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心里再清楚,她羞红着脸,穿上了那件崭新的柔软衬衫。
后来,楚月穿上的衣服,被一只粗糙手掌脱下。
她紧张提醒,“轻点,别扯坏了衣服,还要用——”
陆战凛不满楚月的走神,重重堵住了她的嘴巴。
床铺上,还有楚月还没整理好的被子,也被男人一把抓了过来,垫在了楚月的膝盖下。
这一个晚上,陆战凛切身感受了漂亮衣服的其他用处。
这一天晚上,楚月觉得这个夜特别漫长,怎么都过不去。
也是在这一夜,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在大院里流传。
陈大壮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看着他家又是酸菜炖粉条,都连续吃三天了,他嘟哝抱怨道,“……元宝他们家是爸爸在做饭,做了三个菜呢!还有鸡蛋羹可以吃!”
陈大壮的重点在“三个菜”,甚至不惜伸出三根胖胖手指头。
但是陈凤英耳朵里只听到前面半句,“大壮,你说真的?是陆团长在家里做饭?亲眼看到了?”
“嗯啊,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楚阿姨跟我坐在一起吃黄桃罐头,元宝的爸爸在灶房里做饭,他们家今天晚上还蒸腊肉了。”
陈大壮把所有语气都加重在“蒸腊肉”三个字上。
陈凤英抬脚踹了一旁闷头吃饭的高大男人,戳着筷子狠狠说道,“听到没有!楚妹子家里是陆团长做饭!陆团长都进厨房。我跟你结婚十年,你别说做饭给我吃了,连筷子都没拿过一双。”
陈凤英的丈夫陈大山好端端吃着饭,平白无故的挨了这么一脚,力气还不小。
他脚上疼,心里苦,“那是陆团长,他觉悟高,我就只是一个连长,怎么跟他比?吃饭吃饭,赶紧吃饭,再说了,陆团长才新婚几个月,就做做样子而已,等他们老夫老妻了,洗脚水都要喊他媳妇端。大不了我今天晚上给你端一回洗脚水,这样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陈凤英哼哼着气,一点点回馈满足,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陈大壮:我不想吃酸菜炖粉条了,就没人在乎我吗?
自那陈家晚饭后,陆团长给新媳妇做饭吃的美名,就这么从陈凤英嘴里散播出去了,不知羡慕了多少人默默红眼。
……
隔日一早。
楚月带着陆元宝站在自家院子前面,等着陈凤英带着他儿子陈大壮过来。
在这里熟悉之后,楚月不需要每天上小学接送,让陆元宝和陈大壮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两个孩子能相互照顾,偶尔时候还有郑月娥家的铁牛和铁蛋。
如果是四个孩子,更是热闹,小孩子跑起来飞快,大人想追都追不上。
这日,楚月和陆元宝等得久了一点。
陆元宝仰头问,“大壮怎么还不来?”
“我们过去看看。”楚月提议,他们家距离陈凤英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这边正叨念着,那边来人了,同时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喷嚏声。
“阿嚏——”
陈大壮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走过来,他人胖,连打喷嚏都特别有力气,吓得一旁路过的嫂子哆嗦了一下。
嫂子拍拍胸口说,“人小鬼大,怎么这么响……我还以为屋子塌了呢?”
往常时候活力满满的陈大壮,此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完全蔫了,连眼皮子都有点抬不起来,也就没跟说话的嫂子打招呼,他径直走向了楚月和陆元宝。
楚月看向陈凤英,“大壮感冒了?”
陈凤英不愧是亲妈,张嘴就一句,“他活该。”
然后她拉着楚月,说起了昨夜的事情。
陈大壮在晚饭前,在楚月这儿吃了黄桃罐头,实在是太开心,昨天晚上念叨了一晚上,张嘴闭嘴都是黄桃罐头,到了睡觉时间还在兴奋,怎么睡都睡不着。
陈凤英让他赶紧睡觉,梦里什么都有,黄桃罐头也有。
陈大壮却说,如果他睡着了,会把黄桃罐头的味道给忘掉,他要多记住一会儿。
这么一闹,小屁孩过了晚上十二点才睡着。
“这臭小子,睡着了还不安分,趁着我没注意,竟然在被子里塞了一个玻璃罐子,当黄桃罐头抱了一晚上。那玻璃罐子多冷啊,就贴在他肚子上……”
陈凤英说起这些事情,真是哭笑不得。
楚月听后,也忍俊不禁。
这是多贪吃,抱着玻璃罐子望梅止渴。
“大壮,过来,楚阿姨看看你。”楚月朝陈大壮招手。
陈大壮对陈凤英都没那么听话,楚月让他过去,他就立马过去。
楚月先摸了摸陈大壮的额头,温度不高,烧得不是特别厉害,“把舌头伸出来,啊——”
“啊——”
楚月又检查了陈大壮的舌头和喉咙,没发炎,也没发肿,很轻微的感冒。
陈凤英到底是担心自己儿子,紧张问,“楚妹子,大壮病得严重吗?”
