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回复,孟浔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兰双看了去,兰双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三嫂,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孟浔回神,这些年,江枝、周溪、兰双都成了她的知心好友,虽是妯娌、姑媳、却没有生疏的隔阂,她仔细想了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兰双。
“你说,他是不是不想要孩子?”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兰双直接了断的道:“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孟浔抬眸看向兰双,她眼里清明一片,看的兰双都直呼:“三嫂,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什么时候也那么糊涂了,你忘记了,你昨天在大嫂病房里说什么了?”
孟浔略有些迟钝的啊了声,随后思绪就被拉回到了昨天的时候。
昨天说了什么?
孟浔倏地顿住了,然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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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孟浔没有等兰濯风来找她,而是自己去了Mistralis。
从她开店后稳定下来起,每天六点,兰濯风都会来店里陪她,准时准点的出现在隐姓埋名,她在哪个店,他就会去哪里。
他再忙,风雨雷电,他都会出现在店里,等她忙完,然后一起回家。
二楼还有他单独的办公室。
但是今天她自己去找他。到达Mistralis的时候,大家都认识她,低头喊了句“夫人”,她乘坐总裁电梯上了顶层,他正好还在和外国的人打电话说事情,见了孟浔,显然有些意外。
那张儒雅的面容多了几分笑意,孟浔给他比手势,让他打电话,她则自己走到了那张老板椅上坐下,面前就是他的电脑,里面是许多合同文件,她也没避讳,鼠标划来划去的看。
那横在彼此之间的往事,早已烟消云散。
她敢坦诚,不避讳他,看这些合同文件。
他乐意见她这样,那些往事,早已一笔勾销。
在色和利之间,兰濯风毫不犹豫选择了色,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朝孟浔走去,道:“怎么来了?”不等他去找她,真是稀奇。
孟浔坐在他的椅子上,就这样看着他。
明显是有事而来。
他好无奈,想抱她,却又在她明晃晃的眼神下,退而求其次,坐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哪怕办公桌很高,他的腿踩地还需要微折,双手抱胸,轻笑道:“bb,当个好人。”
当个好人,求你,快点告诉我,你怎么来了。
孟浔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就喜欢假装严肃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笑着道:“我三哥,我问你,如果给你机会许愿,你会许什么?”
他思考良久,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他说就说,说完后,装作不经意的抱起她,自己坐在老板椅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不过她也不和他计较,毕竟这只是抱抱而已,平时在家,他黏人黏惯了。
只是谁又能知道,平时雷厉风行的兰总,背地里居然是个黏人的小狗。
孟浔望着他的脸,今天经过兰双这么提醒,她才知道,昨天在他进来的时候,她刚好说不想那么快考虑孩子,要先把店面弄好,所以,他也从未提过这个要求。
“我三哥是怕耽误你,耽误了你的事业!”
孟浔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怕耽误我的事业,所以才没有提起孩子的事情。”
所以,她问他要许什么愿望,她既然说是愿望,那就是会满足他,哪怕是要孩子。
她等他开口。
给这个机会他开口。
兰濯风岂会不知道她的苦心。
只是他笑了笑,并未顺着她。
而是道:“那我许愿有个时光机。”
“为什么?”孟浔好不解,他什么时候那么无厘头,“你许点正常的,这世上哪有——”时光机。
“想回去你小时候,”他很认真,没有开玩笑,好像这件事在心里哽了很久,道:“比起养孩子——”
“我更想有个时光机,回去,把小时候的你养一遍。”
把她那些苦难,委屈,全部击退。
保护她平安,幸福,快乐,长大。
第89章
可是世上没有时光机, 他也不可能回到孟浔的小时候。
