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璃收拾好东西，淡淡道：“走了，下周见。”
说完，梦璃转身喊了一声：“箐箐。”
梦璃原本是打算下课后去一趟师父那里的，好久没去了，可下课前程箐箐突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下课后一起走，想是有什么事，只能另行计划。
两人走出学校，进到附近一家清雅咖啡厅。
这家店人不多，环境很好，当然东西也不便宜，她们随意点了两杯咖啡就到一处稍偏的位置坐下。
等待间，梦璃问：“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嗯。”程箐箐点头。
梦璃瞧了瞧，没见四周有什么人：“现在可以说了吗？”
程箐箐放在桌上的手紧张地握成拳，不停吞咽唾沫，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一般开口：“梦璃，你已经看到顾子宇送你的东西了吧？”
梦璃：“嗯。”
开了口，程箐箐也就放松了下来：“那天，他突然找到我，问我，你喜欢什么，我其实是不知道的，也不太想跟别人说你的事情，但我看他挺真诚，又想着你对他有些不太一样，我这个人比较敏感，可能会感受到一些常人所不能感受的，那段时间，我知道你在跟他赌气，如果是你不在乎的人，你不会这样的，想让你开心，所以我……我给他出了主意。”
梦璃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怪你的。”
“事情过去了，我看你心情好了很多，觉得我做了一件好事，我也挺开心的。”程箐箐顿了顿，“可是……”
服务员端上来两人的咖啡打断了程箐箐，等到服务员离去，她又才继续道：“昨天他给了我一张贺卡，当时人多，我也以为是普通的贺卡，所以当时也就没打开，一直到回家后，我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张银行卡，我今天中午去查了一下，我觉得我不能收。”
梦璃挑眉：“多少？”
程箐箐左右看看，跟做贼似的凑到梦璃跟前，用手半捂着嘴，小声道：“十万。”
梦璃沉默了半晌：“他有说为什么要给你这笔钱吗？”
对于顾子宇来说，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可对于普通同学来说，这也算不得是什么小事。
程箐箐摇头摇到一半，顿了一下：“他好像说了‘报酬’两个字。”
梦璃喝了一口咖啡，沉思少顷：“如果不想要，你可以自己还给他。”
程箐箐：“……我觉得我要是给他的话，他可能不会要，并且还会当着我的面随手找一个垃圾桶扔掉。”
梦璃轻笑：“从哪儿看出来的？”
程箐箐紧张道：“直觉。”
梦璃想了一想，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卡你还是自己收着，我先问问他的意思。”
“好。”程箐箐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梦璃。”
梦璃摸摸程箐箐的头：“客气了。”
告别程箐箐，梦璃回到家，随便应付了一下肚子，便回了房间，她收拾了一番，做了当天的练习题，一看时间还早，想着程箐箐的事情，她索性问了一句：【忙不？】
【小天使：还好。】
【梦璃：打个电话？】
【小天使：？】
梦璃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通话响了好一阵才被接起。
梦璃难得有耐心：“怎么这么久？”
顾子宇赧红着脸道：“刚刚我哥在，我把他赶出去了。”
顾子宇坐在椅子上，画面没有一丝晃动，看得出手机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他穿着睡衣，头发很顺，坐得也很规矩，一瞧便是一个有着良好家教的乖乖牌学生。
梦璃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心里默默叹气：算了算了，比不了。
“梦璃？”顾子宇喊了一声，点了点屏幕。
“在。”梦璃下意识回了一句，微怔了两秒，“喊我干嘛？”
顾子宇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哦，对。”一看到顾子宇人，梦璃一下子将打这通电话的初心抛到脑后，当即拉回正题，“就是我听说你给了箐箐一张十万的银行卡，能问问为什么吗？”
“报酬。”顾子宇道，“她帮了我，我给报酬，很合理。”
梦璃道：“可是你不觉得，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太多了吗？”
顾子宇道：“前段时间，我跟我哥路过一个画廊，看到她蹲在路边，后来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她很喜欢美术，也喜欢画画，但是家里人不让学……”
顾子宇的声音很好听，缓缓道来，像在说故事，梦璃正听得入迷，对方的声音突然停了，她抬眸看去。
隔着屏幕，他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顾子宇忽然弯了弯唇角：“我知道你很在意她这个朋友，我也乐意帮她一把，我觉得她很需要这笔钱，正好借着机会就给了。”
“因为我？”梦璃愣住。
顾子宇点头：“嗯。因为你。”
梦璃抿着唇，没应声。
顾子宇道：“想不想去看看她周末都在做什么？”
梦璃看着顾子宇，没有应也没有拒绝。
顾子宇就明白了：“我明早来接你。”
“不用。”梦璃当即拒绝，“你说一个地址，我自己过去就行。”
梦璃这会儿的思绪都在程箐箐身上，没有看到顾子宇眼底划过的失落。
顾子宇很轻地应下：“好。”
梦璃想了想：“那我们就九点见？”
说完又犹豫了一下，梦璃喃喃：“九点会不会太早了？十点怎么样？”
顾子宇：“都听你的。”
“好，那就十点。”梦璃抬手挥了挥，“拜拜。”
顾子宇念念不舍：“要睡了吗？”
梦璃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吧。”
顾子宇道：“那好，明天见。”
挂断视频，梦璃在床上滚了一圈，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细心，居然连箐箐的事情都没能发现，要不是顾子宇说出来，箐箐应该会永远瞒着。
翌日，十点。
梦璃打车到达约定目的地时，顾子宇已经在了，他指了指桌上的早点：“先吃点儿再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就出来了？”梦璃问着，人坐下，没客气地吃起来。
顾子宇：“猜的。”
梦璃：“那你挺会猜。”
顾子宇勾唇浅笑。
梦璃随口道：“要是事事都有这份天赋，那就有些可怕了。”
顾子宇脸上的笑僵住。
梦璃早餐吃得不多，喝了半杯豆浆，吃了一个小酱肉包，两个蒸饺，一块白糕就放下了筷子，见顾子宇也吃好了，她道：“走吧。”
这天，梦璃和顾子宇暗中跟着程箐箐走了好几个地方，从咖啡厅到图书馆，再到饭店，每从一个地方拿到钱都能看到程箐箐脸上的笑容，程箐箐最后到一家美术培训机构，她就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许久，然后回了家。
目送程箐箐到家后，往回走的一路上，梦璃都很沉默。
已经入了冬，夜晚气温又低，寒风刮在脸上，带起阵阵痛感。
梦璃想到顾子宇身子差，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喊了一声：“顾子宇。”
顾子宇看向梦璃。
梦璃：“低头。”
顾子宇听话蹲下了身。
顾子宇很高，梦璃微垫了下脚，才将围巾围到他的脖子上，耐心又细致地整理了一番，才觉得满意。
顾子宇垂眸看了几秒，抬起头，嘴唇微动——
梦璃凶巴巴地道：“不准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