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能早一些知道神国的重要性，大概还是会走上让更多人加入一起建设神国这条路，没什么秘密可言，神国的建设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
现在她只能剑走偏锋，将最危险的地方打造成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在深水市成为通缉犯后，耶芙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问题的答案对耶芙而言，算不上是代价。
她慢条斯理道：“我叫耶芙·罗叶，我的神国是一座小镇。”
她话音刚落，老板便兴奋起来，双手握住她一只手：“我知道！我知道！是《废土神国》吧，里面的都是真的对不对？哇，我终于找到了，我想去很久很久了。我叫陈婵，是'证道仙盟'的半神。我的神国你已经见过啦。”
耶芙微愣，不是问我吗，她怎么把自己的情况也说出来了？
这位半神好像没什么防人之心啊。
说起来，她和“证道仙盟”还挺有缘分的，这个密教里面的人都是比较外向坦率的，无雪也是这样。
不知不觉间，她放松下来了一点，对陈婵的敌意没有那么大了。
陈婵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平静下来后，她的笑容有几分欣慰又有几分悲悯，“我知道半神之间有很多明争暗斗，虽然半神可以通过吞噬其他半神来成长，但我见过那些半神最后的下场，强行融在一起的世界观、互相干扰的价值观稍有差错便会让一个半神走向万劫不复之地。在我看来，这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
“三十多年前，因为天体异象，磁场波动，半神如雨后春笋，但半神互相吞噬愈演愈烈。我不用这种方式修炼，长老们骂我傻。但是'证道仙盟'的半神里，只有我活到了如今。
“我知道你在好好经营自己的神国，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不知道你可否愿意邀请我去你的神国做客呢？”
陈婵这番话涉及了半神吞噬的后果、三十年前的历史和“证道仙盟”的现状，每一条都是价值极高的信息，她像朋友聊天一样，一股脑都告诉耶芙了。
可饶是如此，耶芙没有那么容易被感动。
进到她神国或者说庄园的人，都是她经过筛选和观察，觉得可以信任的人，而且拥有随时驱逐他们的能力。
邀请一个半神，在她的警戒线之外。
就算陈婵没有恶意，万一她不小心放出一个外星客人，这位客人一拍脑门，在庄园干点什么，她也受不了啊。
陈婵说得兴奋起来，没注意到耶芙的迟疑，继续道：“然后，嗯，就是……能不能再赠送我一点特产，最好能有两斤南瓜、三斤苹果、四斤刚下来的大米和五斤鲜鱼。我知道你的神国里都有！我实在想要新鲜的食材。”
陈婵仰天长叹，想到深水市没滋没味的营养膏，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这位半神真有特色啊。
耶芙忍不住劝道：“这、这样吧，等我离开絮村，可以先给你送点新鲜的果蔬。你别着急。”
“要等离开絮村啊？”陈婵擦泪道。
“嗯，如果擅自离开这里，会牵连其他人的。”
原本只是想来看热闹的陈婵有了一瞬犹豫，她眨了眨眼睛，暗示道：“你随时可以离开絮村的，这里又不是一个神国。真正可怕的是那个让它看上去像神国的东西。”
陈婵边说边把刚刚做好的一份芒果冰淇淋推到耶芙面前。
耶芙哪还有心思吃冰淇淋，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陈婵说絮村不是神国，但变成了神国，这是不是一个半神诞生的开始？
她忽然有了极大的兴趣，她的神国是密利朵帮她选定的，虽然这省了很多事，但她缺失了自己选择神国、建立神国的过程，让她这个半神当得像个半吊子，始终觉得自己漏下了一部分重要的知识。
掌握絮村的“准半神”是谁？絮村的规矩有什么目的？是什么帮助絮村成为神国？无论是人还是物，帮助絮村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不管耶芙再问什么，陈婵只是微笑，都不回答了。
冰淇淋吃完，陈婵笑嘻嘻地说：“我要闭店休息了，欢迎下次再来。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算作你下次的餐费吧。不要告诉别人这家店的存在，因为有些客人我不欢迎。”
第76章
