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替他说话。”
楚燃掉头往屋里走。
没帮谢靳说话就可以吗?!
他什么态度!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啊!就因为她那天劝他出山?她不是认错了吗?!
对于楚燃把她往外推的事,楚南夕心里很难受,她那么喜欢他,他怎么可以一心想丢掉她。
“行,你说谢靳说得对,那你跟我说说不孝到底是哪三不孝。”楚南夕一把拉住他,决意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楚燃不愠不怒,面不改色地给她复述一遍。
行!搞清楚了!
楚南夕气闷追问:“哥哥知书识礼,什么道理都懂,那请问你做到孝了吗?据我所知,楚家日子并不好过吧?哥哥却眼睁睁看着亲人受难,不去想办法谋个一官半职,是不是不孝?你说谢靳说得对,那你还不是因为不肯娶妻,整天让三叔三婶为你担忧,是不是不孝?”
楚燃:“……”
楚家人并不是他的亲人,算不得不为禄室。绝先祖祀确实不孝,只是成王败寇,他哪里还有祠可祀。
楚燃无从辩解,更没想到一向乖软听话的小姑娘,生起气来会这么咄咄逼人。
只是她气什么?
不是她自己说想要谢靳那样的夫婿吗?
“你说话啊!”楚南夕受不了他此刻的沉默不语,用力晃他胳膊,势必要问出个结果。
“我没什么好说的。”
楚燃冷冷地掰开她的手,依旧不解释。
“你怎么没有好说的?”话已至此,楚南夕决心逼他说出个结果,“满腹才华,却不科考,怜悯受苦之人,却又甘心碌碌无为!整天表现出一副沉寂厌世的模样,就好像这天下人都欠你什么一样,我真不理解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总不能因为楚家人自小欺负你吧?若真是这个原因,那你不是更应该混出个人样报曾经欺辱之仇吗?”
小姑娘质问的话里全是不解,但感知敏锐,毫无偏颇,就如她所说的那般。
楚燃心里掀起骇浪惊涛,面上强撑从容,气定神闲地说:“没人欠我什么,也没什么苦衷,更不曾和谁有仇,我只是一个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人而已。”
楚南夕将他眼里的不平静尽收眼底,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行!你安于现状,那有关娶妻一事呢?你自己都觉得谢靳该娶妻,那你为什么不肯娶妻?”
巧言利口,快言快语,言辞犀利到让人无可辩驳,楚燃思索一瞬:“日子清贫,不好牵累别人陪我受苦。”
就等他这句话。
“我说过愿意陪着你一起把日子过好,不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想和你在一起,可你还是不愿意娶我。”
楚南夕凝望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正正经经地问,“楚燃,你自己不愿意娶我,却想让我嫁给谢靳,不是担心我跟着你受苦吧?你是觉得我言行无状只能配得上谢靳吧?”
楚燃清楚不是,只是若给她答复,又该怎么向她解释不愿娶妻一事。
避开她的目光,想要摆脱她的纠缠。
楚南夕不想逼他,只不过猜不透他的心思,她很不安。
以前觉得能留在他身边,做他妹妹也好,想着有一天能让他习惯她,喜欢她。
只是今天看了他对谢靳追求她的态度,她不确定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了,楚燃好像根本不在乎她,甚至觉得她跟着谢靳也好,他这么对她,她做不到不伤心。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楚南夕失落道:“楚燃,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确实是我不好,以后你好好享受你平静的生活,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楚燃回头,不敢置信地问:“何意?”
小姑娘清亮的杏眸里盛满失望,盈盈一笑,泪流满脸。
“如果我的喜欢对你而言是一种负担,那我不喜欢你了,以后我们各自珍重。”
楚南夕强撑着难过说完诀别的话,太阳穴开始不正常跳动。眼眶很酸,眼睛很涩,畏惧光线,这明显是偏头痛发作前的征兆。
可能真被楚燃的态度给伤了心,不是她生理期,她竟然要发病了。
第 23 章
楚南夕自小被娇宠长大, 没受过什么挫折,更没试过去讨好谁。
她那么费尽心思接近楚燃,最后反被嫌弃,做到不委屈。
回屋把仅有的两件衣服, 装进离家时妈妈帮她准备必需品的那个包。
装完以后, 再没力气做其他事。
头痛欲裂。
她需要一个不见光的地方躺一会儿。
“荷花精, 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谢靳没有注意到屋里低沉的氛围, 嬉笑着闯进来。
他来得正好。
楚南夕努力打起精神:“你不是说想娶我吗?我去你屋里睡行吗?”
