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行轻咳嗽一声,问陆斯杳:“你给你舅妈拜年了吗?”
陆斯杳并不知道两个人正在闹别扭,看到陆彦行这个表情,摇了摇头。她还以为陆彦行要斥责她没礼貌,立刻解释说:“忙忘了嘛。”
陆彦行敛眸,勾了勾唇,说:“现在给她打个电话吧。”
陆斯杳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打电话,她觉得有事发微信说明就可以了,打电话怪尴尬的。可撞上男人的表情,她又不敢直接问,只能鼓了鼓嘴巴应下了,然后试探着拨通了陈静寻的电话。
陈静寻当时正窝在卧室里看《无耻之徒》第七季,这一季十月份刚上映,但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忙她也没好好看,索性就趁着过年没什事,再补一补。
看到是陆斯杳的电话,陈静寻从床上坐起来,“hello,杳杳。”
一旁的陆彦行听见小东西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一些。
陈静寻这两天有点儿轻感冒,总是流清鼻涕,她捏了捏鼻子,继续问:“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她的第一反应是陆斯杳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但又觉得小姑娘不是大年初二还学习的人。
“静寻姐,不对,舅妈,新年快乐,我是来给你拜年的。”
陈静寻笑了笑,“新年快乐。你什么时候从瑞士回来的?”
陆斯杳凭借着她期末前夕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精神,已经自身的狗屎运,她的期末考还不错,寒假自然就自由了,和朋友们去瑞士玩儿了一圈。
“回来有十多天了,一共也没玩儿多久。”陆斯杳说。
于是顺着这个话茬儿两人就聊了起来,陆彦行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手不自觉地扶了扶镜片,他发现,小东西的心态是真够好的,嘴上和他吵着闹离婚,结果对他的小外甥女态度倒是和平时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起伏。
两人聊着聊着,都笑了起来,陆斯杳一偏头,笑容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陆彦行的周遭笼了一层寒冰。
陆斯杳是个小人精,立刻察觉出陆彦行的情绪不对,于是捏了捏自己的小脑袋,说:“静寻姐,你猜我现在在哪。”
“在哪?”
“在北戴河,太奶奶这儿,我和我妈,还有舅舅一起来的。”
见陈静寻没说话,陆斯杳把手机往陆彦行怀里一扔,“舅妈,舅舅说想你了,有话对你说。”
说完,小姑娘抬腿就溜了。
陆彦行把手机贴到耳边,只觉得电话里一阵缄默,他清了清嗓子,说:“静寻,我想你了。”
没得到回应。
陆彦行拿下手机垂眸去看,陈静寻早就把电话给撂了。
手机屏幕照得男人的脸色发白,眉宇间挂着一层寒冰,比北戴河零下的气温还要低。
陆彦行点进陆斯杳的微信,直接学着陆斯杳的语气给她发消息。
陆
斯杳:【静寻姐,怎么回事?你和舅舅吵架了?】
陈静寻:【没有。】
陆斯杳:【其实舅舅这个人也没那么坏,有时候他比较凶,但都是因为他比较关心你。】
陆斯杳:【舅舅说他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陈静寻看着屏幕上这一行字,总觉得别扭,这话就不像是陆斯杳能说出来的。而且,陆彦行这么高傲的人,就算是真想她了,也不可能跟陆斯杳说。
她太阳穴一跳,瞬间就明白了,是老混蛋借着自己外甥女的旗号在对面跟她坑蒙拐骗呢。
陈静寻快要被气笑了,她没想到老混蛋走投无路居然也这么幼稚。
陈静寻:【老东西,别出来坑蒙拐骗。】
陆彦行看着屏幕上那一行字,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的聊天记录从陆斯杳的手机上删掉。
熄掉屏幕,他抬手把眼镜摘下,看着茫茫夜色。
他真是被小东西气得肝疼,真想把她按在身下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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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写到这儿莫名觉得好笑呢[吃瓜]
肥肥的一章,有没有宝贝夸我,实不相瞒,我是鼓励型选手[摊手]
这章晚些修
第24章 醉酒
抛开和陆彦行冷战吵架这件事,陈静寻其实这个年过的不错,人越长大越恋家,过年这几天,她陪着外婆搓搓麻将、追追剧,再跟着苏榕简单学着做两道小菜,生活也挺惬意的。
她本想趁着过年在承德多呆几天、多陪陪外婆和苏榕,可公司的领导紧急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有一个翻译工作要安排给她,不是同传,而是接待一个来自美国的考察团。
这种工作是偏商务的,一般都会配三到六名随行翻译,全程陪同,包揽接待外宾、参加会议、陪同吃饭等一条龙的活动。
陈静寻其实一般都不太喜欢这种任务,她更喜欢坐在同传间里做同声翻译,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机会对于她一个还没毕业的菜鸟来说,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
陈静寻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职业规划,又看着这次工作的高额酬劳,便毅然决然地答应了。
外婆知道她要提前走,还挺舍不得她,就有之前还叮嘱她回了北京要多和许嘉恒联系。
“外婆啥都知道,你和嘉恒的学校都在海淀区,距离也不远,闲着没事的时候多约着吃吃饭,一起出去玩玩,联络联络感情。你别和我说北京你都玩腻了,北京玩腻了的话就去天津,去上海,中国这么大,还找不到一个旅游的地方?”
