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在这里,不行?”
毕竟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Helen的羞耻心让她无法接受,试图拦他,却被他一把钳住了手腕。
她疼得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却不敢出声。
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非但没有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反倒令他失掉了兴致。他慢慢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就在那一瞬间,孟逐看清了那人的脸。
病弱般惨白的脸色,和那高耸的鹰钩鼻,眼窝深陷如骷髅。
正是谭隐的弟弟,谭洲。
孟逐几乎被雷劈般僵在当场。那日游艇上,她以为Helen与谭洲的亲密不过是段插曲,却没想到这大半年过去了,他们竟一直有联系。
谭洲掸了掸扔在榻上的西装,转身就走。Helen连忙向前爬了几步,抓住他的手腕:“阿洲,我不是要扫兴,只是换个地方……你别走,好不好?”
谭洲乜了她一眼。女人的沙漏型曲线,屁股浑圆挺翘,只可惜她现在趴着的姿态,像只摇尾乞怜的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一脚踢开了。
“bb,”他伸手轻抚她凌乱的头发,笑意毛骨悚然,“我之前介绍给你的那位朴先生的户,开好了吗?”
“那,那位朴先生的名字在高风险名单上,可……可能开不下来。”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谭洲的失望夸张得像讥讽,已抬脚要走。
Helen慌了,死死拽住他:“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力的!”
“之前是没尽力?”
潭洲的回头觑她,眸中的狠戾一晃而过。
“不是。”她急着辩解,话都打结,“我们审核要两个签字。下周我上级出差,我就是代理组长。我可以安排下面的人再签一个,这样就能……”
谭洲终于满意,“嗯,还是我的bb有办法。”
“那……那你这个月会陪我吗?”
“不行。”
他拍了拍她的脸,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充满了轻蔑:“毕竟我的未婚妻下个月生日,我得过去为她庆祝。”
Helen的脸瞬间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但是……”谭洲的声调忽然一转,带着蛇一样的诱惑,“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也可以不去。”
Helen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
“好,我下周给你好消息。”
“嗯,乖bb。”
潭洲先行离开后,Helen才从贵妃榻上挣扎着坐起身,颤抖着手整理凌乱的衣裙。就在她低头系扣子时,忽然瞥见地面上一道细长的影子从屏风后蔓延过来。
“谁?!”Helen立刻看向屏风。
脚步声响起,孟逐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Helen看清来人的瞬间,脸上血色尽失,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你……你在那儿多久了?”
孟逐没有回答,用一种审判般的眼神凝视着:“Helen,你疯了吗?竟然要帮谭洲违规操作?”
“这和你没关系。”
Helen眼神躲闪,疾步要走,却在经过孟逐时被她一
把拽住手腕,猛地扯回来。
“你昏头了?!”孟逐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帮高风险客户开户,被检查出来你的工作还要不要了?!一旦金管局知道,你执照也会被吊销!这种客户如果涉及洗钱,你就是金融犯罪的共犯!被定罪的话,最高14年监禁!14年啊Helen!”
Helen的脸上闪过一丝恍惚和恐惧,但随即她又眯起眼睛,用力甩开孟逐的手。
“我的事你管不着!”她满眼怨毒,“现在开始装好室友关心我了?想去frontoffice的时候你怎么不帮我?!阿洲至少一直在帮我积累客户,我很快就能转职了!我帮他这么多,他不会不管我的!”
“不管你?我看他就想利用你罢了。”孟逐恨不得摇醒她,“你没听见他刚才说什么吗?他有未婚妻!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利用的工具!你这是在做什么?当地下情人?当小三?”
这句话如利刃般直插Helen的心脏。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身体抖如糠筛,但旋即爆发出更加恶毒的反击: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攀上周家公子?装什么清高?我们都一个货色!”