谢靳:“好啊!”
楚燃:“不可!”
谢靳答应得痛快。
楚燃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阻拦她离开的脚步。
“我的事,不用你管。”
楚南夕用尽全力推他。
楚燃猝不及防, 踉跄两步,后背撞上门框。
谢靳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你俩吵架了?”
“没有,赶紧带我回去。”
没力气多言, 楚南夕忍痛向谢靳走去。
“我说不准。”
楚燃顾不得痛,将她扛起, 反手关上房门。
谢靳被关在门外, 她被甩到榻上。
楚燃隐忍心中怒气, 试图讲道理:“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我何时说过你是我的负担?随随便便就要跟人走,像什么样子!”
头越来越痛,他不让她出去, 她也没力气挣扎,更没有精力和他掰扯。
从背包的一侧拿出止痛药,对准鼻腔按压。
鼻间传来一阵清凉。
楚南夕用力将药液苦涩的味道吸入,浓浓的苦味顺着鼻腔蔓延进口腔, 口鼻喉里的刺痛感暂时缓解头部强烈的刺痛。
太阳穴还在不正常跳动。
头痛,眼睛也痛, 鼻子喉咙都很痛,阵阵耳鸣声在脑海里回旋,难受极了。
楚南夕痛到五官缩到一起,随手扯过被褥盖住自己的脸。
用过药,避光静躺,会好得快些。
她小脸突然变得煞白,鼻尖溢出一层汗,模样看上去极其痛苦。
楚燃不确定她是不是磕到,掀起她脸上的被褥,关心道:“南夕,我刚……摔疼你了吗?”
眼前突起的光亮很刺眼,楚南夕闭着眼睛仍感觉不适,急忙把被褥夺过,重新盖在脸上。
近看,她脸上的痛苦更加清晰。
楚燃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把她从榻上捞起来:“南夕,你到底怎么了?”
楚南夕不想理他。
她快痛死了,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安静地躺会儿,争取能睡一觉,缓解神经的压力。
“楚燃,你出去。”
楚南夕钻进被褥里,闷声央求,“别管我了行不行?”
“我去给你找大夫。”
楚燃站起身来往外走。
楚南夕没心情理会他。
找大夫也不管用。
她手里的药,是她爸爸耗费多年心血研发,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种药缓解痛苦的效果更快。
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忍受一会儿痛,用药避光躺着,睡一觉会减轻,但这头痛持续时间极长,后期即使不那么痛,还是不能跑不能跳,要安静待着,熬过这个周期才算真正康复。
门一开,谢靳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看楚南夕躺在床上,担心问道:“老师,小夕怎么大白天躺下了?”
“她不舒服。”
楚燃闭上门,阻断谢靳的视线,“我现在要去给她找大夫,你别进去打扰她。”
谢靳立马招呼来院里的小厮,吩咐他们带楚燃去寻西街医术最好的李大夫。
楚燃道谢,跟着小厮急急往外走去。
等他离开,谢靳推开楚南夕的门。
看到她蜷缩在榻上,心疼极了,上前掀开她脸上的被褥,关心地问:“小夕,我让小厮带你哥哥找大夫去了,你别闷在被子里,天热容易中暑。”
她现在顾不得热,不能见光。
楚南夕费力睁开眼,问谢靳:“你家有没有什么地窖?不透光的那种?”
“有啊。”谢靳点头。
楚南夕从榻上爬起来,努力撑起身形:“快带我去。”
谢靳不解:“去地窖做什么,哪里阴冷,你不舒服,不该去那种地方。”
“别废话,快走。”
听说阴冷,楚南夕又扯起榻上的被子,裹在身上。
谢靳见她坚持要去,只能引着她前往。嘱咐小厮等在这里,一旦楚燃回来,立马让他带着大夫去地窖。
地窖的入口并不远,就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