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茉立刻退到了访谈间的角落,接通了浦世诚的电话：“浦哥。”
“怎么回事？”
萧扬撞衫上了热搜后,浦世诚开始全程关注直播，当他发现白野竟然主动提起和萧扬过去的事情时，立刻联系了宁茉。
“小茉，白野现在说的内容台本里有吗？”
宁茉低声快速道：“没有，而且他也没有和现场的导演沟通,是突然提起的。”
“……”浦世诚忍不住骂了白野一句，“这孙子还好意思主动提，真够不要脸的。”
宁茉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浦哥，我能不能问问……当年萧扬和白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来到工作室后，很快发现了一件事：工作室几位老人对于白野的态度很微妙。
所有可能会遇到白野的通告，他们都会推掉；在分析一些艺人风格和造型建议时，也都会心照不宣的避开白野；就连每次提到这个人，大家脸上不约而同的都会流露出异样神情。
三个小助理对于萧扬之前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浦世诚也从来没有给大家详细讲过，宁茉觉得多半是萧扬自己不愿意提，众人才这么避而不谈。
乃至在云城拍戏时，宁茉也曾经问过萧扬那三年是不是被冷藏了，萧扬当时轻描淡写地说“和公司闹了点小矛盾”，宁茉见他神情有些黯淡，也就没有再追问。
但那也是以前了，现在白野已经杀上门来，他主动调整了直播的时间，明显就是故意要和萧扬撞上，这种时候，信息缺失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见宁茉问的直白，浦世诚反而愣了一下：“萧扬……没有和你说过吗？”
“没有，”宁茉追问道，“方便告诉我吗？”
“唉，我以为他至少会告诉你，”浦世诚重重叹了口气，“结果连你也不知道，这小子……真是个犟种。”
宁茉没有插话，静静听着。
“你之前他之前有三年都没怎么出来活动，还是赔付了一大笔钱才出公司的吧？”
宁茉：“嗯，知道。”
“就是白野推荐他签约的众星娱乐。”
“……什么？”宁茉一愣，有些愕然。
“最初被看上的其实是萧扬，”浦世诚缓缓道，“他们两个是在一个社团认识的，众星娱乐的星探看上了萧扬，但萧扬不想签这家，众星娱乐就找到了白野，给他提了个条件——”
“……让他说服萧扬？”宁茉猜测道。
“对，”浦世诚叹了口气，“那会儿的萧扬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少爷，把白野当朋友，白野求他带自己签约，他就答应了。”
“可他不知道，众星娱乐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个公司最喜欢签家里有钱又年轻漂亮的小孩，用不平等合同压榨他们，等他们受不了提出解约，就把合同摆出来，让他们付天价的解约费。”
宁茉一愣：“……众星娱乐这么有名，没想到却是这种公司。”
浦世诚：“是啊，我当年也在这家公司当经纪人，干了几个月发现情况不对想走，却接手了萧扬和白野。”
宁茉问道：“原来你以前也是白野的经纪人啊？”
“是，那会儿这两个人潜力都还不错，演了几部剧反响也很好。”
宁茉又有些不解：“那为什么后来……”
“呵，”浦世诚冷笑了一声，“这个公司可不只是压榨人这么简单。”
“长得漂亮的男孩女孩，对公司来说也是一种资源，不仅要拿这些资源换钱，也要维持人脉。”
宁茉立刻理解了他的话：“……你是说，众星娱乐还要求他们……”
浦世诚：“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陪应酬、陪酒已经算是程度轻的了。”
宁茉：“……”
“萧扬那小子，你想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同意这些事情，就连公司的老总找他吃饭他都不去，还是好几个人一起劝他，他才同意去吃了顿饭……唉，这事也怨我，我当时劝他别那么倔，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去了。”
浦世诚说到这里就突然沉默了，宁茉紧张的一颗心提了起来，忐忑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被人灌酒，脾气上来把老总打了一顿，给人打进医院了。”
宁茉：“……啊？”
……她听到浦世诚语气沉重的铺垫，预想了很多种情况，甚至想过萧扬是不是被人坑了，都没想过是这种结局。
