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轻佻地划过上颚,刚想收回,却被人纠缠住猛.嘬-吸了两口,晏昭连忙想要扯着沈净秋后脑处的发将人拽离,却只迎来了更猛烈的入侵。
后背靠上了冰冷的墙壁。
退无可退。
身前温热的胸膛压-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来气,口舌还被人制着,晏昭只能用力挣扎了起来。
呼——
她偏过头大口呼吸着,肩头不断颤抖。
沈净秋伸手揽住她,又低头继续吻上侧.颈处的皮肤。
“哈……行了,我还要回善平司。”
晏昭连忙开口道。
再这么下去……
“明日我就向陛下请命,大理寺需要女官。”沈净秋把脸埋在她颈侧,闷闷地说道。
晏昭叹了一口气,只道:“冬奴,听话些。”
下一刻,沈净秋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她。
“玉君……”
——“叫我晏昭吧,别露了馅。”晏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还不忘了嘱咐他。
沈净秋瞬间改口:“昭昭,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知道了,”晏昭一边走到门口低头检查着自己身上是否还有不妥之处,一边答应着,“你如今……可是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
她回头望向屋内,唇角含笑。
“冬奴,下回见。”
随后,那一身红袍的女官便转身出了门,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只留下大理寺少卿愣在原地回想着方才那句话。
我是唯一,知道昭昭身份的人……
是唯一。
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
第49章
从那窄巷出来的晏昭哪里还顾得上午膳,她急匆匆地迅速从大理寺中离开,绕回了停在前门的马车旁。
正在她纠结是否要派个人进去与罗静衣通传一声时,罗静衣便也出来了。
“我在里面找你半晌功夫,”她看见晏昭忍不住撇嘴嘀咕了两句,“不是去后面急脚厨了吗?”
晏昭面色不大好,勉强笑了笑低声解释着:“我见后头虽然没人,但放着些小凳,就怕那炉子上的是值班书吏准备的补食,便没有吃……从那儿出来后实在绕不清路,索性直接出了后门。”
罗静衣看了看她这模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道:“下回莫再如此了,少不得要先与我说一声。”
“是。”她垂头应声。
随后,她们二人便一同上车回了善平司。
回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找上官禀报,只是进了红案组的门后,却发现图芦并不在里面。
罗静衣伸手拉住一个路过的书吏问道:“其他人呢?”
那小吏愣在原地想了想,随后一板一眼地开口说道:“午时刚过,上头就传来了提审文书,图大人午膳都没用就急匆匆带着其他三位大人一同出去了。”
闻言,罗静衣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提审文书?提谁的?这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
小吏垂下眸子摇头道:“这便不知了。二位大人,若没旁的事,下官便先退下了,这文卷是苍案组要的,还得尽快送过去呢。”
“去罢。”
罗静衣摆了摆手,皱着眉叹了口气,喃喃道:“什么事这么急,都来不及给我们留个信?”
此时已将近申时,若只是提审不该这么久都还未回来。
“罗大人,上回图大人说的旧案卷册我还未能看完,这便也先走了。”晏昭此时心中正想其他事,只欲尽早脱身,便拱手行礼道。
罗静衣神色自若,颔首回礼。
“晏大人自便。”
…….
红袍女官脚步匆忙地穿过红案组的院子,朝着后院文卷房的方向走去。
等关上文卷房的门,晏昭这才脱力般滑坐在了地上。
她大口喘着气,一手扶额,面上愁容不散。
怎么办……
若要瞒,自然是一丝风声也不漏出去最好。如今叫沈净秋知道了,难保他不会在旁人面前露了马脚。
方才只能算是暂时稳住了他,但凭他的性子,过不了几日定还会想法设法与自己见面。
——这下重换身份、抛却旧事旧情的筹谋算是皆付东流了。
唉……
晏昭蜷起腿,将脸埋在了双臂之中。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不能求得一个善因善果。
好累。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力气支撑自己站了起来。
晏昭缓了缓心神,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卷册来随手翻看着,只想尽快压下脑中的杂念。
只是没想到,翻开后映入眼帘的那一行字却叫她凝了凝眸色——
「京兆府长安县昌禄坊林氏溺毙案。」
……正是晏昭上回有意让沈净秋去重新翻查的那个案子。
「九月十五日时,赵大郎报称,坊内水井陈尸。经验查,乃坊民林妙意(年廿二)。尸身浮沉,有挣扎痕。该妇素无仇讎,亦无债负。请验。」
借此机会,她连忙往后看着。
「尸状:
面青紫,双目紧闭,十指蜷曲。后脑有磕伤一处(疑落井时撞石),右腕有环形瘀痕。
腹内无水,喉骨有断折伤。
恐系先遭扼喉,后投尸身入井伪作自尽。」
果然!
