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璃无语道：“毛病。”
贝宇轩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我是有点儿毛病，我妈也常这么说。”
这话成功的将几人都逗乐了，气氛也轻松了起来。
又说了一会儿话，贝宇轩返回到座位上，喻辰逸凑到梦璃跟前，好奇问：“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不会是在担心开学考试吧？”
“考试？我会担心？”梦璃很轻地笑了一声，“我会担心那玩意儿？开什么玩笑？”
“对了嘛。”喻辰逸揉了两下梦璃的头，在梦璃刀人的眼神中讷讷收手，转回到自己位置上时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小璃儿。”
梦璃嗤笑。
大家都退了场，喧闹转向寂静，梦璃想要忽视身边的人都不太行，她正琢磨应该怎么打破这奇怪的氛围，想不出来，干脆就自暴自弃，不然还是睡觉吧。
睡着了，应该就感觉不到这莫名心塞的气氛了。
“梦璃。”这时，梦璃耳边响起一道沙哑又温柔的，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轻唤。
“嗯？”梦璃下意识的反应比脑子快。
两人都愣了。
顾子宇凝视梦璃略显呆滞的侧脸片刻，紧绷的身子软下来，身子微微往那边靠了些，手撑着桌面，很自然地问：“寒假都在做什么？”
梦璃机械地回答：“玩。”
顾子宇点点头：“不带手机的玩？”
梦璃：“……”
顾子宇：“生气就不喜欢回人消息？”
梦璃：“……”
顾子宇：“不问缘由就直接判死刑了？”
梦璃：“……”
“梦璃，我等你回消息，等了一个寒假……”顾子宇委屈道，“我还以为今天过来，桌子会被搬离原地，幸好没有，这是不是说明，我也不算在死牢里，还有申诉的机会？”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得梦璃脑袋发懵，她也没想到，顾子宇会打直球。
梦璃余光瞥见姜穗走进来，得救了似的，快速说了一句：“老师来了。”
“好。”顾子宇深深看着梦璃几秒，眼里的情绪莫名，“我们下课再说。”
梦璃：“？”
艹！谁特么要跟你下课说，最好是直接忘记。
当然，这话梦璃只敢在心里腹诽。
梦璃整节课都心不在焉，铃声一响，老师的“下课”两字刚说出口，她当即站起身，椅子滑动，发出“滋啦”的刺耳声响。
顾子宇悠悠将椅子往后挪了一步，不多不少，正好堵住了梦璃的路。
梦璃：“……”
顾子宇挑眉：“去哪儿？”
顾子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好听，语调都没有一丝变化，就连脸上挂着的笑都是他惯有的，可是……梦璃总感觉眼前的顾子宇多了些阴恻恻的意味。
“有人找。”梦璃看向门口。
顾子宇顺着梦璃的视线看过去。
路宇恒站在九班前门口倚着门框，冲梦璃点头打招呼，梦璃眨了一下眼睛，路宇恒微愣了下，后扬起一抹笑，喊了一声：“梦璃。”
梦璃背地里比了一个手势，目光重新落在了顾子宇身上。
顾子宇站起身。
梦璃走了两步，发现顾子宇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脚一顿，回头：“你也出去？”
顾子宇：“嗯。”
“顾神，去哪儿啊？”贝宇轩插话道。
顾子宇看了一眼梦璃。
梦璃：“？”
顾子宇道：“小超市。”
贝宇轩小跑着上前：“我也正好要去，一起啊。”
顾子宇又看一眼梦璃。
梦璃：“……”
贝宇轩站在前方，招了招手：“顾神，走啊。”
顾子宇道：“让让。”
“……”梦璃侧过身子，越想越憋屈，低低骂了一句，“艹！”
顾子宇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报复自己寒假不理他。
刚迈出两步的顾子宇突然顿住脚，回头：“骂人呢？”
梦璃勾唇：“你听错了。”
顾子宇勾唇：“或许吧。”
那语调听着就像是无可奈何的苟同。
梦璃：“……”
莫名的，梦璃的心更塞了。
今天的顾子宇温和中带着一些贱感，像他又不像他。
梦璃觉得顾子宇要么在寒假吃错药伤了脑子，要么就是故意在找自己的茬，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梦璃突然笑了一下：“走不走？不走就让开。”
贝宇轩道：“你俩干嘛呢？再磨蹭都上课了。”
他话音刚落，上课铃响。
梦璃看了眼看戏看得正起劲的路宇恒，扬手一挥，转身回了座位。
顾子宇跟着回去，留下在原地眼珠子滴溜转的贝宇轩，他茫然了一瞬，拿出手机，回座位的这一小段路，在他们的小群里发了一句：【兄弟们，我觉得顾神和璃姐不对劲！】
【周心瑶：谁跟你兄弟们】
【周心瑶：你傻逼嘛】
【周心瑶：他俩也在群里】
【梦璃：说说看，怎么不对劲】
发完消息，梦璃冲贝宇轩方向看去，正巧捕捉到贝宇轩贼眉鼠眼的视线。
贝宇轩愣了一下，艰难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嘴里还在嘀咕什么，手上小动作也不少。
梦璃轻笑，低声说了一句：“像个大傻子。”
顾子宇：“嗯，很像。”
听到应和声，梦璃寻声望去。
顾子宇在笑，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眼睛却似夏夜星辰般明亮，像一汪未被污染过的湖，清澈见底，能一眼看穿，但……
梦璃觉得，顾子宇今天好像有些说不出的邪性。
“看黑板，别看同桌，同桌脸上没有解题方法啊。”数学老师拿着三角尺在黑板上敲了两下，引来一阵哄笑，他又道：“笑什么，说的就是你们，上课不好好听，考不好又自己躲起来emo。”
在一众同学的“老师你好懂”中，数学老师拍了两下黑板：“好了，继续上课。”
按照惯例，每学期开学的第二天就是考试，这次也不例外。
开学考试都在自己班的教室，由班主任或者科任老师监考，是对上学期知识掌握情况的一次小测验，同时也是检验大家放假是不是都去玩儿了。
梦璃按照期末的标准去考，每一科都是答得差不多了就趴着睡觉。
考完后是周末，大家还可以愉悦两天。
梦璃收拾好东西，跟熟悉的同学告了别，转身见顾子宇站在旁边，看样子是在等她。
梦璃挑眉：“有事？”
顾子宇：“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梦璃：“……有事说事。”
顾子宇道：“边走边说。”
梦璃单肩背着书包，嘴里叼着一颗糖，一手插兜一手拿手机，看了顾子宇一眼，淡淡道：“跟上吧。”
语气冷冷的，脚步却没走太快。
顾子宇：“梦璃。”
梦璃随口应：“嗯。”
顾子宇：“梦璃。”
梦璃皱了下眉：“嗯。”
顾子宇：“梦璃。”
“……”梦璃抬头，“叫了又不说事，想干嘛？”
顾子宇看着梦璃，眼神直勾勾的：“就想喊喊你。”
梦璃被顾子宇看得有些发慌，失了言语，错开视线。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顾子宇慢吞吞地开口，“开学后，学校里再也没有一个叫梦璃的女孩；我们分隔教室两端；梦璃再也不会理顾子宇……”
顾子宇深深看着此刻安静走在身侧的女孩：“无论是哪一种，我发现我都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在我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女孩消失；接受不了明明在一间教室，却仿佛隔着银河的距离；接受不了梦璃再也不理顾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