◎那都是老黄历的规矩了。 ◎
雪莉收到了维斯塔的信息泄露警告。
如果有人黑入了市监局的系统，或者是权限外的账户登录了含有机密信息的网站，这些访问记录会被维斯塔自动筛选出来，并发送给数据管理局。
这样的事情在不久前的涩谷街爆炸案中也发生过。
维斯塔受控于市政厅，这是它的底层逻辑，必须按照流程筛选并推送，但是雪梨作为接收人，有二次确定警告等级、是否重点上报的权限。
她将原本的红色紧急警告符号修改成了代表暂缓处理的黄色符号。因为她还不确定这些入侵记录，是来自潜在的威胁者，还是另有隐情。
这两天她要找个时间问一下白朗议员，再做处理。
过了一会儿，同事从她身边路过，敲敲她的桌面提醒道：“执政官找你哦。”
雪莉一愣，连忙切换到邮箱界面，疑惑道：“哎？我没有收到消息啊。”
“不是消息啦，我刚从办公室出来，他让我来叫你过去。”同事摆了摆手，解释道。
雪莉更懵了，下意识嘀咕：“可是执政官的身份不是要保密吗？”
同事不在意地笑道：“那都是老黄历的规矩了。现在你把我们的现任执政官当做普通的上级就好啦。”
雪莉笑着答应了，心中却很不舒服。
当初执政官的“蒙面制度”是为了进一步确保决策层的清廉，这项制度实施有几十年了，这期间深水市的清廉程度确实要比以往好一些，也算是在大家心中形成了一种顾忌。
但是现在的泽维尔明摆着要打破深水市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公平，将自己的资本优势大张旗鼓地放在明面上。
如果泽维尔一直当政，深水市很快会从文明都市沦落为资本的丛林游戏。
雪莉来到泽维尔的办公室。
现任执政官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不同于其他人的高背办公椅，他坐在自己的电动轮椅上，看上去有几分瘦弱。
他文质彬彬地请雪莉在办公桌对面坐下，亲切地与她寒暄着。
“雪莉小姐进入数据管理局已经有五年了吧。不知道你对自己未来的工作，有没有什么规划？”他状似随意地问道，视线却透着仿佛能看穿人想法的审视。
雪莉以为执政官想与她谈升职业绩的问题。按照职场管理，她确实该到考虑晋升的节点了。
说实在的，她一个普通员工，尤其是仅负责反馈维斯塔数据的下游工作，能有什么规划？就算升职，也不过是挂一个管理职的名头，大家的工作还是要按部就班地做。这些不能由自己决定的事情，硬谈规划实在牵强。
但雪梨不是职场新人，她压下心中的不满，出口成章道：“目前我的工作主要是对维斯塔反馈的信息进行监管分类。经过这五年的积累，我对这项工作已经驾轻就熟。未来我想多学习了解各方面的实务知识，希望能进一步接触实务，而不只是作为一个信息分拣员。”
泽维尔微笑着点点头，“是啊，你对目前的工作应该很有心得了。”随即话锋一转，“我想咨询你一个问题，今天上午维斯塔收到了几条数据入侵的报警，请问你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
雪莉恍然醒悟，原来这不是一场关于晋升的谈话，而是新上司对她的工作有所不满。
她神色如常地回答道：“被入侵的数据库属于三级机密，虽处于保密中，但保密等级不高。这次维斯塔只给出了入侵预警，并未追溯到入侵者的I息。我将这几条暂时标记为黄色，并希望得到进一步反馈后，一起向您汇报。”
“原来如此。”泽维尔缓缓点了点头，似是表示认可，又忽然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三个月前呢？那次的入侵信息我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汇报。”
雪莉想了一下才回忆起来，接着说明道：“当时的执政官处于长期休假中。而且维斯塔也未查到入侵者的地址和信息，我便没有立刻向上汇报。后来纠察局那边也收到了这条预警，并进行了对应，在系统中显示已处理，所以我未再向上汇报，以免重复审核。如果您觉得这样的处理不够好，下次我会改进。”
泽维尔搅动着茶匙，淡淡地说：“人都会犯错，小瑕疵并不影响主要工作。我好奇的是，你这两次失误出现的时间点有些巧合，前一次是前执政官刚刚休假，后一次是前执政官刚刚复出，这很难不让我多想。”
雪莉脸色发白，解释道：“霍勒先生，我一直遵循着局里的管理要求，从没有私下会见过执政官。”
雪莉并没有说谎，只是玩了一下文字游戏。前执政官在任期间，她确实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没有与对方任何私下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