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结束了,楚悯收拾好文章卷起来,跟关云铮一起走出学堂:“应当就是任嵩华。”
诶?
关云铮兴致勃勃地追问:“没打赢吗?”
楚悯思索片刻:“你大师兄闭关之前没打赢,现在他出关了,不能确定。”
关云铮眼睛都亮了,看上去很想立马跑回师门撺掇大师兄和任师姐打一架,但还是忍住了,笑眯眯地挽住楚悯胳膊:“走吧,去我师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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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越给楚悯盛了碗饭:“够吗?”
楚悯伸手接过,眉眼弯弯:“够啦,多谢闻师兄。”
闻越不甚在意地摆手:“你大哥不在,一个人在这么远的地方,应该照顾你的。”他又盛了一碗汤端过来,“再说了,云崽不怎么跟我客气,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关云铮端着两碟菜靠近他们身后,故意把语气压得阴恻恻的:“说我什么坏话呢你们?”
闻越头也不回:“说你今早话没说完就跑了,让我一上午抓心挠肝的。”
关云铮绕回自己位置上坐下,把手上的菜放下,往楚悯面前推了点:“这不是回来告诉你了。”
闻越夹了一筷子菜:“跟今早的甘薯有关?”
关云铮本来都要低头吃饭了,闻言震惊抬头,语气十分不可置信:“你是谁,你是我师兄吗,怎么这么聪明?”
她开玩笑的意味太明显,闻越不觉得生气反而被逗笑了,刚想说点什么发现旁边的楚悯也被逗笑了,索性一起又笑了一会儿。
连映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闻越和楚悯在对面笑个不停,关云铮在这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最后还是笑出声了。
“说什么了这么有趣?”连映在桌边坐下。
关云铮艰难收住笑容,跟连映复述了一遍。
几秒后笑声出现人传人现象。
几人终于笑够了,关云铮悄悄摸了摸自己笑痛的肚皮,解释道:“早晨李厨不是煮的甘薯粥吗?我就想试试洗甘薯淀粉,做点点心吃。”
“甘薯淀粉?”连映疑惑。
关云铮拿面粉来类比:“面粉不是可以拿来做饼吗,甘薯淀粉也可以,但是做出来的饼更软,而且只需要锅里煎一下就好。”
闻越一听有好吃的就两眼放光:“什么样的饼?”
关云铮想了想:“鸡蛋饼?”
这下疑惑的成了楚悯:“鸡蛋饼?”
关云铮点点头:“晚上我们去菜地里看看,要是甘薯还多的话,我就试试洗甘薯淀粉。”说完后她又找补似的来了句,“反正这甘薯也不甜,不如洗成粉吧。”
闻越跃跃欲试的:“下午是哪位先生的课?能提早回来吗?”
话音刚落,荣获师姐筷子尾敲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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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ww
第29章
章存舒今日晚到饭堂, 徒弟们都已吃完散场了,除了小徒弟去上学,其他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偌大师门只剩他一个无所事事, 他脸上却没什么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喜色。
李演不在,锅碗瓢盆都被他利落地收拾干净, 有一些仍挂着水珠, 洗净的刀依旧扎在砧板里。
饭堂空无一人,唯有灶膛尚存几分余温。
他在最靠近门的一张桌边坐下,还没等做些什么,就听见灶膛里传来细微的“噼啪”一声。
章存舒坐着没动,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片刻后, 像是催促一般,灶膛里又发出一声类似火星爆燃的动静, 他才站起来,走到灶膛前。
火早就熄了, 炭灰里只剩一点毫不起眼的红, 被他靠近时带来的风一扑,几乎要完全熄灭了。
像是感应到有人靠近,灶膛里又是“噼啪”一声, 随即一张纸卷着灰烬从灶膛中腾空而起, 看架势是想糊在章存舒脸上。
他偏了偏头,伸手截住纸,抖了抖上面沾的炉灰,低头看了一眼。
这张纸只有两指左右的宽度,长度不超过一掌, 纸的材质很好,厚度和手感都是上乘的,只是边缘很毛糙,似乎是随手撕下来的。上面的字迹也龙飞凤舞,落款是个着墨不多的“苍”字,像是懒得再添墨,随便勾描的。
章存舒垂眼看完,没什么表情,又把纸丢回灶膛,随即一甩手,点燃那点尚未完全熄灭的火苗。
火苗蹿上来,舔尽了纸的轮廓。
他好像不打算继续做刚才在桌边坐下时要做的事了,径直走向门,离开了。只是离开时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已然褪去,变得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又是带着些笑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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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云铮感觉自己有点醉饭,都快走到术法课场地了,才想起原本打算带过来给步雁山看的文章落在饭堂了。
楚悯注意到她脚步停顿,侧脸看来:“怎么了?又是发愁又是笑的。”
关云铮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居然这么精彩,闻言也没不好意思,只是笑嘻嘻地说:“我想起文章落在饭堂了,不过师姐应该会帮我收起来的,我也可以喊掌门去师门吃饭,那时候再给他看。”
楚悯点点头,关云铮又想起什么,问她:“小悯你要不要来我师门住?”
