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恪凛拿起一块生蚝壳,“目前没有计划呀,这么一大家子要我去养呢。”
“谁?”贺懿轩诧异的抬眉。
“当然是我的房子里的工作人员们啦,他们可都是老弱病残,要我提供就业机会呢。”倪恪凛说着,顺带把生蚝吸溜掉。“你看,他们做饭多好吃。”
贺懿轩的表情有点不耐烦。
“leo,我是认真的。我们在波士顿也有大房子,你回来,我们还可以一起骑马,继续过之前团聚的日子不好吗?”
“对呀二哥哥,”贺俐也怯怯的说,“你圣诞节独自庆祝肯定很孤独,这么大的房子一定很冷吧,和我们住一起不好吗?”
倪恪凛喝了一口奶茶,像是在发愁,“可是我比较想家啊,要不这样,你们12月弄完什么圣诞节,1月再来我这过元旦怎么样?一次过两个节,肯定特别爽。”
贺懿轩闭上嘴,当自己没说话,低头喝起汤来。贺松德翻了个白眼,借口要上厕所离席了。
只有贺俐非常高兴,她望着倪恪凛,“好呀二哥哥,到时候我会飞回来的,只要学校放假。”
一切热热闹闹,快乐有序的进行着,晚餐吃到了十一点钟就结束。
佣人们一轮接着一轮伺候着,工作到了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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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朱红茱也睁眼到了凌晨。
她浑身上下都疼,好像还有点发烧,大概是被雨浇狠了。
她没有药,大半夜也不好意思去麻烦别人,姑且就这么躺着了。
然而半梦半醒之间,楼上依然响起了钢琴曲。
或许是由于精神不好,朱红茱感觉今晚的音乐有些不同往常。
仿佛是在全部是金鱼的湖里潜水,湛蓝的湖水中那些红色的、金色的尾鳍轻柔地抚过面孔,腰和脚心。
只是在这样幻梦一般的场景下,她却莫名觉得沉闷,虽然一切静谧而柔顺,但缺氧的感觉涌动在胸中。
朱红茱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揉了揉胸口。
不知何时,就这样进入了极浅的梦境。只是她没有在睡梦中停留几分钟,自己的门却响了。
她猛地睁开眼,第二声门响出现,它是被人敲响的。
虽然浑身不舒服,还是弹跳般起来,跌跌撞撞跑着去门口。
之前从未有人敲响这扇门,朱红茱莫名觉得有些急迫,以至于开门锁时手忙脚乱。
“会是谁呢。”
她默念着,难道常奶奶身体不舒服吗?
难道乐乐又有数学作业上的难题了,还是柏木有什么嘱托?
门开了,静了一刻。
不修边幅,却眉眼好看的男青年探出头,直到看到睡眼惺忪的女孩子,立刻开口道:“喂,给我去楼下烧烤店买份煮方便面。”
这些天,这是他第一次露面,也是第一次下达让她工作的指令。“对了,不要辣,最近屁股好痛。”
呃。
说话还是没来由让人讨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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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窄门
雨已经停了,路面还残余着些许积水,亮亮的映着路灯,反射出橙黄的光泽。
女孩裹紧外套,只穿着一双拖鞋站着,脚趾尖被冻的通红。
这是一家很隐蔽的烧烤店,开在了胡同与胡同之间,要不是老顾客,很难找到这家店。
虽然时间非常晚,自己也有病在身,但朱红茱毫无怨言。
她认为,收下钱就一定要做好,况且这是第一次工作,决不能让人挑理。
烧的通红的脸,收下老板递过来的便当盒,朱红茱付款,推门踩着雨水回到大楼。
但她站在电梯门口时,却陷入了迷茫。
刚才,好像没有和老板约定好地点啊。
难不成他会在她房间门口等着,虽然这听上去就不太可能。
正在朱红茱晕晕乎乎的想着的时候,她的手机震了一下。
【来1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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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燃烧的壁炉透着星星火点,嵌入墙体的鱼缸看上去像是悬浮在半空,一尘不染的水体中,游着一条悠闲且硕大的银龙鱼,在射灯下身上的白鳞片硕硕闪着光。
默默干活的粉色清道夫,小口不停张开再合上,身体挪动,不停吃着玻璃缸壁的褐藻。
男人一言不发盯着它,手边是插着吸管的牛奶盒。
女孩站在远处的大门口,手里捧着便当盒,不敢进去。
一是因为乐乐的话:老板的楼层未经允许不可进入。
二,则是因为这片私人领域比她想象中的还大,豪华酒店的大堂一般辽阔的空间,实在令人震惊。
但是它又比想象中的空旷了太多,与其他房间奢华繁复到过分的装饰,这里实在是寂寥的可怜...
