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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了帝卿白月光(女尊)_雪岛【完结】(48)

  更可怜天见的是,此处居所逼仄拥挤,连如今晴朗的大好日光都难得透进几分。

  袁缚雪只是匆匆一撇,便能从窗柩缝隙间窥见倒在榻上的尸首。拥挤的小巷渠道内都是各类排泄物,甚至是脏了的衣服,当真是臭不可闻。

  如此盛夏季节,尸体不好好处置,小巷内更是虫蝇飞天,臭气熏人,如此环境,怎能不滋生瘟疫?

  袁缚雪蹙眉,立即命人取下车中早已备好的丝巾。

  此物已用艾草浸透泡过,可覆于口鼻,脑后系带。正是医者防治疫病时的必备之物。

  谢廷玉接过袁缚雪递过来的丝巾时,两人的指尖无法避免地触碰,她轻道一声谢谢。

  袁缚雪只觉指尖好似被雪凉到似的,微微发麻。他倏地收手入袖,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肌肤。

  他身后的仆妇抬步上前,在门扉上扣响几声,见里头的人将门拉开一条缝,温声道:“可否让……”

  一句话都未说完整,门扉啪地一下关上,震得她鼻子生疼。仆妇讪笑着向袁缚雪告罪,又往下一家敲门,如此连吃五回闭门羹后,终于偃旗息鼓,灰溜溜地退回袁缚雪身后。

  谢廷玉一拦袁缚雪上前的脚步,“你这样子,怕是也进不去。”

  “那你有何妙招?”袁缚雪不解。

  “且看我的。”

  袁缚雪见谢廷玉捋平前襟,正正莲花冠。

  她从随从手中接过一柄白玉拂尘,手腕一转,尘尾便搭在小臂上。另一手掐子午诀,朗声道:“无量天尊!贫道云游至此,观此地煞气冲天,恐有恶鬼作祟。特来降妖除魔,保一方平安。”

  昨夜还是个见人杀人,眼都不眨的战神娘子,今个就化作了个得道高人。

  掩在丝巾的下嘴角微提,袁缚雪只觉眼前这人甚是好玩,与建康城里她所认识的大部分贵女都截然不同。

  都不用谢廷玉亲自抬手扣响门扉,木门吱呀一声洞开。

  一位妇人红着眼眶迎出来,粗糙的双手不停地互搓:“道长快救救我家小儿。不知为何呕吐不止,已经是病得无法下床了。”她一抹眼角,“我家小女前日刚去。那孩子向来壮实,自北边逃难来此就病逝了。”

  谢廷玉神色严肃,“必是北境恶鬼缠上了你们。”她从袖中掏出厚厚的一沓今早刚画好的鬼画符,“且让我进去将此符贴在你们房内,用以震慑驱赶恶鬼”,又一指袁缚雪,“这位公子随我一道,妙手神医一位,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好、好、好。多谢这位公子。”

  妇人舌头都捋不直,躬身领谢廷玉等人进去。

  两人各司其职,谢廷玉蘸水贴符,袁缚雪则为小儿诊脉看病。

  小男孩呼吸急促,呕吐不止,双目涣散,四肢瘫软无力。袁缚雪仔细诊察后,见其并未出现高热惊厥等危症,心下稍安。

  见袁缚雪走来,谢廷玉低声问:“如何?”

  “吐泻并作,此为霍乱。”袁缚雪将艾草点燃,“幸好发现得及时。”

  “还好没有发高烧,亦或是出现咳血等症状,若是等到那时……”

  讲到此处突然一停顿,不再有下文。

  谢廷玉茫然抬眸看向袁缚雪,见其一脸煞有其事地往旁边挪两步,谢廷玉恍然大悟,原来是嫌她靠太近了吗?

  她立即会意,也往相反的方向挪两步,看向袁缚雪,眼神里写着“这个距离够远了吗?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可以接着往下讲了。”

  袁缚雪一愣,又心下很不是滋味,明明是他先惊觉靠得太近才挪,眼下见两人的距离大大拉开,又莫名生出几分怅然。

  “总而言之,可以医治,救得回来。”

  袁缚雪将艾草熏满屋内各个角落,驱散浊气。可这不过一户而已,坊间还有千百户亟待救治。药材带得有限。若人人均分则杯水车薪,但免费施药更恐引发争抢,只能先做多少算多少。

  他细细叮嘱:“需将饮水煮沸半刻,方可饮用。莫要再喝冷水了。”他一个眼神示意,底下的人纷纷抱了些柴薪和少些许盐进来。

  谢廷玉如法炮制,以道士驱鬼为理由,带着袁缚雪进了一间又一间,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为何我袁氏的人敲门则不行,你以道士身份就行呢?”袁缚雪好奇。

  “鬼神之说,谁敢不信?”谢廷玉指节扣扣鬓间,“虽有疑惑,但也不敢拿性命作赌。”

