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种缘分吧，倪恪凛听着下属的汇报，想起了这个很俗气的词。
可惜最近太多心烦的事情，妹妹在一周前原因不明说什么都要哭闹着回去，并指定让他去送，可惜他已经出差，只能让柏木代劳。
父亲倪高远有些不满，并让霍瑞转达，说贺琍很不容易来国内玩，却没有照顾好对方情绪，作为年长的哥哥并不应该。
他明白这背后主要是后妈贺文的意思，就应下来，说过阵时间去买点礼物赔罪。
“应付家人总是比应付工作麻烦，甚至比应付小孩都麻烦。但小孩有好处，可以用糖来哄一哄，家人比工作更看重利益，同时做两份工作那可真是太辛苦了。”回程路上，倪恪凛懒散的靠在车窗上说。
霍瑞不置可否，也想提醒老板这样属于高速不文明行为，但很快被身后的车吸引了注意力。
自打他从基地里出来，贺家的车就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哪怕是天不亮都这么兢兢业业，工资是自己的三倍么。
“好好看路，不要被那些家伙找到机会过来一把撞死我。”倪恪凛自然也注意到这点，他静静提醒对方，“我没给你上保险，记得么，听说你还是个处男，死了很可惜吧。”
霍瑞默不作声的开车，表面没有对其中字眼做出任何反应，但车头明显偏了偏。
总是喜欢在他工作时干扰他的老板，也时有逗他的习惯，但还是第一次说这种有关异性方面的骚话。
他忍不住从后视镜瞄了一眼，额角微微流汗，又是怎么了，心里有点不妙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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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室友的关系虽然很远，但有人过生日时，大家还是会叫上朱红茱一起。
宿舍里几个人一起约了海底捞，年轻小女孩们上学时期都很乖，如今第一次尝试了酒，上来就豪爽开罐一箱。
晚上七点半，海底捞门口依旧人满为患，空气里混杂着火锅香油味、消毒水味和人群的体热。电子叫号屏上的数字缓慢跳动，等候区座无虚席，嗑瓜子声、小孩哭闹声、抖音外放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四个室友缩在角落的塑料凳上，面前小桌的免费炸虾片和妙脆角已经见底。
“C区128号！请C区128号用餐！”
“到我们了到我们了！”室友们猛地站起来，差点带倒凳子。生日会的主人，室友林林今天穿了件有点紧的黑色连衣裙，据说是为了镇住场子，但也不知道什么场要她来努力。
四个人像小鱼一样挤过人群，被一个满脸职业微笑的服务生引到一张四方桌，红汤、番茄、菌菇、清汤的锅底选项看得人眼花。
生日的主人，林林点了毛肚虾滑和小酥肉，温荻是四川人，点了兔头和脑花，餐品单价不便宜，大家为了每个都尝一口，几乎都点了半份。
锅底很快沸腾，红油翻滚，番茄浓稠。菜品陆续上桌，摆盘精致，分量却比想象中少。
“这毛肚一份就四片？抢钱啊？”林林一边吐槽，一边熟练地用筷子夹起一片，在红汤里七上八下。
“嘘，小点声，”别人让她压低声音，“让人听见多不好。”
“怕什么，明码标价，还不让说了？”
“你说呗，钱都花了，而且不是你非哭着喊着要来的，抱怨也没用，快吃吧。”
“哎，心疼我的生活费，怕是都吃不饱呜呜呜。”
话题很快从吐槽菜价转向了最近的烦心事。
宿舍不够，因此大家被拼拼凑凑来自不同的系别，除了朱红茱和温荻，剩下两个人都是法学专业，聊起天来也是南辕北辙。
“我那个导师简直有病，方案改了八遍，又改回第一版了。”林林把一片裹满香油的肥牛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抱怨。
“至少你还有导师，我无人在意啊，”温荻戳着碗里的脑花，没什么食欲，“我妈昨天又打电话，说谁家孩子考上公务员了，阴阳怪气的。”
学化学的女生推了推眼镜：“以后考公竞争肯定比考研还激烈，保研更是难了，而且你性格不适合体制内。”
“那你说我适合干嘛？”
“适合在家躺着，当个废物。”林林插嘴，被温荻捶了一下。
朱红茱挑着虾挂听着，忽然被问道，“你以后想干嘛呀，去大厂还是考公，还是出国啊。”
“唔，我还没决定……”
突然，餐厅的灯光暗了下来，这问话被打断，熟悉的生日歌旋律响起。几个服务员举着闪烁的灯牌，热情洋溢地朝她们这桌走来。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
