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濯风垂眸,他似乎是忘记了。
尽管两人在一起半年,但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孟浔还在上学。
只是每天住在澜山,让他有了几分家的感觉,从而操之过急。
结婚,的确是说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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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浔从的士下来,往大厦走去,还没走进去就看见总裁电梯的电梯门打开。
电梯门打开,男人穿着西装马甲,衬衫扎进服帖的西裤里,长腿直立,单手插兜步伐稳健,气质内敛,直直的往门口走去。
见他出来了,孟浔就站在原地等他,也不进去。
峻叔在心里无奈笑笑,这就是孟小姐,吃定了三少。
平日见三少出门,谁敢那么没眼力见,让他踏出去半步,巴不得赶紧上来开门。
偏偏,孟小姐就站在门口等。
等他走出去找她。
平时的兰总不苟言笑、冷漠可怕。但是自从暑期后孟浔在这里兼职,大家都知道兰总身边养了个小朋友。
所以当孟浔在门口停下脚步不走进来时,本来准备下班走出去的大部队都心照不宣的停住脚步,看向兰总。
只见男人长身而立在大门口,褐色眸子微动,那张冷硬俊美的脸庞里稍显柔和。
大抵是僵持了几秒后。
他抬脚往外走,隔着大门的玻璃望去。
孟浔看着兰濯风朝她走来,站在她的面前。
带着他身上专属的冷香,在鼻息里穿席,孟浔白皙的脸颊微垂下,握着双肩包的背带,指甲嵌入手心里,她轻声的喊了句:“三哥。”
“你是下来接我的吗?”
她明知故问,却又问的小心翼翼,好像怕说错了哪个词、哪句话,又能惹他生气。
见了她这张哪哪都受委屈的脸,眼神里有愧疚的神色。
愧疚什么?
愧疚这段时间的冷战吗?
兰濯风话在心口堵住说不出来,盯着她好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抓过她的双肩包,沉声道:“不接你,接谁?”
谁又能值得他这样下来接?
兰濯风执起她的手,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向电梯。
直到进了电梯,他们还是那副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模样。
电梯门合上,电梯往上升,金属内饰像一面镜子。
她站在前面,他站在她身后。
孟浔眼皮微微掀起。
却不小心和金属镜中男人的视线对上。
他有力的背靠着电梯,双手环抱在胸前,头发向后梳,头微微底,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还有那不能细看细说,渐渐变了味、晦暗不明的神色。
电梯上升带动了体内感知的麻木,孟浔从镜子中看着他强势、步步紧逼的视线,那呼之欲出的某些暗示,她轻轻的咬了咬唇,眼眸微垂,似羞怯、似逃避。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神里的欲拒还迎,还有电梯内随之高度上升带来的暧昧,都让这个密闭的空间感到煎熬、难耐,有些欲望即将要冲出来。
恰好此刻电梯门打开,几乎是刚看见顶层办公区的风景,孟浔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黑影压了上来。她回眸,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就被他单手抱起。
“三哥。”孟浔惊呼一声,因为突然被托起有些害怕,她只能立刻扶住他的头,她低头望去,只看见他俊美的五官有些紧绷,似在极力忍耐。
他抱着她大步往前走,绕过了屏风,随手将她的姿势调转方向。
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抱住他,求他给倚靠,他迈着步伐故意使坏,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坚硬,孟浔被三两下弄得红了眼眶,但他不知足,故意绕着大大的办公室走来走去,手里不知何时拿起来的遥控器,明明可以一键遥控所有的落地窗遮住,但他偏不。
就是故意双手空出来,抓着遥控器,让她挂在他的脖颈处,树袋熊那样,双/腿/勾住他的窄腰,方便他使坏,每走两步停下来,摁下眼前的落地窗窗帘,又走两步,摁下一块。
磨来磨去,快把布料磨破了。
孟浔眼眶红的,是被这种刺激的感受吓得,也是被他刚才的那句:“有冇挂住我?”
有没有想他?
有没有他难道不知道吗?