宁茉愣了两秒，下意识扭头看向坐在访谈桌前的萧扬，矜贵儒雅，完全看不出是能动手打人的性格。
“这事在公司闹得很大，萧扬当时想解约，才发现合同里绑死了五年不能解约，而且五年后自动续约，想解约得赔很多钱……萧扬那会儿没什么钱，为此还欠了不少债呢。”
“……”宁茉愣了一下，“可是你刚才说他家里条件很好，难道不能帮他支付解约金吗？”
浦世诚“嘶”了一声：“要不我怎么说他倔呢？他最初要进娱乐圈，家里不同意，他就和家里闹僵了，出道后也改了名字，家里人说就当没他这个人。”
“后来萧扬被冷藏了三年，家里人其实也看到了，第五年合同到期的时候，我怕萧扬再续约耽误的更久，就偷偷背着他去找他家里帮忙，他们答应了，这才顺利解的约。”
“那会儿我才知道，其实萧扬家里一直在等他向家里求助，没想到这小子硬生生忍了三年……要不是我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宁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之后，你们就一起出来了吗？”
“对啊，”浦世诚说道，“你说我眼光多差？当初有那么火的白野不捧，偏偏选了萧扬，跟着他到现在还是个穷光蛋。”
宁茉听着浦世诚调侃的语气，却忍不住笑了：“那你当初怎么不跟白野走？是舍不得萧扬吗？”
浦世诚乐了：“没办法，谁让我心软呢，看不得萧扬那副可怜的犟种样子。”
“说回白野，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萧扬被冷藏这事背后少不了他的撺掇，趁着萧扬被冷待，他抱着众星娱乐副总张思雯的大腿，才一路被捧红的。”
张思雯？宁茉想到自己刚刚在访谈直播间看到的那个被称为“张姐”的长发女人，白野的助理也频频提到她，她似乎对白野的事情很上心，多半就是众星娱乐的副总张思雯了。
她又问：“白野……为什么那么讨厌萧扬？”
浦世诚冷笑一声：“嫉妒呗！白野这个人心思重着呢，当年同公司就没少使坏，萧扬出来以后，他们在背后也捣了不少鬼，前段时间的黑热搜可都是他们做的。”
“现在看萧扬来参加‘星芒之夜’晚会，就又赶来了，这叫一个阴魂不散。”
宁茉皱起眉毛：“可我看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野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就靠他那点演技，稳定的跟冒直线的心电图似的根本救不回来，说台词也像念快递单号，跟萧扬比，那是差到天边去了。”
宁茉被他的一连串毒舌比喻逗乐了，没忍住笑了一会儿才道：“听浦哥你这么说，我突然又不担心了，一个自己都满身问题的人，能用什么理由去攻击别人呢？”
浦世诚笑了：“对嘛，咱们就是得有这种心态，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别急，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要稳住，你稳了，他就稳不住了。”
“好，我知道了浦哥，”宁茉认真道，“这边我会盯着的。”
“行，辛苦你了。”
……
电话挂断，宁茉看向白野，他还在侃侃而谈自己出道时的那些趣事，内容的核心就是自己有多努力——并且还帮了萧扬不少。
她知道真相一定是相反的，但此刻的萧扬不能反驳，她也怕萧扬去反驳。
好在萧扬只是冷静地听着，时不时还会附和，这样一来，白野反而有些坐不住了。
主持人笑着问他：“那看到萧扬因为《风暴降临》广受好评，你应该也很开心吧？”
白野顿了一下：“……是啊，我很高兴萧扬终于也出现在大家面前了，娱乐圈出头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抓住了……”
他说到这里，语义不明的暂停了一下，才继续道：“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像我运气就不太好，这五年拍了不少戏，从小配角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有了能演大IP的机会。”
“可能有些人的运气更好，能够一步到位，这也没办法，哈哈……”
宁茉皱起了眉头。
白野这段话很奇怪，他不讨论萧扬的演技、不说萧扬的优点，却在强调“机会”和“运气”。
而且他这番话说的很流畅，和刚才采访时的磕绊截然不同，简直像是……提前准备好的，此刻的白野像是*一个始终握着剑不动的刺客，突然亮出了他的武器，让人直觉感到危险。
萧扬比宁茉反应更快，他转过头看向白野，一双眼眸冷如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