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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的定情信物是批发的_十六墨【完结】(98)

  赵钪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摔杯于地。

  他抱拳高喝道:“臣谢过陛下隆恩,愿破敌如碎盏!”

  待礼毕,众将皆上马前行。

  晏昭立于送行官员之列,绯袍玉带,垂首而立,却忽见赵珩策马近前,摘护腕掷来,唇似动非动,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未说出口的情意。

  擦面而过的一瞬,却仿佛时间静止。

  只是身下飞马疾驰,他很快便离着心爱之人越来越远了。

  不过,此举立刻引得了众人注目。

  尤其是同样站在此列的许辞容与沈净秋。

  她俯身拾起,忽又觉得不知何处的一道视线灼得她无法忽略。

  晏昭小心地四下张望两眼,却发现许、沈二人已然收回了目光。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朝上望去。

  ……果然,是站在城门楼上的襄亲王世子。

  看见她回看而来,殷长钰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这一小插曲很快过去,待辰时正,城门楼上擂响三通鼓。赵钪举剑指北,声如洪钟:

  “三军听令——开拔!”

  众兵士齐齐应声,如烟尘潮水般整齐地涌出城门。

  晏昭立于城门一侧,直至最后一列辎重车消失在官道尽头,方觉扑面冷风。

  初春的天,原还是这般寒。

  她捏紧了手中的护腕。

  这上头,还残存着些许温度。

  可是那人,已经飞马远去,赶赴范阳了。

  ……

  待送行结束,晏昭正准备返回善平司,就忽见得有一书吏急匆匆赶来——

  “大人!不好了!”

  见其脸色不对,她连忙将人拉到一边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书吏满头是汗,颤着声音道:“证物房走水了!”

  “什么?!!!”

  .

  ——“何时起的火?”

  晏昭刚踏进善平司的大门,副官便急匆匆迎了上来,她未说其他,只是冷声问道。

  “……值守发现的时候是卯时三刻,何时起火的还尚未查清……”副官一边跟着她往里头走,一边低声答道,“现在还在救火,但已经快烧了一半了,里头的东西估计是保不住了……周同愈案的卷宗和证物全在里面。”

  大火终于被扑灭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

  与其说是被扑灭,不如说是已经无物可烧了。

  晏昭踩着焦黑的木梁走入这片废墟之中,一时竟不知道要做何反应。

  她有一种说不住的荒谬感。

  忙活了快半个月,如今皆付之一炬。

  不过……她却也只能无奈地低头笑了一笑,随后对着其他人平静地说道:“没事,证物可以再找,证词还可以再问……今日天色已晚,若有事,明日再议吧。”

  “是。”

  众人这才散去。

  晏昭却并未离开,她从值守的小吏那处要来了这两日进出过证物房的人名单子。

  但是仅仅从着单子看来,却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善平司守卫严密,证物房又在内院之中,外人潜入的可能性很小。

  莫非出了内鬼?

  她收起名单,面色沉重地走出了善平司。

  傍晚,她与姚珣约好一同在云水舍喝茶,姚珣刚坐下便问:“今天你们那儿走水是怎么一回事?”

  晏昭苦笑一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饮尽后,这才摇头道:“证物房都烧没了。”

  “什么?”姚珣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后又赶忙凑近,“证物房?那里头的东西……”

  “全烧干净了,物证、卷宗,什么也没给我留。”

  晏昭从怀中取出了那份人名单子:“喏,这是这两日进出过证物房的人名单子。”

  姚珣伸手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半晌后,她叹着气将单子还了回来。

  “大概是司里头出了内鬼。”晏昭压低声音,指尖轻点桌面。

  “不止,”姚珣同样用近乎气声的声音说道,“这件事,可能就是周同愈案的真凶做下的。他既然如此冒险,不就表明那些证物和卷宗里有很关键的线索吗?”

  “有是有,但不都烧干净……”

  这时,晏昭脑中灵光一现。

  等等——

  还有一份!

  还有一份抄录本被她放在了堂屋的柜子里!

