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间与当初恋爱的感觉重合,现实摆在这,需要认清。
苏喃穿上衣服包好头发出去,就瞧见林清川半倾着身子看窗外。
拖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声音,林清川听见动静回头,只说:“快睡吧。”
苏喃鼻腔里隐隐约约嗅到烟味,顺着思路直问:“你抽烟了?”
“嗯。”林清川坐在床前沙发上,拿出手机,撑着脸说道:“李沐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你,我给你打电话也不通,她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所以你为什么一直没接电话?”
他快急疯了。
苏喃讨厌他这样活在自我里,按照主观意识的思维来质问她。
她好渴,走到桌前拧开一瓶水猛喝一口。
“我说我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黑了你信嘛?”
林清川整个人沉浸在如果今晚李沐没跟他讲这件事,他若没来,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出事怎么办?
昨天为什么要质问她,和她好好说话就好了。
他压了压情绪,轻声说道:“要是我不来你准备怎么办。”
“慢慢走出去。”
真是,林清川憋不住气笑,彻底忍不住,“苏喃,你能不能有事不要憋着?以前咱们谈恋爱我有时间哄你,愿意等待听你说。现在呢,周二开始,我问你周五有什么事,你一直不说,今天是李沐告诉我说打不通你电话,你在这儿,我才来的,你看看你手机给你打了多少个。”
他快气死了,皱着眉疯狂一顿输出。
苏喃继续喝水,坐在床沿,冷静地问:“李沐有告诉你我今天来干嘛?”
她没有心情跟他吵架,本是开开心心的一天,搞到现在这样,全搞砸了。
林清川换了个姿势坐,摸了摸口袋,酒店不是抽烟好地方,烦躁的说:“李沐只给了我地址,所以呢,你今天干嘛,能不能和我说。”
“我爸忌日。”苏喃抬头,倔强得看着他,决定全盘托出,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分手吗?因为我爸当年病重,你在忙你要起步的事业,我们俩不是一条路。”
不是一条路。苏喃不愿意她的事情耽误了他。
加上两人已经出现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裂缝,她不想太难看,用了最不体面的方式分手。
林清川愣住,不是后半句,而是前半句,他没说话,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床上。
膝盖碰膝盖,不在意,他盯着她的眼睛,已经想象到她白天有多兴奋,又有多难过。
林清川看了她一分钟,缓缓说道:“我明天能去一次吗?”
他知道苏喃父亲苏运昌一手将她拉扯大,烧得一手好菜,他吃过,味道至今在他脑子里。
无法接受,存留在记忆里鲜活的人怎么会没了。
“今天是他的忌日,明天不用了吧,我怕耽误你宝贵的时间。”苏喃说,“今天谢谢你能来,还有能不能陪我喝点儿?”
房间里飘荡着的全是她身上沐浴过的香味,林清川不想扫兴,况且她今日肯定心情不好,应下,起身去买酒。
已经把老板与秘书的关系假装不存在,此时此刻他们只是一对分手了的前女友关系。
对于苏喃说的分手理由,他不全信。
当初他是在忙于毕业后创业事宜,却也从未听说她父亲之事。
林清川只是觉得胸口发闷,苏运昌去世必然是真,何时发生的?
她怎么过来的。
可,在她最亲的人离世,承受最亲的人离世时,他还在怪她。
大半夜的,林清川下楼买酒,县城没有夜生活,许多店已打烊。
他走了一家又一家店,抽了一根有一根烟,心中的郁气并未消散。
思绪却清晰,横跨在他们之间的并非是这个原因,导火索是这。
究竟为何,他不知。
他只知道,现在好想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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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定时定错了!!!!
