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过去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打野队吧。”
“这群半同会的怪物真是可恶！竟敢从后山偷溜进来！”
田小旭眯了眯眼，被其中一名打野队员拉着在高月身旁坐下。
她发丝衣着凌乱，身上有血迹。
原本一直垂头默泣，听见医生来了这才抬头。
便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
高月微微一僵，立马别过眼去，伸出一只受伤的手臂道：“麻烦您了。”
田小旭打开医药箱，一边包扎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前面车上那谁？”
见高月缄口不答。
他讥讽一笑，用唇形道：“小莫？”
高月又是微微一僵。
田小旭居高临下站起身，用不出所料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眼她。
高月拳心猛地攥紧，耳根后涨得通红。
又来了！
又来了！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看垃圾的眼神！
这个田小旭！这个田小旭！这个混蛋！
高月牙关紧咬，心底涌现一股想要将眼前人踩在脚底碎尸万段的恨意。
“好了么田医生？”
见那医生突然站起身，被挡住视线的打野队员偏了偏脑袋问道。
“好了。”田小旭提起医药箱，“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该回去了。”
“我们也是要回内区。”打野队员笑道，“顺路，等到了中心街再下车也不迟。”
中心街无论通往哪片住宅都很近。
他们已经查过这医生的身份证明，知道他住在哪儿。
田小旭没有推辞。
坐在车上听他们说话，也听出几分意思来。
高月经此一事立了功，可能很快就会升迁。
不用再在外区后山做工人。
其中某位有点儿职级的打野队干部甚至答应，会推荐她做内区妇女保护协会的副会长。
田小旭虽然对这种什么最近兴起的妇女保护协会并不关心，但不妨碍他知道副会长三个字的分量。
那是有地位又轻松的办公室活计。
他晚上一个人回家的路上都还在思考这件事。
看情况，小莫和姜晞都被抓了。
曲文泽也不在家，多半是逃了。
高月跟他一向不对付，尤其是今天看他那眼神，像是要生吃了他似的。
田小旭不太懂得检省自己看她的眼神也从没好过。
他只知道，要是真让那毒妇骑到自己头上去了，他田小旭还能有好日子过？
……
深夜。
牛头岭内区。
某座豪华的大厅内。
姜晞从沙发上悠悠醒转。
身下是触感柔软又昂贵的质地，一睁眼时差点晃花眼的豪华吊灯。
让他一瞬间有种大梦一场的错觉。
世界末日、连日逃亡什么的都是幻觉。
他不过是在家里客厅午睡了一会儿罢了。
“醒了？”熟悉又威严的声音在厅内响起。
姜晞刚坐直的身体陡然一僵。
他猛地偏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前方一个桌案上，一名中年男人正伏案办公。
他鬓角微霜，看起来年纪不轻了，身姿却格外挺拔健硕。
眉目深邃，瞳色较常人稍浅，显得睨目瞧人时不自觉显出几分轻慢高傲来。
这琥珀色瞳孔与神态，与姜晞十分相像。
看着这神色冷峻的男人。
姜晞拳心握紧，似乎十分艰难的，默然半晌，才唤出一声：“爸。”
男人放下笔，站起身。
给自己倒了杯酒，背对姜晞望向窗外：“秩序重洗，是危机也是机遇。”
“我从不担心你的个人存活问题，如果仅仅只是连活下来都做不到，就当白浪费我一番对你的苦心教养。”
“我以为我们下次相见，可能是在某张谈判桌上。”
他冷笑着抿了口酒：
“我姜云的儿子，竟然混成这副德行，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第159章 阖家团圆饭
最初的惊愕过后。
姜晞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往沙发椅背上一靠，望着姜云的背影笑了笑：“所以，你就是幕后那个逼走了军队想要自己做土皇帝的牛头岭避难所管理人？”
姜云睨了他一眼：“还算有点脑子。”
他这神色带着居高临下的评鉴和审判意味。
好像眼前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正在他公司面试的员工。
姜晞自嘲一笑。
想起前不久他还对这幕后所长的一系列手段升起了几分惺惺相惜的赞赏之情，顿觉反胃。
一股自厌情绪缓缓在胸口弥漫。
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撑破肚皮。”
姜云并不在乎他的语气，缓缓晃动着酒杯道：“人是社会性动物，在危机环境里抱团取暖是必然的生存之道。”
“群居环境中，无可避免地会产生不同的社会分工和阶级。”
“不想甘于人下就要爬到所有人头上去。以现如今的处境和秩序，反正都要有一个王，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说到这里，他踱步至姜晞身前，俯视着他冷冷道：“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姜云。”
他这语气，既不慷慨也不激昂，甚至音量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