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悯忍俊不禁:“确实,毕竟兽性难驯。”
说到这,关云铮又习惯性给自己叠甲:“要是他们不执着于驯服灵兽,估计也不会那么危险了。”
楚悯深以为然地点头。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一会儿,说累了正想歇会儿,就见站在一边的江却掐着时间似的,递过来两个柿子。
“洗过了,干净的。”江却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
“多谢师兄。”两位师妹异口同声道。
江却像个定时定点刷新的游戏NPC,递完柿子又走远了。
关云铮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柿子啃了口:“脆的?”
楚悯也咬了口自己手里的柿子:“我这个是软的。”
关云铮感觉怪惊喜的:“我正好喜欢吃脆柿子。”
楚悯也眉眼弯弯:“我也正好喜欢吃软柿子。”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笑起来。
不远处的农户们也在说悄悄话。
“那个喜欢吃脆的。”
“另一个喜欢吃软的。”
“那小伙子还挺会挑的。”
“都是他师妹,哪能不懂。”
“不懂的多了去了,多的是哥哥不知道妹妹喜好的呢。”
“这都是当师兄的应该做的,不看看那俩小姑娘多讨人喜欢,唉,要是我女儿就好了。”
“做你的桂花蜜去,白日发起梦了。”
“说说还不行?”
处在讨论中心的两个小姑娘对关于自身的讨论一无所知,先后吃完柿子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
“我们下山这大半日,其他同窗也该回来了吧?”毕竟三日期限都快到了,再不回来传送符就得强制传送了。
“应该回来了。”楚悯也有点搞不明白,“难道只有我们是去了其他仙门寻找武器吗,其他同窗都去的武器铺子?”
闻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站在两人身后一边啃柿子一边说道:“也说不准,有些人大概会回自己师门。”
关云铮已经快要免疫师门人的突然出现了,换做平时估计至少被吓得抖一抖,此刻她面色如常,还平静地回头,看了闻越一眼。
闻越虽专注啃柿子,但还是注意到了师妹投来的视线:“怎么?”
关云铮眨了眨眼:“别处仙门也有剑冢吗?”
闻越说话的声音有点含混:“我知道的只有归墟,不过就算没有剑冢,每个门派也肯定有几把留存的武器供门中表现优异的弟子选用,或者再不济,普通的剑总有一些。”
“为何?”关云铮疑惑。
“仙盟这几年不是明里暗里推崇剑修吗,所以各地门派的弟子哪怕后来不学剑,初入师门的几年也总会学点剑招,剑招都有些什么,你想想。”
她还真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试探着说:“万剑归宗?”
闻越赞许地点点头,但仍被柿子占着嘴,说不了话,于是朝一直在默默听二人说话的楚悯一抬手,示意她来接过话题。
楚悯看懂了,接茬道:“正是,故而各地仙门总会有些无主的剑可供弟子选择。”
“万剑归宗会把别人的剑也喊过来吗?”想了想感觉场面怪震撼的。
闻越啃完柿子又去洗干净手,回来时正好听见这么一句,被逗得笑出声来,笑完了又忍笑正色道:“还真会,有些剑心智不坚定,就容易被别人喊走。”
关云铮悲凉地想,完了,日后别人练万剑归宗的时候,她得立马把摇羽揣进乾坤袋里。
摇羽倒不是心智不坚定,它是热衷于和她对着干,保不齐到时候真会飞到别人手里,那就很尴尬了。
闻越想了想又追了一句:“不过归墟还没发生过这种事,日后你可以试试。”
关云铮一脸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
闻越点头:“对。”
关云铮看了看一旁的楚悯,又看了看不似在开玩笑的闻越,怀疑全世界都知道她已经筑基了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脸上顿时浮现出更大的茫然:“师兄是觉得我能做到吗?”