  她立刻起身,匆忙抓起披风便往外走去:“阿珣,我回去一趟。”

  “啊?”姚珣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快步走下楼,钻入了马车内。

  “什么事这么着急……”

  她摇了摇头,继续举起了茶盏。

  .

  晏昭急匆匆地赶回了善平司。

  她大步走入院内,直奔堂屋而去。

  在那处柜子里,她果然找到了先前放进去的抄录本卷宗。

  晏昭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仅仅是因为线索还在,而且,这表明内鬼并非红案组内的人。

  柜子里有卷宗,这屋里的众人可都是知道的,倘若内鬼出在她们几人其中,又怎会漏掉这里的一份呢?

  晏昭点起灯烛,重新仔细翻阅了一遍,期望能找出什么关键线索。

  结果,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东西。

  就在她翻到证人供词的时候,周同愈贴身小厮的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人这些日子心情一直很好,青楼也去得少了,反而爱上了骑射,时常去城外行猎。”

  这句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对于“青楼也去得少了”这件事,晏昭也早在鸨公那里便得知了。

  所以问题不在于此,而在于后半句话。

  周同愈流连青楼这么多年,是什么突然让其爱上骑射,连“青楼都去得少了呢”?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而这个转变正发生在周同愈出事前不久,所以,说不准这个原因,就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晏昭合上文卷,大步走出了屋内。

  第86章

  转日,晏昭便将罗静衣叫了过来。

  “周同愈身边的交游往来,可有异常?”她出言问道。

  罗静衣从怀中取出一卷文册放在了她的面前。

  “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周同愈近几个月突然开始频繁参与射猎集会,每次集会的人都不尽相同,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晏昭接过文册快速翻看了起来。

  只是看着看着,她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里头,频繁地出现了一个名字。

  ——柳郎君。

  她抬眸问道:“这个柳郎君是什么人?为何没有名姓?”

  罗静衣凑过来看了一眼,这才解释道:“此人……我问了许多同样参与集会的人,都只知道称其为‘柳郎君’,而不知其他。”

  晏昭将文册合上还给了她:“继续查,务必要将这‘柳郎君’的身份查明白,周同愈去的每一个集会,他都在场,身份成疑,必有蹊跷。”

  “是。”

  .

  一日无功的晏昭满脸疲惫的回到了府内。

  她换了常服,难得有心思坐于花园池边赏月饮酒。

  只是一盏酒尚未喝完,就瞧见沉光匆匆走了过来。

  “小姐,许大人来了。”她走到晏昭身侧,附耳低声道。

  晏昭动作一顿。

  许辞容?

  他这时候来做什么?

  她眸色微凝,心中有了计较。

  现如今,也就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晏昭顿了顿,颔首道:“让他过来吧。”

  “是。”

  许辞容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外头罩着青碧纱衣,缓步走来时恰是云孤碧落,月淡寒空。

  他于对面坐下,笑道:“老师临走前,托我时常来府中看看。”

  这句话,倒一时令晏昭愣了神。

  夜风拂面,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刚回府不久的下午。

  她要去书房找父亲,许辞容却将她拦下,于亭中对弈一局。

  只是……旧时景、旧时人,但此时境遇却不与旧时同。

  想得正出神,手中倒着的酒微微溢出了些许。

  下一刻,便有一片温热覆上。

  许辞容握着她的手将酒壶放下。

  “青梅酒性寒,不宜多饮。”

  他将酒杯拿过,放在了自己面前。

  许是月色朦胧,水光映面,竟照得他也温柔了许多。

  晏昭不知从何处升起的勇气,突然开口道:“许辞容,不如我们来行个乐吧。”

  “什么乐?”他笑问道。

  “互相问对方问题,若答不上来,便饮酒一盏。”晏昭慢条斯理地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青年怔了一下,随后点头同意了:“好。”

  “那我先问。”

  晏昭抬眸望向他,直接道:“晏家能从焦泓谋逆案中全身而退,是否有赖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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