  两人就这么一路盘查直至下午。

  谢廷玉在帖符时,以追寻恶鬼踪迹为由,对流民进行细细盘问,待问了好几个,脑中将线索整理好,提笔蘸墨,在黄符背面疾书。

  袁缚雪见谢廷玉并未避讳他,便靠过来想看她写什么。

  这看着看着,他无意识地又贴很近,近到能问到谢廷玉身上的沉水香味。那香气好似冬季里的梅花花蕊包裹住雪花,好闻清冽。

  他一道看着,一道将纸上的内容小声念出,“疫病、暴动根源有三。暴雨摧屋,当查建材质地。二者,多人指证粥棚粥食掺有砂石,食即呕吐,甚有腹胀暴毙者。三者,有生面孔混入坊间,蛊惑众人作乱。”

  袁缚雪蹙眉,认真思考时头会微微下撇,几缕青丝拂过,发尾末梢似有若无地扫过谢廷玉执笔的手背。

  谢廷玉默然收好黄符,见暮色渐沉,当即吩咐袁谢两府人手挨户收殓尸骸。无

  论是屋内的,还是巷尾堆积的,悉数运往高处。

  她早在午后便相中一处远离水源的坡地,命人掘出深坑。先以生石灰混合草木灰厚铺坑底,再层层叠放尸身。每置一层尸首,便覆上寸许石灰,如此反复,直至酉时初刻方毕。

  临行前,袁缚雪又命人燃起艾束,青烟缭绕间,挨个在每个人周身熏绕三圈,以祛疫气。

  谢廷玉抬首看着苍穹的一抹紫霞,突然想起那人一身菖蒲紫外袍披身甚是好看。

  她有点想见见姬怜。

  谢廷玉翻身上马,对着车内的袁缚雪道:“天色已晚,袁公子早日回城吧。”不待人回话,她一打马,往慈恩寺方向驶去。

  天边的最后一抹紫霞渐次消隐,暮色如潮水般漫涌而来,一弯新月已悬于梧桐梢头。

  窗户被叉杆撑开,一抹银辉流泻在窗柩上,莹白的手指慢慢在窗框上打转。

  姬怜抬首望月,口中喃喃:“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今日他与住持一同收拾整理被暴徒毁坏的大殿与经阁,通身的疲惫此刻已消解大半。他刚用澡豆沐浴过,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青木香。半干的发丝有几绺贴在锁骨处,随呼吸微微起伏。

  姬怜摩挲着手中的玄色发带,“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

  他将发带轻覆于眼,忽地一阵夜风穿堂而过。待睁眼时,那玄色发带已翩然飞向窗外。

  姬怜慌忙探身去抓,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凌空截住发带。

  谢廷玉就势将发带缠在腕间,背着一只手倾身而来,“听说殿下好像很好奇我在干嘛?”

  月光漫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流淌。

  ……她居然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我没有,你听错了。”姬怜咬住下唇内里的软肉,强自镇定。

  谢廷玉忽地凑近,姬怜身上清冽的澡豆香扑面而来。她倏地从背后亮出一枝带露的芍药,花瓣上的夜露犹自颤动,“鲜花赠美人,刚刚来的路上见到便想摘给你。”

  姬怜接过芍药轻嗅,嘴角的笑意有些难压,“花倒是不错。”转身将芍药插.在桌上的瓷瓶里。

  回头见谢廷玉仍站在窗外,姬怜故意板起脸:“花既已送到,为何还不走?”

  谢廷玉顿时眉眼低垂,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我特地赶来,殿下不给我倒一杯水喝吗?”

  清泉入盏声泠然作响。

  姬怜将陶瓷茶杯递给谢廷玉时,被她反手五指扣住,他没有挣开。

  他盯着谢廷玉喝完整杯茶,视线在她被茶水洇湿的晶莹剔透的唇瓣上挪不开。

  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她真讨厌,为何喝水都会弄得唇如此……莹润好看?

  视线移至她的眼睛。明眸皓齿,就连鼻梁的弧度也恰到好处。

  她整张脸也好看。

  目光渐渐下移。夜色朦胧中方才未曾注意,她今日竟穿着道袍?等等……前襟处似乎夹着什么?

  姬怜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捏住那抹白色轻轻一抽。原来是一方素白丝巾。

  他细细抚过丝面,触手生凉,质地精良,显是上好的越罗。翻转间,忽见左下角绣着个小小的“袁”字。

  心头蓦地一紧。他将丝帕凑近鼻尖,艾草苦香中混着一缕熟悉的檀香。正是建康城世家公子们最爱的熏香。

  袁。

  艾草香。

  檀香。

  她今日……是与汝南袁氏的郎君在一处?而袁氏子弟中,精通医术的,唯袁缚雪一人。更何况,那袁三郎的容貌在建康城内也……也确实是上乘之姿。

  姬怜攥着丝帕的手收紧,内心已经开始像脱缰的野马开始狂奔:“好个谢廷玉!白日里与袁家郎君一道,夜里便来与我月下调笑。还收藏别人的丝巾……当真是……当真是……”指节捏得发白,竟寻不出个合适的词来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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