孟浔眼眶红着,透着水雾雾的光,低头,把五指插入他的发缝里。
那是她平时在情浓时才会做的动作。
想不想的,都在这指缝里说明了。
兰濯风喉结咽动,盯着她好一会儿后,浑身血液向下涌,手背青筋迸发,按下了按钮,整个顶层办公室的窗帘全部降下来,办公室内漆黑一片。
孟浔还记得那天他们辗转了很多地方,有中式沙发、办公桌后的真皮旋转椅、还有暗格休息室内的真皮大床上,像是要把那十天的缺失全部弥补上来。
直到深夜,顶层办公室的动静才安静下来。
孟浔汗湿了全身,长发贴在脸颊处,双眼绯红,白皙的脸颊上潮红一片,胸口跌宕起伏,她累的指甲都在颤抖,偏偏他还不知足,大手揽过她,咬着她颤抖的指尖。
“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还让兰双给我送衣服?”
温存后,他们势必是要讲明白的。
孟浔埋首在他的肩膀处,毫不留情的咬了口。
兰濯风闷哼了声,从喉咙里溢出淡淡的笑,喉结咽动道:“学坏了。”
“三哥不也不来找我。”她咬了人,还对他指责一通。
“我为什么不去找你,你不明白吗?”
怎么会不明白?关于结婚的争执,关于分手的争执,兰濯风要是主动去找了孟浔,那会不会成为兰濯风服软默认,所以兰濯风宁忍着这口气,也不愿去找她。
“不勉强你结婚,”兰濯风终究还是心软了,退步道:“我答应你,顺其自然,但是如果毕业后,你想嫁给我,我们就结婚,好吗?”
孟浔靠在他的肩膀上,吐着湿漉漉的气。
也不说好,还是不说不好,只勾着他的脖子:“三哥,我想洗澡。”
明白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兰濯风将她抱起来,走向浴室内。
洗完澡吹干头发,兰濯风抱着孟浔走到了沙发。
“我把最后的文件整理完。”
他在她额头落了个吻,刚想走,孟浔就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抱我,我陪你一起。”
她是个很少撒娇的人,更别提像现在一样伸出手要拥抱,兰濯风轻笑,很是受用,弯下腰将她抱起来就往办公桌那边走去。
她就坐在他的腿上,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处理工作。
偶尔还会贴心的帮他整理文件,归类文件。
落地窗早已升上来,办公室内精密无声,只剩下文件翻阅的声音。
兰濯风侧眸望去的时候,孟浔就拿着项目书在看,懵懂的眼神,好像看的不是很明白。
耳边响起兰濯风的轻笑声。
“以后大四毕业,你来公司,每天让你看到头痛。”
孟浔笑着:“我才不看。”
“不看怎么行?”兰濯风半真半假,似笑非笑的说:“好好学习,毕业就把你分配到招标那边去,让你当招标负责人。”
孟浔把手上的广州项目书丢到了桌面上,闻言很轻的哼了声,“三哥,我只不过是看了眼你的招标书,你就这样阴阳我。”
“不看就是了。”
“别冤枉我,”那可怜的广州招标书就被放在很远的位置,兰濯风玉质扇骨的手指将它抽回来,然后塞到了孟浔的怀里,像哄小孩儿似的:“看吧,看完给点意见。”
孟浔哪里给得起意见,她翻来覆去的看了会儿,没兴趣似的又拿起别的来看。
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把签字笔的盖子盖起来。
“走吧,委屈孟小姐陪着我吃苦了。”
兰濯风将她抱起来,没有让她脚沾地,直到进了电梯,她才挣扎着下来。
他们驱车回了澜山,关于那天的争执绝口不提。
孟浔下了车,和兰濯风牵着手,澜山冬天的风吹来,她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她挠了挠兰濯风的掌心,好轻的喊了句:“三哥。”
兰濯风浅笑着嗯了声:“孟小姐,什么吩咐?”
她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明明是深夜,月光都已经开始朦胧要下任,换太阳升上,她却没有一点儿睡意,忽然很任性的说:“你背我走走,吹吹风好吗?”
为了孟浔,因为孟浔,他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些小要求。
他单膝蹲下来,弯下腰,方便她趴上来。
他背起她,在鹅卵石的小道缓缓散步。
孟浔的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处,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后,她轻轻的开口:“三哥,你觉得你孤独吗?”
“孤独?”
孟浔嗯了声。
兰濯风还真的没有感受到过孤独。
不是因为身边有谁,而是他的精神世界富足,因为他有事业,在遇见孟浔前,兰濯风的心永远都放在事业上,他只想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