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铮挑眉:“那确实算是稳妥,但若是传送符不慎撕毁呢?”
毕竟带在身上的纸片很容易变形扭曲什么的,问就是总忘记在把衣服丢洗衣机之前掏出兜里的纸巾。
楚悯收拾好了,把东西仔细地收进乾坤袋:“说是能辨认气息,若是被恶意撕毁,也会直接触发传送。”
??这么牛?
关云铮震惊后仰:“恶意也能被一张符纸感知吗?这符纸用什么画的?”还是说跟制作原材料没关系,单纯是制作符咒的人法力高强。
章存舒和步雁山画的?章存舒整天行踪不定,偷摸着画符咒也就算了,步雁山最近几乎每天都有课,他到底哪来这么多空余时间,晚上不睡了?
好吧,也可能强者画符咒跟她有着天壤之别,毕竟她画一张就得筋疲力尽。
楚悯摇摇头,对她问的问题做出回答:“这一点章先生没提到,不如待会儿问问他?”
关云铮点头:“不过我得先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去找他,顺便跟他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楚悯疑惑,随即想起来什么,“你是说今晚去剑冢的事?”
关云铮拉着她起身:“对,现在既然你收拾完了,我就把你拐我院里去坐秋千了。”
楚悯乖乖被她拉着:“你想好明日去哪里了吗?”
关云铮回头看她:“怎么了?你已经有想法了?我还没想呢,明日再说。”
楚悯摇摇头:“只是觉得我们大概不在同一个地方。”
关云铮若有所思:“阵法大概也不会让身处同处的人太快遇到吧。”
要是愿意让他们扎堆,也不会搞传送阵法这一套了,不就是想让他们“自己”去找武器吗?
也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
是章存舒?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这么突然地做决定,没有一点铺垫,掌门还跟他一起布置阵法,看来是完全不反对的了。
等等。
关云铮无端想到,有没有可能是女帝说的那个姓严的,就快来“观摩”了?
章存舒有可能是为了避开这个人,才让归墟的学生都下山吗?
她以为章存舒当时说出那句话是根本不在意那人的意思,原来根本与这事不相关吗?
还是说,这就是他给那个姓严的准备的下马威?
那确实还挺防不胜防的。
来观摩学生学习,结果学生没了。
她简直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时姓严的脸色如何了,一定很精彩。
关云铮缺德地想着,穿过连廊,把楚悯安置在秋千上,以楚悯“今日搬寝舍劳累”为由拒绝了楚悯提出的帮忙请求,转身进房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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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乾坤袋?”关云铮收拾完行李章存舒就来了,像是掐准了时候,一来就从怀里拿出个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布袋子。
没有特殊的线,没有特殊的布料,看起来甚至像个只有巴掌大的麻袋。
关云铮为自己诡异的联想沉默了一下:“能放多少东西?”
章存舒不知道从哪里又拎来一壶茶,给在座的两个姑娘各倒了一盏,端着自己那盏茶慢悠悠道:“这得看里面的扩展术阵有多大。”
关云铮“喔”一声,拿起乾坤袋摇了摇:“那这里头术阵多大?”
章存舒神色平静:“装下十把剑不在话下。”
关云铮手腕一哆嗦,差点把布袋子丢茶盏里。
她是下山去找趁手的武器,谁家好人一趁趁十把啊?哪吒都没这么多胳膊!她又不是要去进货后倒卖!
“你给我设这么大的术阵做什么?我又用不上。”关云铮放下乾坤袋,“乾坤袋的重量会受里面东西多少的影响吗?”
章存舒放下茶盏,品了品茶香,满意道:“常理而言,不会。因为乾坤袋里放的一般都是有形之物,有形之物在扩展术阵中无重量,但你若是放进无形之物,乾坤袋就会把里面所有东西的重量都反映到你身上。”
“还能放进无形之物?”关云铮困惑道。
章存舒没回答,反而看向楚悯:“小悯来给我们说说?”