我有罪[爆哭][爆哭][爆哭]
第19章 019 掷地有声的质问
苏喃说出缘由后松了口气, 酒店内很安静,她将头发散开,站在窗户那儿, 看着窗外。
手机充好x电,未接电话接踵而至弹出弹窗, 共几十通,三分之二是林清川。
人已经见到, 不需要管。
苏喃回了李沐消息, 告诉她现下的情况。
李沐说林清川第一时间告诉他们了, 她原本要买最近机票回来的。
后面的话没说完,苏喃懂,是想留空间给他们两人。
收掉手机, 看向窗外。
小时候县城没有现在繁华,街边老房子一楼做门面, 是一些退休的夫妻为了生计而经营的店。
现下虽比不上霖城市中心的繁华,该有的商业体崛起,连锁店也遍布街道,那些老店渐渐消失在老巷。
这会儿街边的店打烊了不少, 苏喃只是找了个借口让林清川出去,给两人一丝冷静的时间与空间。
她没料到,林清川很快找到了店, 买到了酒。
望着对面那栋楼发呆,身后响起一阵敲门声。
苏喃身上穿着新买的睡衣裤,头发湿的没吹,散落在肩上,去开门。
门外的人额前一层汗,发梢也是, 眉头紧皱着,深邃的眼里流露疲惫。
苏喃只与他对视一眼,被他右手拎着袋手提袋吸引住,便利店透明塑料袋,没多少,只有六瓶酒,另外一个纸袋里头不知道是什么。
许是察觉到目光,门口的人走进来,关上门,说道:“没记错的话,你酒量3瓶。”
没记错,这几年没怎么碰酒,因此没有长进,还停留在三瓶的量,上次彤肖莹一块儿喝酒,纯属喝上头。
林清川将酒放桌上,身上全是汗,不舒服,不爽。
他从纸袋子里拿出衣物,往洗浴间去,报道似的朝沙发那儿的人儿汇报:“我去洗澡,不用等我。”
言下之意是让她先喝还是让她先睡觉?
苏喃不解,兀自从便利袋拿出一瓶酒,退回到窗前沙发里坐下,扣开瓶盖儿,猛喝一口,酒精顺着进入到鼻腔里,胃里,挺爽。
水声迅速从洗浴间里传出,苏喃一口一口喝着,眼睛盯着那堵墙,那堵墙背后是林清川正在洗澡。
白日,她还在父亲与母亲的坟前与他们倾诉挤压在心里的情愫,今晚却要和当事人共处一室。
苏喃喝完第二瓶酒时,洗浴间的门开了,穿戴一身黑的林清川走出来,头发上挂着水珠,他坐到苏喃的对面床铺上,□□只有三公分的距离,稍不注意就会碰到。
她打开酒,递给他一瓶,兀自问道:“你还恨我吗?”
林清川一愣,意识到对面的人要跟她玩坦白局,他把酒捏在手里,没喝,酒精会影响情绪,他必须在清醒时回答。
“没恨过,只是不解你为何翻脸那么快,现在明了。”
现在明了,只剩心疼,恨他自己,为何不在 。
苏喃递出手中的酒瓶,欲要跟他碰一下,笑说:“我们两清吧林清川。”
不欠你什么,当初的事是我有苦衷。
一阵苦涩在两人之间漫开来,林清川没有碰她的酒瓶子,而是放下,告诉她她要醉了,不能再喝了。
一缕发掉到她的嘴边,他顺势伸手撩起,小心翼翼挂在她而后,越是小心越容易碰到,触碰之处像摸到火焰,烫。
空气里弥漫着相同味道的沐浴露,暗哑、各自压抑,咫尺间随着味道散在对方鼻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苏喃忽地站起身,不去看他的眼睛,从他身旁略过,去洗浴间刷牙,而后出来掀开一侧床铺的被子,整个人钻进去,背对着他说:“过了今晚,我们还是保持上下级关系,不要越界了。”
她说的是这意思,林清川静静地瞧她所有动作,没招,关灯,坐在床一侧,睡不下,心里乱糟糟的。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没多久,不远处的人传来深深浅浅的呼吸,睡着了。
林清川在心里叹气,简单收拾了下桌面,关灯,轻手轻脚在另外一张床上躺下。
毫无睡意,他盯着天花板,思考苏喃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两清?
然后呢,不来往了还是怎样?
他侧身,脑袋枕在右手上,瞧着对面只几十米床上的人儿的背影,头发半干散落在枕头上,轻声说:“我不恨你,我只是怪我自己,恋爱一人谈不了,分手必然不会是外界原因,我只是怨你,为何什么都不跟我说,苏喃?”
不指望睡着的人听见,更不指望回应。
林清川说完这句话翻身平躺,闭眼试图睡觉,脑袋里回旋着那句我们两清吧。
从来不亏欠何来两清?
重新开始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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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喃醒来时临近中午,窗帘未拉开,房间一片漆黑,她摸到头顶开灯,旁边床上的人不见了。
整个房间异常的安静,苏喃撑起身子坐起,从茶几上拿到手机,锁屏现实有新消息,点进去,是林清川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