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濯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句我爱你,确实把他哄得很开心,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是散漫的、儒雅的。其实这一路的旅行他们并不枯燥,他们走进了彼此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坏天气打破计划和辗转的路途而生气、吵架、又或者埋怨。
他们在这场旅途里,变得更爱对方。
因为在平淡的旅行时光里,不止他会想尽办法拿出不一样的戒指,她也会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他惊喜。
就像现在一样,他会牢记一生。
思绪回神,孟浔已经走到了悬崖的最上面。
往下仰望,是一片玻璃海面,上面的海水波光粼粼,旁边有很多的海鹦,叽叽喳喳的在她脚边,孟浔明媚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眉眼弯弯的蹲下来,摸了摸海鹦。
这里的海鹦都不怕人,有些脾气不好的还会朝人拉粑粑。
好在她现在摸的这个,乖巧的不行。
“三哥——”
她回眸,却看见他站在半山腰,有个外国女人在他身边。
孟浔拍了拍海鹦的小脑袋:“等下再来喂你们。”
她说完,起身,朝着兰濯风那边走去。
下午的阳光正好,他清楚的看见远处的孟浔朝这边走来。她的穿衣风格也变了,平时喜欢简单的白T加牛仔裤,但近半年来,她却很喜欢展现自己的身材。
黄金比例的长腿和细腰、以及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她今天穿的是交叉绑带的黑色连衣裙,露出精致修长的手臂和纤细薄背,温婉又自信,乌黑发亮的秀发在阳光下随着她走来下山的动作,微卷的头发一弹一弹的。
兰濯风笑了,收回视线,依旧是面无表情,用英语道:“我的妻子来了。”
她刚才就看见兰濯风,气质儒雅,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都很完美,她上前搭讪,想要联系方式,却被告知已经结婚,听他这么说,女人笑笑,用英语说:“我们可以一夜情,我不介意,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妻子,地址——”
“但我介意。”声音清脆却不失霸气。
女人抬起头,看见孟浔问:“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兰濯风绕过女人,走向孟浔,牵起她的手。孟浔顺势挽住兰濯风的手,因为山坡上的缘故,她高那个女生一个头,她垂眸,红唇轻启,用英语道:“你问我是谁?我是他的妻子。”
女人年纪和孟浔差不多大,但是气质却差了千里万里。
孟浔眼神没有多余的情绪,格外冷静霸气,让她显得很渺小,她性开放是一回事,但是被正主抓到却也是尴尬的,她笑着说:“我只是开玩笑的。不要那么介意。”
“我的丈夫、以及我,都不喜欢你开的玩笑。”孟浔面无表情的警告:“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性骚扰我的丈夫,我不会客气。请你离开,我只说一次。”
女人被孟浔这幅严肃的样子吓到了,有些尴尬的离开。
孟浔刚收回视线,就听见兰濯风语气温润笑着道:“我怎么不知道bb仔那么霸气。”
换做以前,孟浔只会站在原地,等兰濯风来找她,因为她没有勇气上前去制止,她对自己没信心,但是现在,她不但自己主动上前,还说出刚才宣誓主权的话。
听他这么一说,她后知后觉,或许是因为被爱好似有靠山。她的底气,全来源于他。
所以她才如此“嚣张”,去宣誓她的主权。
他是开心了,开心孟浔为他吃醋,开心孟浔宣誓主权的样子霸气威武。
听出他的喜悦,孟浔睨了兰濯风一眼,轻哼了声,抽出他臂弯上的手,转身就走。
兰濯风面色露出淡淡的笑,跟在孟浔身后轻声解释这件事的缘由:“她突然出现,我第一时间就告诉她已婚,我真没想到,她会说后面说的话。”
他让她不痛快,她也不给他痛快。
孟浔故意找茬:“那意思是我去早了?耽误了她给你地址。”
兰濯风直接将她抱住,然后将她在怀里转了个身,低眸,另只手竖起三根手指,认真道:“别人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我,但凡我有一点这样的心思,让天地神明惩罚我就是了。”
她清楚他不会,但她就是故意的。
她拍了拍兰濯风的肩膀:“那就让老天罚你好了。”
她转身就想走,却被兰濯风抱着,她嘴硬,他的手就不安分,在挠她痒痒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孟浔被挠的在笑,边笑边气边恼的:“兰濯风!”
