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昭是个闺蜜脑,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吃味得当紧,“现成的婚礼,一切准备就绪,要不然你和何芸桦,童知茜站上去?”
“不是吧成之宇,这醋你都吃?”
她确实不上心,若说唯一参与,是试婚纱。她挑眉瞪大眼,忽而软声哄道:“婚礼的主角只能是成之宇,不能是别人。”
婚礼的劳累,从筹划到参与,没一刻省心,她只是参与其中一环,精疲力竭,倒床上感叹:“还好只办一次!”
成恒宇想办两场,大操大办的,是为父母宴请宾客,很多礼仪,习俗是跟着主流走。再往后,包个岛,办一个小型,只有两人朋友的婚礼,只要她一人满意即可。
可婚礼后,她说算了,就这一次,够了!
回想婚礼那天,她全程是蒙的,被不同人推到相应环节,各个朋友长辈祝福,穿着厚重婚纱从台尾走到台前,她看着硕大的水晶灯闪烁,堪比银河,群星璀璨,寻不到真切感。
直到新郎亲吻新娘,眼前人温柔的靠近,她突然就热泪盈眶。咸湿眼泪划过嘴角,被他的舌尖带过,浅尝辄止的吻,他耳语:“老婆。”
那一声,噼里啪啦的烟花在耳畔轰鸣,她只听到他的声音层层回荡。
婚礼后,她搬回家,不过住不了多久,便要搬去新别墅。她很是期待,三天两头跑去看花,浇水施肥,记录长势。
成恒宇让她少去,目前甲醛重,等好好散散再去。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的过,春夏秋冬,工作室前的那棵树,从嫩芽到茂密,到金黄,到枯木,周而反复。她的生活亦如此,没什么大起伏的生活,就是幸福。
唯一让她难过的,是何芸桦要去纽约了。被成恒宇说中,她要去公司总部任职。她为人高兴,也不舍。何芸桦无牵无挂,是自由的,所以她接到任命时,几乎不用费力考虑。
她牵挂的,只是童知茜和郑月昭。
临行践行,撇下男人的三人行。
这次没有酒,她们在别墅里,剥瓜子,喝饮料,放点舒缓的爵士乐。
她们问,老公对童知茜好不好?
童知茜情绪波动大,没说话却先委屈了起来,另外两人眉头紧锁,切齿嚼牙,骂人的话到嘴边,童知茜点头:“好,对我太好了。”
就是因为太好,让她觉得之前的感情经历他妈是什么东西啊?她太心疼以前的自己了。
她说他每天下班都会陪着她吃饭,避开不必要的应酬,会睡前看各类工具书,学新生儿护理,甚至报班,学如何做一个好爸爸。
不仅如此,他准备再重返校园,读个MBA,以后从商,为了给母子创造更好的条件。
其实就双方经济状况,又何须再辛苦,只是他自觉担起顶梁柱的责任,将她的未来与自己的合并,认真筹划,她真的没办法控制情绪,控制眼泪。
她说,她赌对了。
轮到何芸桦。
她默了半晌,敛眸剥瓜子,思来想去,除了升职这事,她真没什么可讲的。她没有家人,两个好友在跟前,也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生活于她,是睁眼闭眼,一夜无梦。
童知茜适当劝一句:“不要太抗拒感情了,能遇到就尝试相处一下。”
何芸桦仰头,一把剥壳的瓜子落嘴里。她拍了拍手,“没抗拒,只是没人。”她的生活只有工作,生活圈固定,没有新朋友,哪儿来的缘分?
有些人天生对爱情不感兴趣,以前不是没人追,只是落不进她的眼底。等她的事业扶摇直上后,那些男人望而却步了。
她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两人不是没见过她和男友打情骂俏的模样,在大学。只是当时所求不同,一人要回国,一人要求学,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分开。
郑月昭说:“男人算什么,财富,社会地位才是真!”
她问:“实现自我价值了吗?”
何芸桦几乎不用想:“当然,很早。”
马斯洛的层次需要理论,第一层满足生理,第二层满足安全,第三层满足社交和尊重,第四层是自我实现。
所以,比起爱,实现自我价值才是最高级的目标。
郑月昭说:“那就好,你的幸福和开心才最重要。男人靠边!”是这样,何芸桦不急,无所谓,她们作为朋友的,只祝福,更多的爱和关心就好。
轮到郑月昭了,她刚想说什么,电话响起。是律师的电话,从网曝至今,已过去半年有余。
收集证据,起诉受理,对方通过律师表达愿意道歉赔偿,要求和解。
她开的免提,童知茜比她还生气,按耐着。一纸诉状,被告人很多,是煽风点火,最恶劣的那些。律师说对方私信发了长文,祈求她原谅,她这才去打开微博,看那篇长文。
对方自述家境不好,父亲二级残疾,母亲做保洁,家里有年幼弟弟。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不谨慎,不是有意而已。说她如今刚拿到保研资格,她还要考公进体制内,不能有官司。
通篇下来,只有最后一句话在道歉。
她再往上翻,是对方的恶意辱骂,肮脏不堪的词汇,那句“你怎么不去死”是最轻度的辱骂。她的照片,她和成恒宇的合影被p成黑白,并附上蜡烛:头七,我给你上柱香。
更有连带骂父母,祖上几辈。
她给律师回电:“不接受和解,坚持起诉。”
童知茜夺过手机,感谢律师尽心尽责,说法律不枉任何人,也不冤任何人。
她笑意吟吟托腮,庭院外的光从落地窗进来,落在她的眼里,像幽夜冷月下,平静湖面的一道道水波纹。
童知茜低咒:“特么怎么笑得出来。”
恍惚间,好像回到三年前,她和童知茜喝着酒,被骚扰电话一通骂,也是她夺手机给她解气。
那时候她想,这么泼辣的女朋友,索性她遇到了,下辈子要做亲姐妹才行。
夜聊不似以前,通宵把酒言欢,才十点,童知茜被人接走,成恒宇的车也来了,郑月昭下降车窗,依依不舍,哽咽告别。
何芸桦不想这么煽情,“又不是没走过,我休假就会回来的。”
她将感性两人送走,转身关门,回到速降冷寂的家,方才的欢声笑语还萦绕耳畔,像梦一场,醒来后的孤寂才是真,才属于她。
可是人嘛,孑然一身,来去匆匆,从睁眼到闭眼都是一个人,习惯孤独,享受孤寂才重要。
何芸桦关了灯上楼,将对着前院的窗帘拉上,那些在落地窗下上演的一幕幕,在此刻谢幕告终。
再见,下次再见,我的老友。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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