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买两条被褥,买点木材就回去。”
“那快走,我想回家了。”
楚南夕激动站起身,伸手就要抓他袖口。
手伸到一半又收回去,眯眼笑了笑,“对不起哥哥,我习惯了,以后慢慢改。”
不用改三个字滑至嘴边,楚燃强撑理智咽了下去,别开落在她明艳动人脸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买好被褥,又选了木材,需要的东西全部买齐。
木匠要给他们运木材回村,正好捎带着他们一起坐驴车。
这么热的天,不用走回去,想想就开心,楚南夕高兴爬上驴车。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好后 ,手紧紧扶着木材,以防掉下车去。
路过杂货铺子,楚燃喊木匠师傅稍等一会儿,跳下车一头扎进铺子里去了。
没一会儿他拎了顶帽子出来,上车扣到她头上:“把斗笠戴好,别晒伤了。”
用竹篾、竹叶编织而成的斗笠很像遮阳帽,戴在头上立马遮住了灼热的阳光,发顶不再发烫。
没了烈日的暴晒,坐在晃悠悠的驴车上赶路,阵阵清风拂在脸上,清凉舒适,酷热难耐的感觉立马消散。
没想到一只小小的斗笠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作用,楚南夕眼睛晶亮,激动道:“哇!竟然不热了,谢谢哥哥。”
“不必谢。”楚燃叮嘱,“坐好别乱动,小心从车上摔下去。”
“不会的。”楚南夕一手紧紧抓着木材,一手抬起,举止他发顶,用衣袖给他遮着太阳,“这样我们都不热了。”
“我不热。”楚燃把她手按下,“坐好。”
楚南夕不信,他的鼻尖也沁出一层汗,明显是热,坚持要给他遮。
拗不过她,楚燃只能随她去。
驴车虽慢,却比脚程快得多。
没一会儿便能瞭望到青山村的一座座山头。
车子进山,行进得更加缓慢,师傅小心翼翼地驱使着毛驴。
楚南夕归心似箭,恨不能立马出现在小茅草屋。
晌午一过,村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下地,看到他们好奇驻足。
“这是哪来的一双俏儿郎,怎么到我们村来了。”
“我也不知,第一次见。”
“我知道。”其中一妇人道,“车上的厮儿是楚家二房的孩子。”她压低了声音,“就我们常说的那个小煞星,今早黄氏鼻青脸肿地从村外叫喊着跑回村,据说就是他身边的女子打的,黄氏还等着他们回来算账呢!”
楚南夕听得拳头又硬了。
什么小煞星!
听不得,完全听不得,想打人。
楚燃像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严厉警告:“不准跟人打架。”
楚南夕如泄气的气球,立马耷拉下脑子。
不敢惹楚燃生气。
驴车缓缓从他们面前驶过,向着后山而去。
身后叽叽喳喳的议论还在继续。
“去后山了,还真是楚家的小煞星。”
“这孩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有什么用,从小克死父母,谁挨着他谁倒霉。”
楚南夕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下去梆梆给他们几拳。
小山村虽小,却不缺热心市民。
她听到其中一个妇人说:“我得赶紧跟黄氏说一声,她眼瞅着小煞星回来呢!再去跟楚老太说一声,这下有好戏看。”
这个说话的妇人一点不避讳他们,说完就往村子里跑。精瘦的身子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便没了影。
这么爱操心,也难瘦得跟个猴一样。
这么讨厌的人却不能教育一顿,楚南夕要憋屈死了,委屈喊了声:“哥哥。”
小姑娘脸都要皱成苦瓜了。
明明就想欺负人,却露出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模样,着实有趣了些。
楚燃看得很想笑,拍了拍她的头安抚:“乖,别惹事,等到家我给你摘瓜吃。”
“这就不是一回事。”
现在是有人想吃他们的瓜,再不去教训一顿,一会儿估计该上门找事了。
“不用理会,马上到家了,乖乖坐好。”
楚燃不让她惹事,她也不敢惹。
楚南夕闷闷地坐在驴车上,凶狠地盯着那群看热闹的人,恨不能用眼神杀死他们。
希望他们不要再出现眼前,不然她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有些人可能就是爱挑事。
她和楚燃刚到家不久,师傅尚且没来得及把木材卸下车,黄氏领着一大帮子人闯进了小院。