外婆把她堵的哑口无言,陈静寻看着老太太殷切的眼神,乖乖地点头应下了。
她的行为逻辑就是应付完今天算今天的,反正等回了北京,外婆再惦记着她和许嘉恒的姻缘,也插不上了手。
外婆和苏榕又嘱咐了她一些话,帮着她一起简单收拾好行李,她就拖着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她就回了北京。
到北京之后,也没空歇着,接着脚不沾地的和其他同事一起飞到了杭州。
经过两个多小时、一千多公里的飞行,一行人才落地萧山机场,开始开展长达三天的工作。
起初的工作非常顺手,几个随行翻译的配合也比较默契,结束的时候,那几个老外还夸奖了他们的发音,称赞说口音很纯正。
工作圆满完成,大家心情都不错。陈静寻这几天也挺累的,本来打算直接回酒店洗个澡睡觉,明天回北京。结果当天晚上,主办方邀请吃饭,大家闹腾着非要参加这个庆功宴。
陈静寻本来想直接推脱了,一是因为她这几天食欲不佳,吃不了大鱼大肉,去了也是暴殄天物。二是因为她不喜欢酒桌文化,她自知酒量很差,喝醉了容易神志不清,在这种聚会性质的场合,她一个初出茅庐的职场菜鸟免不了要和对方举杯敬酒。
可她这么一说,还被领导给呵斥了一顿,说庆功宴也是工作,是主办方的心意,让她务必参加。
陈静寻自然知道自己话语权不多,她也不想刚工作就因为一点儿小事和大家结梁子,于是硬着头皮应下了。
陈静寻对那天的记忆非常清楚,杭州大概有六七度,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雨,体感偏冷。主办方还算阔气,把他们在了一个人均上千元的浙菜馆。她还穿着白天那套黑色偏商务风的职业装,脚上踩了一个有八厘米高的裸色系高跟鞋。
庆功宴起初的氛围还比较好,大家说说笑笑,聊这几天陪行的几个美国人,聊大家各自的人生经历,气氛热烈,打成一团。
可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潜移默化之间,就发展起了酒桌文化。
陈静寻起初陪了几杯酒,可见没有停止的迹象,就不止一次地挤出笑脸和对方解释自己不胜酒力。可大概男人都是有这种劣根性,即使知道今晚和这个女人不应该也不可能发生些什么,但还是喜欢灌对方酒,就想看看对方时态的样子,然后来两句黄腔,调侃两句。
陈静寻是在场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资历最浅的,很容易被大家调侃,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灌酒。
陈静寻从小就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作为从小在旁人的白眼中和私生子头衔下长大的姑娘,她的心思不可能那么单纯,任由别人揩油,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
于是,后半场,她就圆滑了起来,用一杯酒在哪瞎糊弄。
可大概是前半场喝得太急太多,她既喝了红酒,又喝了啤酒,再加上有空调吹着,就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昏昏欲睡。
她说她喝醉了,要先走了。
但被人拦住了,说大家也马上就吃好了,让她跟着随性的那两个女翻译一起回去。
陈静寻拒绝不了,于是她趁着自己意识还清醒,把自己所在的地址、餐厅的房间号全部发给了余佳邈,并且两人约定十分钟发一条消息。
陈静寻记得自己那条消息编辑得很清楚,她说如果到了十分钟,她还没给余佳邈发消息,就劳烦对方帮她报警。
再然后,陈静寻就是意识朦胧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