楚悯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我......”
关云铮认真地看着她:“你如果愿意的话,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呗。”她佯装伤感地叹了口气,“师门只有我一个人每天上学,真的好可怜啊。”
楚悯还没来得及说愿不愿意,先被她的语气逗笑了,笑着逗她:“你是本就不喜欢上学,还是因为发现褚先生的课要写文章才不喜欢呢?”
关云铮装不下去了,一脸的生无可恋,谁知道修仙了居然要写论文啊!她学医的时候都没写过什么论文啊!
楚悯牵住她的手,小幅度地晃了晃:“你怕我被其他人欺负吗?”
术法课场地近在眼前,步雁山却还不见踪影。两人找了地方坐下,关云铮如实回答:“倒也不担心,我觉得他们欺负不了你。”
认识关云铮之后楚悯每天都得被逗笑几次,闻言没忍住又笑了:“这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归墟境内的恒温法阵让她们能够在术法课上席地而坐也不觉得冷,关云铮把两手撑在身后,看着空中那一大团在阳光下翻滚着的云:“你很厉害呀,再者说,我觉得归墟也很安全。”
楚悯摇摇头:“我除了卜算,其他方面都表现得资质平平,你应该多看看自己做成的事,这么些天就能引气入体,获得一把不同寻常的武器,还能成功在剑上飞行一段距离,你才是真的很厉害呀。”
关云铮不以为然地摇头:“要不是那个坏脾气老头,我早就摔得四脚朝天了,武器也是师父从剑冢里拿出来给我的,我这几天都没用过。”
楚悯脸上浮现出一种很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温和神情,笑着看向关云铮。
她没有开口,关云铮却福至心灵般地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坐直了感慨:“人好像总是对自己的境遇和成就感到不满足,
而在别人眼里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楚悯动作幅度很大地点了点头,刻意把嗓音变得很低沉:“嗯,孺子可教。”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楚悯先没忍住,笑出声来。
步雁山显然迟到了,但这一刻关云铮完全不打算去思考他迟到的缘由。
头顶的那团云已经飘走了,她看向湛蓝的天空。
天气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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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云铮还没等到第二团云飘到头顶,步雁山姗姗来迟,先对一众坐在地上仰起脸看他的学生表示了歉意,然后才说了这堂课的内容。
“若按仙盟的意思,今日我们要继续学新的术法,但我和另外两位先生商讨过后,决定让你们来决定,是要学新的术法,还是温习过去几天学过的御物术。”
步雁山没解释他迟到的原因,但这话听起来像是他刚才是去和另外两位先生讨论了。关云铮皱皱眉,下意识觉得应该不是这么回事,侧过脸看向楚悯,正好对上视线。
关云铮凑过去咬耳朵:“你觉得掌门刚才来迟是干什么去了?”
楚悯看她样子,下意识要抬手,结果关云铮又摇摇头坐回去了:“我就是好奇,小悯你别算。”
楚悯有点不解地看她:“不是想知道吗?”
关云铮悄悄看一眼站在前排和几个同窗说话的步雁山,又凑到楚悯旁边:“我就是觉得,经常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她思考了一下措辞,“代价?”
虽然她之前也这么说过,但是当时楚悯没有回答,那之后她一直觉得这种几乎无所不知的卜算,或者称得上是洞察,太过逆天了,这种事不付出代价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