楚悯放下茶盏:“依附于魂魄的东西是可以被收集的,可被收集便可被放入乾坤袋。”
关云铮本打算端起茶盏的手一顿,想起原身还没调查清楚的死因。
“记忆,甚至神识,都依附于魂魄,故而皆可被放入,只是,”楚悯顿了顿,“这些无形之物一旦离开持有魂魄的躯体,都会逐渐消散,除非用特殊的办法储存。”
关云铮喝不下手边的茶了。原身的死是永远也得不到妥善解决的问题,比她自己的家庭更加如影随形,每当她得意忘形,就会跳出来给她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一巴掌,提醒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死不瞑目,魂魄仍然无法得到安息。
她掩饰般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开玩笑似的接话:“这话的走向怪危险的,接下来是不是名门正派不让说的话题了?”
楚悯一愣,被她刻意为之的语气逗笑:“确乎如此。”
只是不让说,这些事情就能不发生了吗?
关云铮半口茶汤咽下许久,终于在这句玩笑话后品出味道来:是苍韫桢送给他们的正山小种。
她好像知道明日要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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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键盘冒火ing
每天都得被卡一会儿审核,已没脾气[化了]
第35章
一个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连映来小院喊三人吃饭的时候,关云铮还在思考该怎么跟章存舒开口。
毕竟剑冢好像是她师门——甚至她师父的师门——共同的禁忌词。
闻越找过很多次都没有找到剑冢的入口,凌风起则是强行闯入都无法进入, 至于章存舒——如果不是她上次出的岔子, 他大概也不会主动往剑冢里钻。
这样显得她这样三天两头往那边跑的,不仅胆大包天还没心没肺。
轻描淡写地对待别人的痛点, 有时候是很残忍的举动。
就像某个人节俭惯了, 哪怕只是出门几分钟都会关掉家里的电,同行的人却在这个时候随口说了句:“我不差这点电,不关了。”
同行人可能根本没觉得自己有嘲讽的意思,但已经在节俭的那个人痛点上踩了好几脚,不痛才不正常。
当然,痛点被踩的次数多了, 人总会麻木的,但关云铮并不想试探人们是否已然麻木, 也不想成为那个踩痛点的人,故而在去往饭堂的路上紧缩眉头, 苦于不知如何开口。
她也可以说是当时答应了摇羽, 后来出于种种原因没能兑现,所以今晚要去履约。
但当时会单方面许下承诺也是因为她贸然行动,要不是江却及时赶到她也差点没了。
……
就挺自闭的, 越说越理亏。
章存舒跟会读心一样, 跟着她落后几步,声音很轻,但带着几分戏谑:“发什么愁呢?”
关云铮没注意到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啊, 我,那什么……”
章存舒托了一把她的手肘:“哪什么?”
关云铮对上章存舒看向她的视线。
她其实一直有个缺点,就是听人说话的时候不太敢看人的眼睛,好像那会让她浑身不自在一样。要是距离近得不得不看,她就会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对方脸上的某个位置,但依旧会回避目光相触。
这也就导致她对身边所有人的长相都只有一个八分准确的认知,她能通过背影认出、通过声音听出身边的人,但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他们的某些面部细节长什么样子。
章存舒低头看她时她正好仓皇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对方眼睛,才发现她师父长了双……相当多情的眼睛。
倒不是那种多情……关云铮又在心里给自己叠甲。
章存舒双眼的多情更像是一种收放自如的能力,平时混不正经的时候没觉得他眼睛多起眼,偶尔动用起这种“能力”来,那双眼就显得格外的……震慑人心。
此刻甚至有点像她在霰照里看见的戚寻月的双眼了。
关云铮竭力自然地转开视线,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我先前下山,就是遇见邪修那次,跟摇羽做过一个约定。”
章存舒没立马收回视线,看了会儿他小徒弟脑袋顶的发旋:“答应它要去剑冢?”
关云铮一脸惊恐地看向他,随即脸上又出现“是你说的啊,可不是我说的”之类的神情。
章存舒被逗笑:“你怕我触景伤情?”
关云铮一眼又一眼地瞟他,光偷看,也不说话,意思很明显:那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