晏昭双眸一亮。
林氏是被人所杀,而非自尽……
这就能说得通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翻开了下一页。
「供词:
赵大郎:坊内水井是几家共用,每日都会有人去取水。我早晨去时,发现水桶拉不上来,朝里头一望才看见有个人沉在水里。
邻妇刘氏:林氏前日曾与布庄的伙计有过口舌之争。
勘注:布庄伙计称与林氏仅是因为价钱争吵了两句,无其余纠葛。
更夫李五:当天三更,曾见一男子在巷内徘徊,身高七尺,左足微跛。」
——线索如此之少,怪不得这么久都没个结果。
看到这里,晏昭暗暗抿起了唇。
之所以她会知道这个案子,正是因为沈净秋与她提过。
当时他正任大理寺评事,这是他的上官——大理寺丞盛华治手下的一桩案子。那段时间他时常提起,也给童玉君看过林氏的画像。
所以晏昭在见到那人的第一眼时就觉出了几分眼熟。
——何絮来的那丫鬟容月,分明与林氏有八分相像。
想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
可惜叫人跑了。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容月不过是一条放下去的饵罢了,大鱼还在后头。
晏昭定了定神,刚想继续往下翻看,喉头却突然一痒。
她不由得轻轻咳了两声。
只是下一刻,书页上便洒落了几滴殷红的血,那血珠慢慢洇开,渗入了泛黄纸页中。
反应过来的晏昭立刻捂住嘴,不由得陷入了慌乱之中。
怎么又……
噬心的疼渐渐涌上,她痛哼一声,手中的卷册落地,身子颤抖着倒在了一旁。
是蛊。
——姜辞水……
唔!
少女蜷着身子不停轻颤着,连面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处。她像是泄愤般抽出短匕狠狠劈在了地上,双目死死盯着刀尖,眼中迸出了凌厉而带着恨意的光芒。
你给我等着,姓姜的……
呃……
从钟秉文给的药瓶里取出一丸服下后,痛感稍微减弱了些,晏昭勉强从地上站起,把自己移到了旁边的椅子里。
她合眼后仰,两只手紧紧交叠在一起,强忍着心口处连绵不断的尖锐痛感。
许是很久,许是片刻,等那痛感逐渐消退,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行,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去找姜辞水。
晏昭打定主意,便想立刻去做,只是才站起来没走几步,却脚下一软又跌坐在了地上。
……算了,今日还是先歇会儿吧。
她拾起地上的卷册,放回了原处——虽然很想把这本卷册带回去细看,但善平司内的薄书卷册都属官家所有,非有契文不可带离。
她一手扶着墙壁,慢慢朝门口挪去。
只是等晏昭好不容易出了门,这才想起文卷房位处后院,想要回红案组,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
简单的几下思量后,双腿酸软无比的她立刻转身朝着后门走去了。
——直接回府歇息。
好在晏昭今日是乘马车而不是独自骑马前来的,费了半天的劲走出了善平司的门后,她就直奔马车的方向而去了。
“李伯!”
晏昭一手贴在腿边以做支撑,慢悠悠朝前走着,口里高唤起了车夫。
正躲在一旁阴凉处打盹的李伯听见声音立刻走了过来,见她这副模样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
“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又猛地缩回,只能一步步陪着晏昭往车的方向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