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
乔越:【他们找你了?】
唐逢能透过文字感受到对方的着急。
唐逢:【没,我来找他们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标志,接着道:【他们现在走到伴月桥了,再过五分钟就能到办公室。】
她就差把快跑发出去了。
对方输入了很久, 最后只有短短几个字。
乔越:【你别管。】
可能是觉得太冷漠了,乔越又道:【我能解决。】
唐逢停下脚步,望着两人的背影,眼里带着担忧。
但这毕竟是乔教授的私事,对方不想她参和,她也没理由去多管闲事。
脚步一转,她朝另一侧的西食堂去了。
十分钟之后,她看到了同在食堂的乔越。
对方带了个白色口罩,但隔着口罩更吸引人了。
视线触碰到那一下,两人都笑了。
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羽翼,桃花眼弯弯的,有些相似。
唐逢买完东西,立马去食堂角落里找他。
难怪叫她不用管,原来乔越没打算正面刚啊。
“乔教授没有话要问我吗?”唐逢直接坐在他对面。
对方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又看看周围的环境,摊手道:“这不是一个能说话的地方。”
唐逢左顾右盼,生怕碰上那两人,乔越被她逗笑了。
“看到了我们就跑。”他笑道。
他可不想在学校陪那两人发疯,影响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前途。
唐逢看他斯斯文文的,也不像会吵架的样子,她反思自己的战斗力,思考1v2获胜的概率。
下一刻,手腕上传来冰凉的温度,乔越拉着她就跑。
唐逢愣了一下,随后抬脚跟上。
她的速度不比乔越慢,两人都是个高腿长的Alpha。
跑到乔越车前,唐逢一手撑着车门,左右张望:“没被追上吧?”
乔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没看到人。”
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唐逢只是瞪了他一下,很自觉地拉开车门,上车。
“谢谢你啊,唐逢。”乔越说,“要不是你告诉我,我现在指定还在办公室和他们纠缠呢。”
唐逢眼睛亮亮的,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刚好被我碰上了而已。”
乔越说要请她吃饭,唐逢抬手给他看手上包装良好的烤鸭:“太可惜了乔教授,下次吧。”
乔越点了点头:“你去哪里,我送你。”
这个时间,唐观辰也快下班了,唐逢直接报了小区的地址。
乔越查导航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唐逢目光灼灼,他无声失笑,眼里带着点无奈。
“那两人确实是我爸和我弟,但是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乔越打了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向主路。
他这话说得轻巧,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他的养父母是樵州人,夫妻俩结婚多年也没有孩子,机缘巧合之下有了乔越。
养母一直觉得他是上天赐给她们的礼物,养父对他不算亲近,一直带着父亲的严肃,但也不差。
乔越的童年过得还算幸福,他的养母是一名小学老师,很温柔的Omega,养父以前开了家麻将馆,每天抽烟喝酒和顾客打麻将。
一家人在樵州过普通的小日子。
直到男人被狐朋狗友撺掇着去赌博,一夕之间败光了家里所有的财产,那个时候乔越才读六年级,妈妈一听这个消息就病倒了。
父亲跪在病床前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求母亲和他的原谅。
一家人的生活条件急剧变差,麻将馆卖了、车子卖了,他母亲下课后还要出去兼职,这种情况下家里依旧负债。
那个时候乔越还小,他们没敢让他知道具体欠了多少。
屋漏偏逢连夜雨,养母刚好在这个时候查出来怀孕了,夫妻两人高兴坏了,老来得子,就算条件拮据,那天还是买了大鱼大肉庆祝了一番。
乔越一直记得那天的场景,母亲抱着他不断地承诺自己永远是对方的孩子。
话说的好听,但要是亲生的怎么需要这些承诺呢。
乔越那时候乖乖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他的养父春风得意,勤勤恳恳打了两个月工,说要为老婆孩子奋斗,可惜没两个月就恢复原样了,经常夜不归宿,就算回来也是醉醺醺的,和孕期的母亲吵得不可开交。