林林的脸“腾”地红了，头皮发麻。大家立刻兴奋地举起手机开始录像，其他人则憋着笑，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撇清关系。
“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歌声洪亮，动作整齐，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仪式感。
林林只能僵硬地坐着，配合地戴上那个纸质的生日帽，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吉祥物。仪式终于结束，服务员送上一份果盘和一小份长寿面。
“谢谢，谢谢。”她如蒙大赦，赶紧道谢。
灯光恢复，周围的注意力散去。
“哈哈哈哈你看你刚才那个表情！”有人笑着，“你许了什么愿望？”
“那还用说，找个对象。”林林满意地看着店员给她拍的视频，灯光朦胧，看不清脸，特别美。
“找对象？”温荻夸张的一冷笑，“想不到你是这么缺爱的人，居然想要男人了。”
“那咋了那咋了，谁叫三教室窗户正好就对着运动场，我每天看到体院那些胸肌腹肌谁受得了！我可是一个年轻女子啊！”
“肌肉男算了，薄肌可以，过度训练吸引同性，我反正喜欢清秀的，那种带着眼镜嘴毒犀利的，那种腹黑点的，总之辩论队那几个就很不错。”
“呵呵，你也就嘴硬，亲自感受到荷尔蒙的威力之后我看你什么反应。”
朱红茱托着腮听大家讲话，脑海里分别幻想出几张不同的面孔。
打篮球的男生，努力学习的男生，在众人目光下成为焦点的男生，看上去很单纯的，是没有太多接触复杂社会的人们。
美好的校园恋情，第一次牵手和亲吻，然后靠近对方的怀抱，这些让人联想到很多青春气息的画面，好像，这才是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女生轻轻把筷子捏住，把碗里的花椒挨个挑出去。
“好了好了，吃面吃面，”不知何时，生日福利已经被送上，大家把那份小巧的长寿面推到林林面前，“意思一下，长寿。”
气氛重新回到火锅的烟火气里。大家继续抢肉，讨论着哪个网红塌房了，哪个老师划的重点根本没用，哪个老师特别奇葩，烦恼暂时被热气和辣意冲淡。
结账时，四个人头对头地AA算钱，精确到分。
走出海底捞，已经快十点了。
“接下来去哪儿？转场吗？”温荻意犹未尽。
“不了吧，明天还要早起改简历。”赵萌看了看时间。
“我也回去了，累死了。”林林打了个哈欠。
几个人都累了，于是，生日宴就在海底捞门口散场。有人直接回实验室，有人回宿舍，有人还要去图书馆还书。
朱红茱独自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她要回去拿换洗衣服，胃里被食物填得满满的，但一察觉，心里却有沉重的负担。
方才的画面就像梦一样，即便仅是几个小时，也把自己像是拉回了现实一样幸福。
她细细品味着，却迎来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现在美好的时光结束，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了，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刚推开门，朱红茱就这样看到一个人极为自然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倪恪凛在床上把玩着火机，宽肩窄腰靠在窗侧，眼前一明一灭，一双长腿随意搭在沙发上，抬眼看见她进来，眼神淡淡移过来。
她整个人怔住，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个时间来这里。分明这几天都不见人影，消息也没有几条。
这太突然了。
男人倒是很开心，看到进门的人强行忍住拔腿而逃的样子，轻盈而起身，看到对方又吓得一缩，倒是想起了某些回忆。
当时没头脑小姑娘在跌跌撞撞的，跑进聚会里自己视线时就产生了兴趣，想着拿来做玩具就会很有意思。
和现在，是同样可怜可爱的表情。
倪恪凛走过去，接过女孩手中忘记放下的袋子，俯身下去，然后是按在背后的墙上，很单刀直入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