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无法后退。”他说。
安灵雨笑了一声：“亲爱的后辈，我当然知道你的难处。作为军校出身的孩子，你对诺亚的能力应该有所了解。那你应该知道，你能站在这里与我通话，全凭我的仁慈。
所以下面就不要拒绝我了，我要和议员通话。”
后辈两字让年过半百的曲璋眼皮一跳，他默不作声地望向上级指令栏。
那里依旧是【继续】两字，没有任何变化。
曲璋的军舰信息获取权早就共享了出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上级的监控之下。
刚刚烟雾弹来袭的时候他还特意打过报告，上级也下达了【交流】与【继续】两道指令。
现在还要继续交流吗？
“你很犹豫，”安灵雨调整自己星舰的扫描参数，“我希望你忠于人类，不要阻碍我的道路，我可以心慈但绝不会手软。”
一个轻盈的光点突然闯进星舰扫描系统。
蝶影。
此刻离她还很远，安灵雨早有预料：“就聊到这吧。”
她抬起操作杆要越过晨星将蝶影引到星际边缘去。
但这次，这个小小的光点没有跟她一起更改方向。
安灵雨顿了一下，讶异地发现蝶影径直飞向晨星。
联盟的目标从开始就是晨星！
但此刻她出现在这里，晨星覆灭的锅必定要由她抗下。
旁人不会察觉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光点，也不会相信它有毁灭晨星的力量。
爆破晨星不是小工程，联盟派来封锁的军舰加起来也未必有这个能力。
不可思议的意外发生，人们只会相信这出自诺亚的手笔。
“跑！”安灵雨开启舰内警报让罗斯等人迅速进入逃生舱，又朝蝶舞甩出由机械臂连接着的小星舰。
曲璋心突突地跳，手一抖就握住了操作杆。
那个“跑”字也通过通讯设备穿进了他的耳朵。
安灵雨的“心慈不手软”五字在他脑子里打转，他心道这是诺亚要攻击了给他逃跑躲避的机会。
给提示，是心慈。攻击，是不手软。
于是他下令一同躲避。
何田田关闭逃生舱门时感受到了剧烈的震动，她还没来得及在舱里坐稳就被星舰弹射了出去。
蝶影翩跹前行。
它像一个小小的精灵，虚幻、朦胧，从炸裂的小星舰中缓缓穿过。
这是罗斯的星舰，上一刻还完好无损。
四射的星舰碎片上流着金光。
诺亚加成的屏障头一次这么脆弱，像纸糊的一般。
不过蝶影的速度变慢了，个头也变小了。
安灵雨咬了咬牙，再次汇聚诺亚之力带着医疗星舰撞了下去。
或许她今天不该来晨星，联盟很可能是因为她出现在这里才放出的蝶影。
她已经想到了联盟的新闻稿。
诺亚的出现与晨星的毁灭连在一起简直是凑出了一道送分题，能组成什么样的公告不难猜。
恐怖分子诺亚毁灭晨星扬长而去，疑似畏惧联盟彻查。
晨星局先前放出的资料、证据都是假造的，经不起查验。于是诺亚一炮下去一了百了，死无对证。
这简直能成为水萤的危机公关样板，供在桌上一百年。
此事一成，水萤必定重振旗鼓，马不停蹄地安排一套莫须有的罪名压住她。
再加个晨星遇难，事实胜于雄辩，获得舆论大胜利扳回一盘。
之前万神教的努力几乎白费。
但，若她进一步呢？
是水萤为掩盖史实派出秘密武器想要毁灭晨星，却被诺亚以身格挡。
对吧？
总不能是诺亚来晨星面前自爆吧。
只要晨星保下来，她死或重伤都无所谓。
如果她死了，舆论将迫不及待地向她倾斜，因为她没有理由死在这里。
这说明她要保下晨星，而此刻会加害晨星的只有联盟。
她不是一个人奋战，师姐会抓住这个机会扳倒联盟的，对吧？
好风凭借力，送君上青云。
第45章 故人归
【目标已锁定】
曲璋操控军舰向前行驶。
附近的星舰碎片太多，他谨慎地用气弹推开，稳稳地向目标驶去。
星舰显示屏上的上级指令栏里只有两个字【捕捉】。
……
黑暗、冰冷、虚弱。
安灵雨觉得她死了，又好像没有。
蝶影飞来前，她看到师姐了。
真糟糕，忘记说遗嘱了。那么大一个智能备忘录站在那，自己却什么都没说。
姚远应该快到了吧，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抢先收尸。
他不会又吃不下饭吧，可怜的孩子呦，食欲才刚恢复。
晨星……晨星怎么样了？
她打起精神，想要扭过头看看旁边。
可是她不知道晨星的方位，脖子动一下就好痛。还有，这片的漂浮垃圾也太多了。
痛……
好像还活着。
就说嘛，诺亚很难杀的。
她提起一口气，想运用诺亚或者金丝的能力。但这俩都毫无反应，只有她全身的筋脉像沸水滚过一样。
看来是挡蝶影时耗空了。
她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
曲璋的军舰拨开挡路的漂浮物，安灵雨的身影在影像中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