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喝水？”她问。
“水有什么好喝的，”季尘声音含糊，有点像抱怨，紧接着他往旁边伸了伸脖子，用下巴从侧方顶开杯子，重新低下头来，声音也恢复了兴奋，“猜猜我后面有什么？”
安灵雨眯起眼，移开水杯道：“一百朵红玫瑰。”
“啊……”季尘脸上露出一点失望但很快坦然了，“既然是安安的话，猜对也很正常。”
水生渐停，他直起腰，把腿从椅子上移开，退向一侧。
安灵雨从他身后看到了一桌艳红欲滴的软玉石玫瑰。
不，它们是真的在滴水。
大多数玫瑰花瓣的缝隙里都盈着水，桌上也出现了一层光洁的水膜，还滴沥滴沥地往地板落。
不只是这里，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水汽。
星舰的墙面防水，水珠正在成股下流。
有些摆件不防水，它们一片狼藉。
头上做了简单几何装饰的吊灯也滴答了几声，其中一滴刚好砸在季尘的脑袋上。
他一个激灵，突然有点心虚。
安灵雨忽略了这些，追问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季尘一怔，迅速回道：“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真好，”安灵雨说，“我喜欢这个故事。”
选哪一朵玫瑰都没关系。
在爱人给出的选项中，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指向相爱。
她站起身朝季尘的脸颊伸出手，这次季尘不但没有躲，还往前凑了一些。
安灵雨用力捏了捏。
季尘似乎不太习惯，支起那边的肩膀，脸也向她手掌方向压了压。
安灵雨抽手上移，在他头顶揉了一把。
揉了一手水。
季尘的发梢挂着水珠，衣服后面更是湿透了。
那个给她送了两天花的机器人正做贼心虚般收起喷射杆。
“这个机器人还有园林喷灌功能？”安灵雨问。
“没有，它是室内机器人，可以当恒温加湿器用。”季尘说。
安灵雨看了眼湿淋淋的屋子：“它就是这么当加湿器的？”
“哦不，我刚刚没用加湿器功能，”季尘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跟它说，着火啦！”
“……”
原来是消防喷淋，机器人的应急安全设施。
季尘原本贴着她的耳朵说话，见她没有反应又进了一步，像八爪鱼一样直接抱住她，用热乎乎的脸蛋在她耳边蹭了蹭。
安灵雨没料到他这个动作，抬手撑着他的侧腰，想退开一步。
季尘抱着她不放，发出一声含糊的鼻音，像在撒娇。
“好了，”安灵雨语气放柔，“先起来，把这里收拾了。”
“那你不能生气。”季尘咬字模糊，却带着一点任性的腔调。
说完，他转了一下脑袋，像在警惕什么。
安灵雨失笑，侧头在他耳边亲了一下。
“当然。”
季尘手上还紧紧抱着不松，脸上却不自主地想远离了。他感觉自己进退维谷。
“我确实很讨厌麻烦，突然又要收拾房间什么的，确实多次一举。但你总是例外的，季尘。”
你是我人生中注定的偏爱，我的天平终将向你倾斜。
安灵雨摸了摸他身后的淋湿的衣服：“你要去换身衣服吗？”
季尘摇摇头，又点点头。
“今天这身很好看。”安灵雨说。
季尘退后一步，松开了她。
安灵雨正要再说什么，季尘突然朝门口跑去。
她止住不动，果然看到季尘在门口转过头来。
“真的吗？”季尘问。
“你问哪一句？”安灵雨说，“不过哪一句都没关系，都是真的。”
季尘开门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安灵雨启动了几个家居机器人来打扫，又找了收纳箱把九十九朵软玉石玫瑰整整齐齐地装进去。最后一朵，她放在口袋里。
季尘换了身衣服又回来了，坐在仓库门口的箱子上发呆。
安灵雨跟着机器人过来巡视她的仓库，对里面琳琅满目的物件很是满意。
“你喜欢什么，过来看看？”她问季尘。
喊了两声，季尘才有反应。
“都喜欢。”他说。
安灵雨沉吟：“那得等到水萤这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才能把星舰给你。”
灰乌鸦是一艘很强的星舰。
虽说炮火杀不死水萤，但能击穿星球，武力不是完全无用。
“哦好，”季尘先应了一声，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要把星舰给我？”
“理论可行，”安灵雨说，“这应该是我的个人财产，虽然来路不太好听。”
打扫卫生的机器人陆续归库，看来那边已经收拾好了。
安灵雨从货架上取了一个蓝宝石胸针，别在季尘的衣襟。
季尘抓着衣领摸了又摸，看起来爱不释手。
安灵雨也很满意，季尘现在穿的也是一件长款风衣，黑色风衣搭深蓝宝石看起来神秘深邃，很有气质。
她暂时忘记满身毛的大白鹅挂件，忽略这种基础颜色很难出错，自顾自地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几分自信。
她转身坐在季尘身边，闲聊道：“所以，你说能给我看一点点的是什么？”
季尘回过神来，大惊失色：“你不是已经看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