问的是闻越,回答此话的反而是楚悯:“我觉得你能做到。”
关云铮很想来一句烂梗,张口欲言好半晌,只好屈服道:“为何?我自己都没有这种信心。”
江却捧着坛子走来:“有信心方有办到的可能。”
强者发言果然不同凡响,关云铮顿时自惭形秽(并没有)道:“大师兄说的是。”
行踪不定的李演走在江却身后,见了关云铮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有封给她的信。
关云铮从板凳上站起身,因为板凳太矮坐得太久,两条腿感觉都不太对劲,有几步路就瓢了几步,到李演面前时才缓过来:“给我的信?”
她一脸茫然还没褪去,疑惑又占据眼角眉梢:“谁的信?”
李演抱臂在一旁:“估计是辗转了几手送来的,递信的小厮我不认得,但此信上加了个小术法,不是你本人打不开。”
关云铮一脸困惑,手下谨慎用力,撕开信封的封口。
里头只有薄薄一张信纸,字迹洋洋洒洒写了近一页:“季邕被关云漪变成的鬼魂折磨疯了,与他交易的鬼灯楼弟子姓名我也已经知晓,多数都在你那日下山时被你大师兄解决,余下几位姓名附在最后,料想你大约不会放过他们,只希望你能过阵子再去寻人报仇,这几人近日一直在服用各类丹药,出招阴邪得很,需多加小心。”
最后面用明显小了一号但清楚得多的字体写了几个人名。
虽未署名,但能写出这些话的,除了殷含绮也没别人了。
关云铮刚看完,那信纸就在她手中无火自燃,“噌”一下烧得只剩一点边角,正好就是留了几个邪修姓名的那点边角料。
哇哦,好酷炫的术法。
这点动静相当起眼,其余三人一时之间都围了过来:“殷含绮的信?”
这话是闻越问的。
关云铮点点头:“她说……季邕被我妹妹变成的鬼魂折磨疯了。”
闻越被这短短一句话震住了,好半晌才来了句:“这么快?”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他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此人疯了傻了岂不便宜他,他就该意志清醒着接受惩罚,怎么这么快就疯了?”
听着似乎更不妥了呢师兄。
不过在场另外三人都见识过了关云漪尸体的惨状,压根没人在意季邕的精神状态,大家虽然都没明说,但心里怕是都希望此人死得越惨越好,生不如死更好。
楚悯则比较关心关云铮的状态,但她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关云铮身边一眼又一眼地看她。
关云铮捏着那点纸片回过神来:“她还给了我当时与季邕交易之人的名单。”
闻越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你别是现在就想着去寻仇吧?我第一个不同意啊。”
江却也不赞同:“既然季邕今日前来寻找殷含绮讨要丹药,说明之前那些丹修并未把成品给他,成品极有可能是被他们自行服下。鬼灯楼的丹药向来邪性,此时去寻人,怕是没有胜算。”
江却似乎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关云铮听完才说:“殷姐姐也是这么说的,让我过阵子再依着名单去找。”
楚悯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殷姐姐说得对。”
闻越跟殷含绮过不去似的:“大师兄说得也对。”
关云铮警惕地把手往两人中间一放:“停,大师兄和殷姐姐说的都对。”
闻越也没有跟楚悯争辩的意思,只是单纯对夸赞殷含绮的言论不大服气,关云铮“正义裁决”后便打住不说了,只是脸色看着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关云铮有些想笑:“师兄,你究竟为什么对殷姐姐这么大的不满?我在季邕记忆中看到,她是镜溪人士,而你来到镜溪后没多久便来归墟修道了,你们按理来说不该有什么接触才是吧?”
闻越看上去像是想对这个话题缄口不言,但对着两位师妹好奇的目光,终究还是没扛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幼时是被母亲当女儿养的。”
“啊?”关云铮惊得手里的纸片都掉了。
这个话题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难道说殷含绮见过闻越扮作姑娘家的模样?
不对啊,如果说闻越来镜溪后依旧扮了一段时日的姑娘家,那认识闻越已久的柳相岂非见过的次数更多?怎么不见闻越对柳相那么抵触?因为柳相威慑力太强了?
闻越臊眉耷眼的:“那时候我和大哥刚到镜溪,母亲倒是给我准备了男装,但都在箱箧最底下,第一日也就穿了好一会儿的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