“不严重,轻微感冒,吃点药稍微养养就能好,最近饮食注意清淡点。”楚月看向陈凤英问道,“陈嫂子,你给大壮多带草纸了吗?”
第259章 七十年代的豪放作风
楚月只是听陈凤英说,陈大壮一晚上都把玻璃瓶贴着肚子,玻璃瓶冰冰凉凉的,寒气都进了陈大壮的肚子,料定他一定会拉肚子。
所以特意提醒多带草纸,也就是厕纸。
陈大壮一听到“草纸”两个字,马上双手捂住肚子,小脸惨白惨白,痛苦呻吟,“楚阿姨,你别再说了,不然我又想跑厕所了。”
陈凤英这个当妈的却在哈哈大笑,“他小屁孩屁眼才多点大,用草纸浪费,用树叶子刮一刮就行。”
七十年代如此豪放的作风,楚月第一次觉得她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草纸的提醒没用,还有第二件。
“大壮,你把水壶给我,我给你换成热水,然后加一些甘草陈皮,吃着可以润喉暖肺,对你身体好。”
陈大壮一早上跑了三趟厕所了,有气无力,唉声叹气,楚楚可怜看着楚月,谢谢楚阿姨……真是太麻烦你了……你比我妈还要好……”
要不是看他可怜模样,陈凤英一定再揪他耳朵。
陈大壮递过来的水壶陆元宝先拿了,陆元宝跟着楚月一起进屋。
楚月把陈大壮水壶里的冷水倒了, 换成热水,放进去一些中药材,提醒陆元宝道,“元宝,一定要盯着陈大壮多喝水,你们俩说话的时候别凑太近,感冒会传染。”
陆元宝惦记着陈大壮病恹恹的模样,把陈大壮的水壶背在了他身上,“好,我都记住了。”
楚月再一次整理了他的领口,又拍了拍他的书包,提醒道,“东西带了吗?”
“带了。”
“我说的话记得吗?”’
“记得。”陆元宝一字一句认真复述,“把香囊给谭柔柔,让谭柔柔带回去给她妈妈,说这是回礼,挂在床头上 ,闻气味就行了。”
“真棒。”楚月摸摸陆元宝脑袋,夸奖道,“行了,我们出去吧,跟同学们好好相处,放学按时回来……”
有了孩子之后,楚月开始变得唠叨,总有着说不完的话。
至于放在陆元宝书包里的香囊,是楚月忍着一夜折腾的酸楚,撑着疲惫身体早起,在灵宝空间里翻阅医书,从中找到了一个专门治疗面瘫的药方。
药方按道理说是要煮药汁喝下去,然后搭配楚月的针灸手法,才会有效果。
但是楚月不会给方秀丽针灸,方秀丽也不会吃楚月开的药。
一身要强的方秀丽突然遇到面瘫,丢人又丢面子,她成天闷在家里,一个人都不见,肯定心浮气躁,晚上也睡不好,她最需要的就是平心静气,把紧绷神经放松下来。
所以楚月把古中医药方改良了一下,有治疗面瘫的药材,又在其中增加了一些安神凝气的药材,有独特气味 ,能让病人 平静下来,夜里容易入睡。
楚月把香囊当做回礼,本身是一种用品,而不是药方。
要不是看在那件衬衫,以及那个红色徽章的份上,楚月才懒得费这么多心思。
她甚至想到让别人送去,方秀丽一定闭门不见,也就谭柔柔可以送到方秀丽手里,所以交给了陆元宝。
楚月已经做了她能做的全部,至于方秀丽愿不愿意收下,不是楚月在乎的事情 。
紧接着,楚月送陆元宝出门,看着他和陈大壮一点一点走远。
等他们两人一走,楚月和陈凤英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夏晓兰。
夏晓兰出声,“阿月姐。”
“诶吆,我的妈呀!”陈凤英被突然出现的夏晓兰吓了一跳,抖了抖肩膀,直拍胸口,“晓兰,你吓死我了。”
夏晓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向楚月,担忧说道,“阿月姐,我这几天每天都去秀丽姐家,可是秀丽姐就是不开门,她明明在屋子里,还是不开门。谭副团长说,秀丽姐生病了,在养病不方便见人。可是那天在卫生室里,郝军医都说秀丽姐没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又生病了?难道是中毒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