乔越最后一次见到养母是在对方进手术室前,因为高龄怀孕,对方生产时难产了。
弟弟呱呱落地,养母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乔越一直对弟弟很好,因为对方是养母的儿子。
他初中住宿,但还是一有空就会回家,去照顾弟弟。
学校的老师知道他的情况,都力所能及的帮助他。
后来去县里上高中,路途遥远,乔越回家的时间就少了,和弟弟见面的次数也少了。
偶然一次回去,寒冬腊月,小小的弟弟穿着明显不合适的衣服走在乡间小道上,手上拿着木棍在演盲人,没有人陪他玩,他就自己玩。
乔越看着心疼,他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养孩子,但没想到连最基本的穿暖吃饱都不能满足,那个时候他的生活费已经是自己打工挣的了。
他省吃俭用,每回回去都会给弟弟带点东西,兄弟俩的感情也还不错。
乔越很聪明,成绩也很好,但是弟弟没有他学习的天赋,从小成绩就稀巴烂,每次眨着星星眼说“哥哥好厉害”都会让乔越心软。
等乔越读大学,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发现弟弟已经变了样。
对方满口粗话,和学校里那些不学好的小孩玩在一起,在村里偷鸡摸狗,人人都嫌弃。
乔越还因此和养父吵过架。
“你想养就带走啊!没本事就闭嘴,我自己的儿子怎么样都好!”
乔越讨厌死这个男人了,尤其是看到对方指使弟弟去买烟,教读小学的弟弟赌博的时候,他恨到了极致。
这种人怎么配做父亲?!
知道乔越心疼弟弟,容易心软,嗜赌成性的乔朗就是抓住这一点,狠狠吸了乔越好几年的血。
在乎的人在对方手上,乔越在这场博弈里一直输。
直到乔言嘴里辱骂的语言涉及到养母和他,屡教不改,直言自己没救了,要乔越别管自己了。
“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我就是乔朗的种!这辈子就这样了,不需要你乔越高高在上的施舍,你明不明白啊?!”
那次争吵后,乔越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不主动和两人联系。
但已经吃到甜头的人怎么会放过他呢?
乔朗堵过他很多次,他所有的报警经验全靠乔朗。
“乔越,我要找媒体曝光你!你一个大学教授就是这样忘恩负义、不仁不义的,连自己的父亲弟弟都不养,你的学生敢让你这种畜生教吗?那些家长敢信你吗?”
“一百万,最后一百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乔越,最后一次,我毕竟养了你那么多年!三百万,最后三百万!”
“乔越,你有本事就躲啊,莞大就在这,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我早晚让你那些学生同事看清你的嘴脸!”
……
一字一句,乔越都记得异常清晰。
唐逢扣包装袋的手指一顿,难怪上次问乔越是不是本地人,对方反应那么大。
她要是对方,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她也觉得晦气。
“乔教授,这又不是你的错,曝光了一次性解决吧。”唐逢提议道。
刚好红绿灯路口,乔越缓缓踩下刹车,镜片下的眼睛带着迷茫:“再说吧。”
他总是对那张和养母酷似脸心软。
乔越抿了下唇:“我真被家长投诉过!”
他语气里全是不服气和不可思议。
唐逢惊喜道:“乔教授要是在莞州待不下去了,可以来我们公司!我们公司资金充足、项目成熟,待遇也好,而且绝对不会让员工受欺负!”
她挖人的态度很诚恳。
乔越笑了一下:“我会考虑的。”
这是他辛辛苦苦走出来的路,乔越不想那么快放弃。
车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那对父子沉闷下去,唐逢好奇道:“乔教授没有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乔越头也没回,发出一声轻笑:“乔朗最得意的事就是花了三千块钱买了我和有一个亲生儿子。”
唐逢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拐卖儿童是犯法的……”唐逢说。
乔越点头,他知道。
樵州山高路远,落后的村庄里这种事并不少见,不夸张的讲,全村人都知道乔越是乔家夫妇买来的。
“乔教授哪天想维权了尽管来找我,我们唐家的律师团队在业内可是出了名。”唐逢说。
乔越笑了笑:“先谢谢你啦,唐小姐。”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唐逢下车,弯腰和对方说了句:“谢谢乔教授,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