它就像是一个种子埋在心里很久,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他说的那些话,在她心里也经久不散, 他永远是那么真诚, 哪怕是细微的小事, 但只要关于她, 他好像都会把百分百的真心奉上。
孟浔伸出手搭在他的后脖颈处,道:“那就生个孩子,我们把小孩子从头养一遍。”
这样, 就相当于是把她养了一遍。
时光机是不可能的, 人只能向未来去活,他如何会不知, 兰濯风的额头抵靠在她的额头,终于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也想要孩子。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她知道的,昨天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羡慕。
他从来都不让她羡慕任何人,她自然也不会让他羡慕其他。
从那天起, 孟浔和兰濯风就自然受孕,她去了药店买叶酸开始吃。
而兰濯风也把烟戒掉了,从生病后开始, 他就每天只抽两根,还是在公司见不到孟浔的时候抽的,偶尔整日待在一起的时候, 就完全想不起抽烟。
孟浔知道他这不是烟瘾, 医生说过这是分离焦虑症,导致一分开就要找个别的东西寄托。烟就是寄托。所以孟浔甚至开始调整自己在店里的时间, 给他充分的陪伴。
但是三个月后,孟浔的肚子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我们每次都没有做措施,应该也怀了啊。”孟浔看着兰濯风,他将她手上的验孕棒拿走,丢进垃圾桶,道:“孩子讲究缘分,别心急。”
兰濯风说的有道理,孟浔也觉得是自己心急了。
所以那天开始,她尽量不去想这件事,放宽心态去受孕,但她又是做一件事情,就会把专注力完全集中的人,到底是不能真的做到释然,心里念念不忘,算着日子来受孕。
床头柜上有一本小小的日历,圈圈叉叉的勾勒了红笔,孟浔拿下来,把日历往后翻了页,代表又过去一月,还没等她看多几眼,日历被兰濯风抽走。
“别看了。”他低眸,浅笑道:“越想越不来。”
见他心态极好,孟浔也受了影响,把自己的焦虑抚平,把日历放起来。
夜晚入睡时,察觉到她的呼吸变清浅时,他才睁开眼睛。
他宽慰她,看似他云淡风轻的,但是无人知晓,他的心里其实比她更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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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淮律难得来Mistralis集团,见了兰濯风,道:“怎么无精打采。”
周淮律拿了烟给兰濯风,后者抬手拒绝:“戒了。”
“为什么”
“备孕。”
兰濯风起身,去了沙发那边,沏茶给周淮律,后者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却又把烟掐灭,没想那么多,随口问道:“怀了没?”
兰濯风不言语,周淮律看了几眼。
从他表情里读懂了些什么,轻描淡写,有些幸灾乐祸道:“哦,还没怀上?”
兰濯风睨了他一眼,也难得呛人道:“怎么舍得回来不在北京了?”
北京有谁在,大家都知道,心知肚明。
周淮律端着茶准备喝的,听见这话笑容瞬间凝固。
兰濯风靠着椅背,笑了,周淮律离婚追妻想要复婚,不止追到整个香山澳知道,甚至连北京那边都流传他被江枝拒绝,几次三番不受江枝待见的新闻。
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兰濯风靠着沙发背,端起杯茶,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哦,忘了提醒你,我老婆前几天和我说,江枝准备谈恋爱了。”
周淮律面色顿住,看着兰濯风,起初还能喝几杯茶,但是如坐针毯的样子没有瞒过兰濯风,他眼眸微动,果不其然,片刻后,周淮律从牙缝里挤出个字:“真?”
兰濯风不正面回答,只靠着沙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几分钟后,周淮律把茶一饮而尽,放在茶几上,起身道:“有事,下次叙。”
意料之中,兰濯风眉头微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倏地笑了。
“你现在都会骗人了。”峻叔走进来,放文件,好心情的说。
“讲道理,他先取笑我的。”兰濯风无甚所谓道。
“他取笑你,但你是直接戳他心肺了,谁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就是想复婚。”峻叔看似在帮周淮律说话,实则还是存有八卦的想法。
兰濯风睨了他眼,峻叔就差把好奇写在脸上了。
峻叔也知道自己问的话有些多,他道:“医院帮你找了医生,现在就去吗?”
“你现在也在戳我肺管子。”兰濯风起身,将西服外套套好,他脚步顿住,还没问,峻叔就心知肚明的抢答道:“放心,全程保密的。”
峻叔心里默念,他不是故意戳老板肺管子的。
今天的事情,确实需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