大片的大理石地面光秃秃的,上面没有花朵,没有茶几,没有桌椅,甚至没有床....只有一张随便搁置在地上的弹簧床垫,上面搭着一张纯白色床单。
旁边,貌似还扔着一些类似垃圾的可疑物品,手纸,零食包装袋和水瓶。
她再度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也没有钢琴。大概除了鱼缸,只保留了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
看到家里的小佣人呆呆站在门口,倪恪凛对她招了招手:“进来。”
朱红茱回过神,听话的进了门,但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能放食物的地方,最后就大胆的放到了地上。
男人自然的拖过餐盒,又看她一眼,随口命令:“请坐。”
自然没有坐的位置,朱红茱也只能跟对方一样,小心的盘腿坐到了地面。
但预料中冰冷的触感没有出现,她悄悄摸了摸,地面居然是温热的。
倪恪凛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随手丢到一边,揭开餐盒盖,发出令人不快的声响。
朱红茱默默地看着,等待继续被发号施令。
“一晚上都没吃饱,还是碳水比较爽呀!”
然而老板只是捧起碗,喝了一口汤满足的叹息了声,仿佛广告一样夸张,好像那是天上地下的美味。
但这表演还没收住,要说的话题又急转弯,“——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住在这种地方很爽?”
朱红茱:“......”
“我不信你不爽。”倪恪凛又吸了一口面,“你肯定爽死了。”
她本来想说还不错,但对方这句又直接把她噎回去。
男人毫无察觉的哼着歌,坐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大口的吃着方便面里的鸡蛋,享受极了。
朱红茱忍了一会儿,感觉头更沉了,眼睛干涩的感觉更重了。
可能是刚才又被冻了下,有些缓不过来。
她有气无力的试探:“倪先生,请问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可以先回去休息吗。”
然而,倪恪凛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也可能是懒得理会。
他打开手边的雪碧,继续问她,“对了,你那个所谓姑妈家,是不是最近要投那个特别火的车企啊,有点小钱,就爱折腾。”
朱红茱没明白,但猜到‘姑妈’应该是指的司姐。
这些事,倪先生是怎么知道的?他们难道真的认识。
“听说这女的过年期间去了趟泰国,泰国很不错,东南亚很漂亮,很多美女,食物也很不错,嗯,我有点羡慕这些人身自由的人,听说,她从泰国请了一块佛牌?还是什么古曼童?为什么信这些玩意,人还是要相信自己。”
对方絮絮叨叨的说,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半夜12点钟,他精力旺盛的高谈阔论,脸上洋溢着没见过的笑容。
朱红茱虽然烧的有点恍惚,但直觉感到,倪先生仿佛有些不太高兴。
她观察过,人和人区别很大,有人不高兴的时候会木着脸,冷暴力其他人,比如父亲。
有的人会骂人,还要使用暴力,比如丢了东西的徐姐。
有的人会手足无措,有的人会痛哭流涕,有的人会一言不发,有的人会忍气吞声。
但老板跟这些人都不一样,他平时看上去很可怕很话痨,不过说的话都很有条理,虽然霸道,但他现在的状态更像有点喝多了。
总之她觉得,他现在不太正常,但是没之前吓人了。
“所以,你就去偷一下吧。”倪恪凛说了很多,最后用这句结了尾。
朱红茱诧异的抬头,“什么?”
...她立刻收回那句不吓人。
“我有点儿想要那女人买来的泰国小玩具,据说很有效果啊,我也想看看那是什么。”对方理所应当的说,“你去给我偷偷拿过来,我要玩两天。”
朱红茱感到不可思议。
“这不太好吧,”她小心翼翼的抗拒,“我姑妈.....不迷信的,那种东西就是普通玩具,在国内说不定也买得到。”
倪恪凛反驳,“生意人哪里有不迷信的,我们都很迷信鬼神。”
“我平时也没有机会去姑妈家的,她女儿——我表姐并不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