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教主既然召集来了众人,这正是一个可以说清过往的好机会。”耶芙若有所思。
“这是一个机会,也非常危险,钟教主肯定另有准备。”白朗说。
耶芙困惑地想,她有准备又能怎样,神力这个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她连半神都不是,甚至可能不是异能者,怎么可能骗过众人?
白朗看出她的不解,沉吟片刻说:“她或许有一些奇妙的道具。你有没有听说过'黑盒'?”
黑盒可以说是深水市可以说是近来最大的机密之一,原则上白朗不应该轻易透露,但他担心耶芙不了解而因此吃亏,而且他判断在这件事上两人不存在利益冲突,会采取比较一致的态度。
没想到耶芙神情自若地点头:“知道。那是文森特的神国,能力是许愿。”
第94章
◎这本该是“冥教”最大的秘密之一。 ◎
白朗一向平静的表情,露出了几分诧异:“文森特,原来是他。”
随即暗自赞叹,离开了他的耶芙成长的速度如此惊人。他以为是向耶芙透露情报,却被耶芙反哺了。现在耶芙知道的机密可能比他更多。
耶芙沉默。
白朗离开后,关于絮村、冥界,甚至时间线再次修订的事,白朗全都不知道。
这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两人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再次变得陌生了。
“感谢你的情报,这对我们很重要。”白朗郑重道,随后解释说,“我担心钟教主借用'黑盒'的能量,在祭祀仪式上瞒天过海,骗取其他密教的人的信任。如果'冥教'和商会在协会里面沆瀣一气,那就更难管理了。”
耶芙想了想说:“'黑盒'已经回到文森特手中,他正在废土上,一时半会应该赶不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会防备着他们。”
“嗯,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叫我。”白朗说。
“好。”耶芙答应下来。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这种沉默并不会让他们感到不适,因为白朗住在耳机里的那段时间,陪伴耶芙时的沉默更长。但是当他发现耶芙的沉默背后有一些欲言又止时,他的想法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还需要什么信息吗?”白朗主动问道。
耶芙不再犹豫,她看向白朗,直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问:“你现在恢复了所有记忆,以前的事也都想起来了吧?”
耶芙直率的声音背后,有风雨欲来的气势,即使她的语气非常平静:“所以市政厅囚禁谢耺25年,这件事你知道吗?”
白朗这才明白藏在耶芙心底的是对他的动摇和怀疑,他严肃道:“我知道他还活着,也能想到他过得并不算好。我曾经仅仅是想去看望他,就感到了极大的阻力,未能成行,并且受到了威胁和警告。虽然谢洛会去定期看望他,但他身边那些议员对他的监视严密,直到今年年初才有所好转,但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商量这件事。”
他长叹口气:“如果说潜在原因,谢耺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颗定时炸炸弹,谁都不知道他会炸出什么信息,所以'封印'这个炸弹是各方势力一致的选择,我默许了这种状态。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做的不够,远远不够。”
耶芙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说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心中始终有一个疑点,是在时间线变动后,塞拉菲娜诬陷谢耺时,谢耺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澄清,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原因。
“等谢耺自己醒来吧,我想我会认同他的处理方法。如果他想向你们所有人复仇。我也不会干涉。”耶芙再次看向白朗。
白朗挺直脊背,“我也会接受谢耺大主教的决定。”
耶芙长舒口气,“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们囚禁谢耺到底为了什么?”
白朗给她添上一杯果汁,说:“具体我不清楚,但也不难猜,一定与'破壁事件'或'冥王'飞升有关。当年这些事情肯定不像报道中那般简单。”
耶芙想了想,隐去了孟家兄妹的姓名,将孟奈的转述告诉了白朗。
在复述时,她又忽然想明白一点,不管孟家兄妹当时有没有活下来,都没有改变谢耺被囚禁的事实,连塞拉菲娜的死也没能彻底解救谢耺,也证明了谢耺的囚禁可能不单单是与“破壁事件”有关。
再加上谢耺在消失时间线里的不辩解,这背后可能有多重隐情。
白朗听完后,眼神锋利了起来,低声说:“果然如此。有不少人曾经质疑过异种的真实性。这次各方势力对远征队名额的争取,可能也与这件事有关。”
耶芙眯起眼睛,“这说明远征队也处于危险之中?”