提到周予白,孟逐脸色微变。
这一变化无异于令Helen更加得意,她笑容扭曲,“被我说中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嫁进豪门吧!我告诉你,阿洲都和我说了,周家早就给小辈早早定下了联姻对象,只等时机成熟就举办婚礼。”
这一句像在耳后炸开一团闷雷。
孟逐感觉胸腔像被人抽走一口气,耳边出现一瞬嗡鸣。
好在她一贯冷静,在心里快速告诫自己,别被她带节奏,周予白不是这样的人。
但情感的堤坝却在这一刻开始松动。
就像一座看似坚固的堡垒,却被一个小石子击中后,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安全感是如此不堪一击。
她那冷静的表情似一块薄冰,下面涌动着的是巨大的恐慌和不安。尽管她拼命想要掩饰,但那一瞬间的失神还是被Helen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找到破绽,似鲨鱼嗅到了血,眼神一下狠了。
孟逐这样一个清高的女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简直大快人心!
怨毒与嫉妒怂恿着她,Helen得意道:“哈哈,你竟然还不知道?看来周生也没多爱你。不过是个偶尔宠宠的玩物罢了,还假清高说我,真是可笑!”
她甩开孟逐的手,高昂着头颅往外走。
“Helen。”
孟逐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如阴森的鬼魅,如影随形。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违规的证据。”
Helen身形一晃,回头震惊地看向她。
孟逐与她对视:“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
孟逐也不知道在长廊里站了多久。她抹了把脸,确认自己的脸色恢复常态后,才往内厅走去。
远远地,她就能听到牌桌那边传来的说话声。几个公子哥依然围坐着,只是身边的女生不知何时都散了,换成一圈年轻男人站在后头观牌,笑声嘈杂。
孟逐放慢脚步,那些零散的谈话声逐渐清晰起来。
“喂,陈生,刚才那个女仔挺可爱的啊,在哪找的?”
陈生吸了口雪茄,被夸得颇为得意:“从林老板的夜店里弄回来的。这妹妹仔土是土了点,但胜在听话,床上也挺骚的。”
随即又说了一些污言秽语,那几个男人立刻爆发出心照不宣的粗俗笑声。
“不过林老板那边生意不行了吧?”其中一个公子哥有些不屑,“他的场子好久没进新人了吧?还有好姑娘吗?”
另一个公子哥看上去更正经些,搭上他的肩,“你都去那种地方,能找什么好姑娘?”
话题越来越下流,他们开始交流各种“寻欢”心得,言辞里都把那些女人当做可以随意亵玩的物品。
有人注意到一直沉默的周予白:“周生,你怎么不说话?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周予白。他正在慢条斯理地拢着手中的牌,那些杂乱的纸牌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飞,似花瓣般轻盈落下。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周予白连头都没抬,淡定开口:
“去那种地方的你们,又算什么好货色?”
孟逐站在不远处,忽然被这句话打了一下。
那句话不算重,甚至语调还很平静,但却像一盆冷水泼在了那些人脸上。几个刚才还在洋洋得意的公子哥都愣住了。
随后,有人干笑起来:“哎呀哎呀,我们当然没有周生这么好命,走到哪里都有靓女主动贴上来。”
另一个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对啊,我们就是烂,所以只能主动去找乐子咯。”
“你们自己下.贱,别拉上别人。”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沈嘉树正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上优雅地走下来。他换了身深紫色的定制西装,胸前别着一枚水晶胸针,整个人如孔雀般华丽而高傲。
“我的场子,不欢迎垃圾。”他扫了一眼在场众人,目光锐利,“再让我听到这些没素质的话,直接给我打包滚出去。”
刚才还在嬉笑的男人们纷纷闭上了嘴。
谁都知道沈嘉树的脾气不好,他是真的会把人扔出去的。
听见脚步声,周予白似有所感,忽然回过头来。当他看到孟逐的那一刻,刚才淡漠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孟逐刚刚飘摇的心忽然就这么安定了下来。
Helen的话带来的恐惧和动摇在这一瞬间被抚平。她安慰自己,周予白果然那些物化侮辱人的公子哥不一样,他身边玩得好的人也同样有着正直的三观。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像潭洲,或者这群纨绔的公子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