游云樵只瞥了他一眼,说:“我住在这个小区,为什么不能在这?”
他这话看似是回答褚致,其实是说给祁雨涯的,绿色的眼眸紧盯着她,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祁雨涯深吸一口气,转头安抚褚致说:“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会好好跟他说清楚的。”
“可……”
褚致防备的看着游云樵,眼前这位虽然不是哈维尔的私生,可情况甚至更糟了,毕竟游云樵算是祁雨涯的私生。
更何况他说他住这个小区!
“回去吧。”
祁雨涯却一反温吞,打断了褚致的话,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动作十分温柔,然而态度也十分强硬。
她望着游云樵说:“我说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人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个即便想躲总是躲不过的瞬间。
褚致望着两人,最终还是听祁雨涯的话离开了。
等到褚致走了,游云樵的嘴角却塌了下来:“涯姐,你跟他在一起了?”
“那那个明星呢,你跟他又算什么?”
祁雨涯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八卦?”她开口训斥他,“要谈谈,不谈滚。”
游云樵的表情有些委屈,想着你刚才对你那个亲亲经纪人可不是这个嘴脸,却还是十分识趣闭上了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祁雨涯转身:“你住在哪一户?”
“2104。”
她听到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好巧啊,我们在一层楼。”
游云樵摸摸鼻子:“不巧,我让经纪人帮我买的。”
祁雨涯一直不太理解游云樵对她产生的那种强烈的爱恨究竟缘何而来,就像游云樵从不理解她为什么那么害怕他。
他对她的爱是青春期少年因为信息素的作用而燃起的一种冲动,等到那种冲动结束,他迟早会明白她只是他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何至于念念不忘持续至今,如果是恨尚且有解释的余地,毕竟她是切切实实地报复过他,甚至可以说是背叛他的,可是再见他,第一眼看着他的眼神她就知道,他还爱着她。
一直以来祁雨涯对游云樵的所有事更多采取一种回避的态度,他在O同病院的时候,她并没有对他的状况过多关注,非简单因为她很讨厌纠缠的原因,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和游云樵有过这段事,也不仅仅因为她在这件事里不算清清白白。
她的确怕提到有关他的事情。
游云樵说察觉到了这种情绪,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怕他。
他不知道,祁雨涯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直白而强烈的爱而怕他。
当然祁雨涯并不赶时髦,她这种心理状态并不是小言女主流行的回避依恋型人格。
她那个时候只是单纯的怕被那种强烈的爱恨拖进这个世界,比起讨厌游云樵她更多的是对这个她无从逃离的世界产生深深的厌恶感,无论是杨威还是别人说她并不像一个A的评价,不仅不会让祁雨涯感到羞耻。
反而让祁雨涯有一种脱离这个异世的感觉,这种脱离感恰恰是仅剩的,和另一个世界女高祁雨涯同频的连结,这种连结让她觉得安心。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荒诞的地方。
而游云樵毁了这一切,他让她起了反应,让她直视着自己身上的一切变化,这一切都让她意识到她和以前的自己已经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她觉得恐惧,并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想要快速斩断这种关系。
祁雨涯是极爱体面的解决一件事的,很多时候她都不想和对方关系闹得太僵,这也符合她一直抽离这个世界之外,对一切都不是十分在意的处事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