“在。”
他咬她下巴,又问她:“怎么罚我?”
他们在另一处的悬崖上,这里人少,看不见他们亲密,但是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拥吻,为什么要怕呢?
风吹过,海鹦在脚边走来走去。
“不罚了不罚了。”孟浔被他挠痒痒笑到无力,只能求饶,他好心的放过她,只是抱着她不肯松手,歇了一会儿后,孟浔养足了劲,踩了他的脚,道:“罚你今晚不许上床。”
说完,她一溜烟就跑了。
兰濯风站在原地,被她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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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当然,不是孟浔说了算...男女的力气悬殊大,她最后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在爱尔兰呆了足足一周的时间。
临行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孟浔觉得有些奇怪。
这一年半来,他每到一个目的地,就会和她举办一次简单的婚礼。为什么现在他们在爱尔兰已经把所有景点都逛完了,他却无声无息的?
孟浔想到这,边把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边假装不经意的说了句:“我听说爱尔兰的婚姻制度很奇怪。结了婚就不能离婚了。”
兰濯风此时正拿在手洗孟浔的内衣裤。从旅途的开始,他便不让她的衣物放入洗衣机,不管是再冷的天,他都是自己用手洗内衣裤。
只因他说:“怕不干净。”
孟浔还记得他第一次洗内衣裤时生涩的手法,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两块小小的布料在反复戳洗,虎口处都搓红了,泡沫怎么都有。后来日渐熟悉,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变成了家务全能的顾家好男人,洗内衣裤,换自己的床单,偶尔的动手做饭。
他边洗边说:“不是不能离婚。可以离,但是结婚只可以选择年限1到100年,过期不续期就相当于自动离婚,时间越短费用越高。”
孟浔才知道是这样的,哑口了。
直到入夜了,孟浔也没等到,她翻身,再也不去想,直接睡了过去。
而兰濯风则在她入睡后,摘下链条眼镜,望着窗户外面,淡然笑了。
早上九点孟浔就醒来了,起床时,床旁边已经没有兰濯风的身影。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以为他是去买早餐,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后,她走出来,发现衣柜处悬挂着一件缎面的白色连衣裙。
孟浔没多想,直接拿起来穿上,穿好后,她才发现地上掉了一张纸条,她捡起来看,写了几个字——【打开厨房窗户。】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走到了厨房,打开了窗户。
窗户朝两边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草坪,草坪后是教堂,白蓝的气球和香槟色的玫瑰花铺满了整个教堂往外的通道。
而那个男人就站在教堂门口朝她招手。
他穿着西服,手上拿着一束玫瑰花。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像世纪末的王子。
孟浔失神片刻,后知后觉,立刻跑下楼。
女人穿着白色缎面的简约礼服,像婚纱又不像,她单手提起裙摆,在阳光下肆意的奔跑。微卷的长发在阳光发出细碎的光。
她朝他奔跑而去,而兰濯风就站在原地,面带微笑迎接她。
待她扑进他的怀里时,他单手举起玫瑰,另只手拥她入怀。
他逆着光笑着,那双深邃的眸子微微弯起,延续昨天谈论过的爱尔兰婚约制度,说:“在爱尔兰是选择结婚,选择年限1到100年。选择结婚一年的,需要看一本很厚的关于婚姻的书。而选择一百年的只有一张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纸上写的是什么?”
他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纸上写的是什么?
她知道他想说的是:我想在这里,和你签下百年婚书。
他们在美丽的极光开启对世界的探索,又在浪漫的爱尔兰结束这场旅行。
他存了私心,在这里结束旅行。
只因为他想签署下永不分离的条款。
在这个古老国度里,在这个特殊的婚约制度里。尽管他们不是爱尔兰国籍的人,但是他想要给她独一无二的仪式感。独一无二的旅途盛宴。
孟浔眉眼弯弯,说:“好。”
他带着她走进去,教堂里满是鲜花和气球,虽然没有观众,但是他们知道,爱无关别人,无需他人喝彩。
牧师说:在天主教的教义里,离婚是一种罪恶的行为,你们能做到永不分离吗?
他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