“他们果然是回来了,乡亲们快给我评评理啊。”
黄氏像个泼妇一样,一进院子,一屁股坐倒在地,哭着喊着叫嚷着,好生烦人。
楚南夕顿时觉得手里的瓜不甜了。
放下瓜,刚想站起身,收到楚燃警告的眼神,又恹恹坐下,楚燃用嘴型比出想说的话。
她读出来了,楚燃说:“坐着别动。”
不动就不动吧,楚南夕重新拿起西瓜,边吃边看黄氏哭丧。
这大热的天,日头晒得要命,黄氏迎着日头坐在地上哭,也不嫌热得慌。
楚燃表现淡然,除了回头警告她一句,再无反应。
和木匠师傅一起专心搬卸车上的木材,丝毫不搭理这群找茬看热闹的人。
黄氏一个人哭了半天,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看到他们不搭理她,抹了抹青肿肉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喊跟在后头的楚老太:“楚老太,你可得说句公道话啊,我不能白白挨你孙子这顿打。”
黄氏此刻的样貌丑陋极了,楚南夕觉得极其辣眼。错开目光又拿了块西瓜,干脆靠在竹凳里,跷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看戏。
人群让开了条道,露出后边的楚老太。
楚老太长得还行,小小的个头却有双很亮的眼睛。
她眼里藏着精光,嘴角噙着虚假的笑,上前推卸道:“这事我不知啊,你也知我这孙子是个煞星,我这些年都没见过他。”
你他吖的才是煞星。
楚南夕啃了口西瓜,咽下去“呸”了声,里边的瓜子被她吐得老远,要不是瓜子的重量太轻,她真想吐楚老太脸上。
楚燃是煞星他们还敢来找茬,就不怕回家接着死翘跷。
黄氏不吃楚老太那套:“你们楚家没有分家,我这伤确实是因你孙子而起,这事你要给个说法,不然我就去村长那里告状。”
一听要去村长那里告状,楚老太身边的钱氏慌了,赶忙反驳:“楚燃跟我们楚家都没有走动,算不得我们家的人,你们可不要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楚家头上扣。”
“是啊,这事多半是个误会。”
楚老太附和,喊楚燃,“楚燃你过来。”
听闻楚老太喊叫,楚燃放下手里的木材,走上前喊了声:“祖母。”
“我可没你这么不孝的孙子。”
楚老太指着黄氏青肿的脸问,“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孙儿不知。”
听到楚燃的回答,楚南夕忍不住笑了。
亏她还担心楚燃这个老实人会吃亏,没想到他也会睁眼说瞎话。
他不知。
还真是个好理由。
“就是你身边那小丫头打的,你怎么会不知。”黄氏哀嚎,“天呐,没天理了,青天白日的,竟然敢打人不敢认账。”
经黄氏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望来。
楚南夕放下手里的西瓜,展颜一笑:“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婶婶好呀~”礼貌招呼过后,叫屈道,“我不知道这位婶婶为什么要冤枉我,但我真的没打她,我即使真有心伤她,也没办法把她伤的这么重啊。”
楚南夕说完不忘撸起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给远处的各位瞧。
就她这小身板,谁会信她能打得过粗她好几圈的黄氏。
再说她也没说谎,她没打黄氏,揍了而已,要不是楚燃不让,真想再胖揍她一顿!
一见她,拳头都硬了!
第 14 章
经过楚南夕这一辩解,人群立马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
她柔弱不堪的模样,终究是让他们对黄氏的话起了疑。
楚南夕不忘提点:“看这天也慢慢凉快下来,各位是不是该下地劳作了?”暗戳戳警告,“这后山凶险,还是少来为好,不然真出什么事,我哥哥可担待不起。”
此言一出,众人如同醍醐灌顶,忙道:“对啊,这后山住着楚燃,我们不该来,不然真沾染上煞气,会遭厄运。”
有胆小的已经急匆匆从院子里跑出去,生怕跑慢了会走霉运一般。
这些人还真是迷信。
还有胆大的没有走,好奇地在议论:“楚燃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之前没见过?”
“是啊,还喊楚燃哥哥,没听说楚家二房还有个女儿啊?”
楚老太最是清楚楚燃煞名是怎么来的,自然不怕,指着楚南夕问:“你是谁?”
楚南夕皮笑肉不笑地叫人:“祖母好。”答道,“我叫楚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