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见面之后,会拿出各自的鸡蛋,比撞蛋,谁的鸡蛋破了谁就输了。
在这一日,楚月一早起来煮了不少鸡蛋,又亲手编织了彩色的网兜,让陆元宝把鸡蛋带到学校里去,跟小朋友们一起玩。
除此之外,楚月还准备做五彩糯米饭 。
五彩米饭属于本地习俗,用不同植物的花朵、根茎、树叶等,可以自然晕染出不同颜色。
比如紫蓝草的蓝色 ,枫香树的黑色, 密蒙花的黄色,高晾杆的红色,其中黄色+蓝色可以调配出绿色。
在这些颜色的汁水中,把糯米浸泡其中几个小时,糯米吸饱水分的同时也染上了颜色,更是吸收了这些植物本身的风味,让米饭原本的米香变得更浓郁,更丰富。
然后把糯米分开上锅蒸熟,红色、蓝色、黑色、黄色、绿色的五彩糯米饭,就大功告成。
楚月带上茶叶蛋和五彩糯米饭,前往了贺家。
那是一个特殊的家属区,住在里面的不是省级干部,就是离休的老领导,里里外外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楚月被一个面善温和的老妇人领进去,她是照顾贺夫人、以及负责一日三餐的佣人 。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老妇人像是认识楚月一样,在听到她的名字之后显得特别亲切热情,都不用通报直接把楚月带了进去。
老妇人说道,“夫人经常提起楚同志,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
楚月还没进屋,先听到了贺军长中气十足的响亮声音。
“红中!我糊了!”
“等等,等等,让我看看……你总是不认牌,都炸胡好几次了。”贺夫人温柔的声音里难得带着一些急躁。
“我什么时候诈胡了?你不能胡说!”贺军长声如洪钟的说道,“我连打仗都不耍赖,怎么可能在牌桌上诈胡。”
“你还不承认,上次你明明 ……一二三……十一十二……”贺夫人话语逐渐疑惑,“你这牌不对啊,怎么少了一个。”
“不可能,我的牌怎么会少了一个,肯定没少!糊了就是糊了!”
“你自己看,你自己数一数,是不是少了一个。”
“不可能!一定是你数错了。”
楚月走近之后,看到得是贺军长和贺夫人两人相互斗嘴的情景 ,四四方方的八仙桌,除了贺军长和贺夫人之外,另外一个是警卫员小何,以及门卫老李。
他们两人一老一少看着贺军长和贺夫人在他们眼前吵架,那叫一个紧张啊,额头上都快冒冷汗了。
老妇人大声说,“老首长,夫人,楚同志来了。”
小何和老李一看到楚月,跟看到了救星一样,飞快从牌桌下来,赶紧跑路了。
贺夫人看到楚月眼神亮了亮,尤其高兴的说,“阿月,你怎么来了?”
贺军长直接把楚月拉了过去,指着牌桌乱成一团的牌说,“楚丫头,你来的正好,你来看看,我到底胡没胡!”
老首长还是不服气,一定要跟爱人争个高低对此。
贺夫人才不跟贺军长置气,把楚月拉到她身边后说 ,“阿月,你别听老头子的,他就是诈胡,我们不理他,以后不找他一起玩牌了。”
“贺姨,麻将好玩吗?”楚月笑着问。
“好玩,很好玩。”贺夫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上次跟我说打麻将也能治病,我一开始不信,不就是四四方方的东西摸来摸去,这有什么好玩的啊。可是学了几天后,我还真的上瘾了。”
说到这里 ,贺夫人羞怯的笑了笑,此时的她带着少女一般的神态。
“别看麻将四四方方小小的一个,可是这么多四四方方的东西放在一起,有无数变化的可能性,就像是……宇宙万物一样,很神奇,很让人迷恋。自从我开始打麻将之后,脑子变得特别清醒,不再像以前那样忘记事情 。”
说到这一点,贺夫人尤其开心 ,她病情暂时不严重,又控制的好,或许能多坚持几年。
这期间,老妇人送上了茶水。
贺夫人亲切的拉着楚月的手,从牌桌旁走开,去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贺军长见人都走光了,他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牌桌吹胡子瞪眼没意思,跟在贺夫人楚月身后,也走了过去 。
贺夫人还是不舍得放开楚月,跟看到自家亲闺女一样,紧紧拉在身旁。
“阿月,你最近怎么样,生活上工作上还习惯吗?”贺夫人询问着。
不等楚月开口,贺军长先说道,“楚丫头好着呢,可出风头了 ,先前山村里六条人命的案子,前前后后派了两拨人去调查,都弄不清楚怎么一回事,最后无功而返。她和老郝去了一趟,不仅调查了真相,还把人给救了,老郝打了报告给我,给她请功呢。”
“我是问阿月,又不是问你,你抢什么话啊。”贺夫人回头看向贺军长,用最温柔的语气,怼了贺军长一句。
快把贺军长憋得说不出话来,“行了行了,我不说还不行了吗?你们俩都嫌弃我,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口口声声说着待不下去的人,屁股是一点都没动一下 。
楚月看着他们老夫妻一来一回的斗嘴,觉得有趣,不知道她和陆战凛老了之后会不会这样,大概率是不会,因为陆战凛没有贺军长话多。
楚月出声缓和气氛,问说,“贺军长,郝军医替我请功的报告批了吗?”