“对。”白朗点头。但他不知道耶芙为什么忽然关心起远征队来。
见耶芙没有解释的意思,白朗没有多问。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贴身管家了。他们已经不在一个完全相同的阵营了。
耶芙曾经觉得,即使白朗回归后,回到深水之后,在他们没有敌对关系时,仍然可以共享情报。现在虽然如此,但他们要对不同的人负责,即使能共享,也需要对情报进行筛选。
该问的已经问完了,该说的也已经都说过了。
耶芙起身告辞,白朗立刻说:“我送你。”
耶芙本想直接传送回庄园,但转念一想,保安是看着她进来的,如果她没有出去,未免显得太奇怪,容易打草惊蛇,所以她没有拒绝白朗的好意。
走廊上,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压抑的寂静笼罩着二人。
电梯里,他们一起望着代表楼层的数字一点点减少,快到一层时,耶芙忽然说:“还记得我留给你的游戏账号吗?有机会可以去新的小镇看一看吧。”
“好的,一定会去。”白朗说。他一直记着这个账号,但他刚刚回来,实在是太忙了。
走出议员大厦,仲秋的晚风微凉,两人都精神了几分。
作为告别语,白朗忽然蹦出一句:“欢迎下次再来。”听起来像酒店的服务生。
“好啊,这里的果汁还挺好喝。”
两人相视一笑。
“再见。”耶芙说完,在白朗眼前消失了。
湿凉的地面上倒映着霓虹灯的光斑,白朗在门口站了一会,重新回到议员大厦。
耶芙回到庄园后,随手拿了一件黑披风,立刻传送回深水市。
这次的落脚点,她选择了南城的一家饭店附近,这是她能找到的离“冥教”地址最近的地方。
后天,不,准确来说是明天,现在已经是10月20日的凌晨了,祭祀仪式举行在即,“冥教”分舵附近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知己知彼才更有把握,耶芙琢磨着怎么才能混进去。
她正在门口徘徊时,有人喊住了她。
“喂,那边那个,别偷懒。把这几个箱子搬到推车上,一起推进去。”
耶芙只愣了两秒,便立刻反应过来,默不作声地跑到那个光头监工身边,将一个分量不轻的木箱子放到小推车上,跟在另一个人身后走入街角那栋两层楼高的旧木屋里。
一进入室内,灯光立刻暗了下来。
他们一路向下,只有墙两侧的小灯能勉强照亮前路。
耶芙觉得自己走了很久,早已超过楼宇覆盖下的面积,她觉得自己几乎走出了半个南城。这栋那栋楼下并非是真正的据点,而是通道的入口。
两侧的墙壁从最初贴着壁纸变成了裸露的石板,再到后面则像矿洞一样变成土墙,看起来年代久远,不像是密利朵在位时建起来的。
说起来,密利朵应该并非“冥教”的创教教主,而“冥教”被市政厅封杀后,网上几乎找不到相关信息。这个密教的创建时间,以及历任教主的身份,耶芙都还不太了解。
虽说推着车走得费力,但这条路也实在有些远。
她估摸着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前后的人都开始小声抱怨腿酸,又过了一会儿,才看到出口。
他们来到了一处宽广的平地,周围树林密布。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废土通向“涌泉疗养院”的那条路,不过这里的植物没有发生那么严重的异变。
耶芙很确定祭坛的位置已经在城外的零区。恐怕任谁也没想到,“冥教”竟然有一条能从墙内直通墙外的密道。
这本该是“冥教”最大的秘密之一,如今怎么让新来的教众随便通行?
“这边走,你们这些爱偷懒的新人。”光头监工手中抽动着柳鞭,催促着推车的信徒们,带他们拐入另一条林间路,前方有一个仓库,旁边是一片更为宽广的土地,上面有用大理石堆成的临时祭坛。
这祭坛是方形基座,上面有圆形的台面,台面中间供奉着用于点燃圣火的黄铜火盆。
“中间那个东张西望什么?快点走!”守卫用柳鞭遥遥指着耶芙骂道。
耶芙还不想暴露身份,她收敛了目光,跟着前面人将箱子码到仓库里。箱子的分量很沉,周围有很多黑色的粉末,看起来装的像是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