贺夫人一想,“对啊!阿月的请功报告你给批了吗?”
贺军长一听两瞪眼,好家伙,这是套他话呢!
第351章 谭柔柔,你要玩吗?
贺军长被两个女人盯着看,那叫一个无可奈何,最后说道,“批了批了,当然批了,这么好的事情,不仅要内部鼓励,还要上报纸,公开表扬。”
这下好了,原本藏起来的内情,都被贺军长泄露了。
身为“泄密分子”的贺军长有些恼火。
但是贺夫人和楚月相视一笑,两人都很开心。
贺夫人问起来楚月在村子里执行任务的事情,危不危险,害不害怕,又是死人,又是下毒,后来郝军医提前离开,她一个姑娘是怎么坚持下来?
此刻的贺夫人如同楚月的母亲,关心着她的每个细节,让楚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虽然是被赶出家门,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却重新有了家,还有疼爱她的长辈。
“你怎么就当了军医了,太危险了。”贺夫人说到底还是心疼楚月。
楚月握着她的手说,“贺姨,其实没那么危险,我不上战场,当军医跟当普通医生一样,都是看病救人。”
“我知道你一个有志向的姑娘。”贺夫人感叹道,同时也是佩服楚月的勇敢坚定,没再说危险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人,“你最近跟秀丽处的怎么样?你们两人关系好一点了吗?”
大院里发生的事情,多少还是传到了贺夫人耳朵里,家长里短、邻里邻居在军属大院里,不仅是简单的人际关系, 是会影响到自家男人的前程。
无论是贺军长还是贺夫人,都希望楚月和方秀丽能化干戈为玉帛,这样陆战凛和谭思齐之间才不会有间隙,有利于部队团结。
“我和方同志之间没什么大矛盾,先前两个人之间有点误会,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也都说开了。她前几天还帮了我一回。”楚月落落大方的说道。
“秀丽,她 ……帮你?”贺夫人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
贺军长也不在一旁“生闷气”了,坐近了一些后,仔细听。
楚月说道,“贺姨,贺军长,你们也应该知道的。方同志前几天请你们打电话给派出所所长,其实是为了帮我。”
“ 什么?那个时候遇到危险的人是你!”贺夫人吓了一跳,抓紧了楚月的手。
楚月马上安慰贺夫人,然后简单说了一些发生在叶招娣身上的事情,听得贺夫人和贺军长眉心紧蹙,眉眼之间全是心疼。
贺夫人问,“那两个孩子,现在还好吗?”
“他们现在在医院里,有医生照顾,正在康复 ,都会好的。”楚月说到了正题,“不瞒您二位,我说是来拜访,其实有事相求。叶招娣刚给了我一个账本,是罐头厂倒卖国有资产的分赃情况,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还是想交给贺军长您。”
她郑重地把正本递给贺军长。
贺军长眉心紧蹙,接过账本翻看几页之后,直接气到了站了起来。
“真是反了天了!安生日子才过了几年,这么快忘记了这个国家是多少人用性命鲜血换来的?竟然敢倒卖国有资产,这是在吸共丨和丨国的脊梁啊!”
贺军长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最见不得这样污秽的事情。
他拿着账本,怒气冲冲喊道,“小何,小何!把我的外套拿过来,我要外出。”
之后的事情,不需要楚月再操心,有贺军长介入其中,代表着最公正的一股力量,哪怕有人想对这件事情一手遮天,也要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