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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爱无恙_金陵雪【完结】(395)

  两个人都没有听见;她又大声地说了一遍,这次是水开了的锐鸣,喷薄而出,灼伤了她的喉咙。

  这次两个人都听见了。

  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整个客厅沉默得可怕。

  贺美娜也冷静得可怕。

  “……但工作上暂时没有办法分开。您能不能接受?如果不能,我就把工作辞掉。”

  在父母妻女面前贺宇从来没有强硬过;所以他也并不指望女儿会听他的话。现在女儿给出了他想要的回应,贺宇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了那么绝情的话。

  他整个人好像缩水了一样,在沙发上极速地变小变皱,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没想影响你的工作……”

  “好的。所以您能接受工作上还是会有交集。”

  贺宇没有说话,只是看起来更加干瘪愁苦了。

  “好的。那谈完了。”贺美娜轻轻地拍了一下手掌,“爸爸,危总他刚出完差,已经很累了,我现在开车送他回去。”

  她说:“十二点之前我会回来。”

  楼道里虽然有感应灯但光线微弱;贺美娜心里有事,刚出门就一脚踏空,跌下去三四级台阶,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栏杆,才没有一路滚到底。

  跟在她身后的危从安也心思重重,所以没拉住。

  “美娜!”

  他急忙去扶;贺宇听见动静,打开门,探出半个身体来看是什么情况。

  楼梯上两个狼狈的孩子听见动静,也回头看了贺宇一眼。

  贺宇倏地一声缩回去了。

  贺美娜忍着痛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走吧。”

  她的手掌,手肘还有脚踝都有点痛,可能胳膊和腰也扭了一下;但这些都比不上父亲看了她一眼之后冷漠地回屋来的伤害更深。

  等贺宇拿了家庭急救箱再出来时,两个孩子已经下楼去了。

  他急急地往下追了一层,看不见两个孩子的身影,但是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真的没事?”

  “蹭破了一点皮而已,没事。”

  贺宇上楼回屋,仍不放心,又一溜小跑到阳台上去看他们。

  他看见他们两个站在车边,危从安拉着贺美娜的手臂仔细地看了又看,接着半蹲下去看她的脚踝。她弯着腰,他仰着脸,两人在说着什么。

  贺宇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危从安站了起来,抱了抱贺美娜;她走到驾驶座那一侧打算开门,危从安一手按住车门上,好像是在和她商量谁开车;她被劝动了,跟着他绕到副驾驶座这一侧来。

  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家的阳台。

  她对着父亲挥了挥手,看嘴角的弧度好像是笑着的;危从安开了车门,她上了车;危从安关了车门,又回到驾驶座这一侧,开门上车。

  很快,车灯亮起,开走了。

  他就知道女儿不会听他的话。

  她不会分手的。她只是糊弄他而已。

  就像以前每一次父女发生分歧时那样。

  很难形容贺宇此刻的心情。烦躁,愧疚,沉重,甚至还有些释然。他呆坐了一会儿,起身把危从安喝过的茶水倒掉了——茶叶倒在垃圾桶里,残水倒在水池里——洗干净杯子里的茶垢,倒扣在餐盘架上沥干;他又拿抹布把茶几擦干净,再把抹布挂在水龙头上晾干。

  做完这一切,他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贺宇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半。

  他打开电视。

  电视声中,他坐在沙发上慢慢地睡着了。

  危从安和贺美娜回到格陵大学的老房子。

  一进门,两条纤细的手臂挂了上来,两片柔软的嘴唇也随即贴了上来。

  “美娜……美娜……等一下……等一下。”

  “你不想么……我们有一百年没做了吧?”

  他当然想,但有些事情要先说清楚才行。

  “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我说什么了。你也知道我的记性时好时坏……”她貌似在认真对话,但一对小手已经伸到他的外套里面去,隔着丁恤摸他的腹肌,“哇,好结实,好有弹性。“

  她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你身上好香……”

  “刚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你在你爸面前说要和我分手。就算是缓兵之计也太……美娜·…美娜……手拿出来……拿出来。"

  他坚定地把她的手从T恤里拿了出来,又把她推开了一点:“你不能一遇到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

  贺美娜靠在鞋柜上,索然无味地揉了揉手指,又舔了舔唇。

  "啊……我衣服上蹭了一点灰。我去清理一下。”

  她放下包,走进卫生间,反手把门关上。

  他靠在墙上冷静一会儿,低头闻了闻自己的T恤。

  香么?

  不觉得。

  她香多了。

  她拧开了水龙头

  他开始收拾屋子。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但双方长辈的问题也要解决。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巴别塔困境。和iMed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需要时间来沟通并缓和。

  他们两人的卫生习惯都很好,居家产生的垃圾会顺手扔进垃圾桶并在离开家的时候顺手带走,看到哪里脏了乱了都会顺手收拾一下。

  不过家务是很磨人的。不是顺手就能做完做好。

  他想最好还是请个家政助理来收拾。

  “手机要充电吗。”

  “帮我充上。”

  “衣服脏了就送去干洗,别自己洗了。”

  她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水停了。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露出一个脑袋:“你来一下……真的。你来一下。”

  他正在换床单,听她叫他,丢下手里的床单,走了过去

  “怎么一”

  “了”字还没出口,他就说不出话了。

  她只穿着内衣裤,半裸地站在顶灯下面。

  鹅黄色的灯光照着她俏丽的脸,单薄的锁骨,白色胸衣包裹着的小巧的胸脯,幼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下面是白色内裤和一对笔直的长腿。

  见他推门进来,她转过身去。

  “我想顺便洗个澡……可能是扭到哪里了,手好痛,使不上劲。内衣脱不下来。”

  他一开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建议:“既然这么严重,去医院吧。把衣服穿上。”

  “不到去急诊的地步。”她对着镜子里的他说,“你帮我把内衣的背扣解开就行了。”

  “你又不是不会。”

  她看着镜子里的他低垂着眼帘,朝她走过来,帮她解开背扣,又把内衣的肩带从肩膀上脱下去;她也配合地把手臂退出来。

  她半裸着转过身来

  “还有内裤。”

  他左手一把抓住内裤边,使劲儿往下一拉一扯,很轻易地就褪到腿弯处;她有点站立不稳,扶着他的肩膀,两条小腿也分别从内裤里退了出来。

  “谢谢哦。”

  “不客气。”

  他出去了,没忘记反手把门关上。

  他大步走进厨房,给自己接了满满一杯冰水,痛饮了一大半,放下,又给她泡了一杯五红茶。

  过了一会儿,她又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叠声地喊他:“从安。从安。从安。”

  “什么事。”

  “过来一下。”

  她总是这样说话说一半;他放下杯子,去衣柜里拿了两个衣架,送过去。

  她没有顺手洗掉内衣裤。她不是要衣架。

  这次她身上都是雪白绵密的泡沫。

  她把完全看不出来受了伤的手伸到他面前。

  "我真的不想麻烦你。但是我的手好痛。握不住花洒,没办法冲水。”

  他倚在卫生间门口,双手抱胸,看着她。

  她不停折腾的那点小心思就和泡沫下面的身体一样若隐若现。

  过了约五秒钟,他站直身体,把衣架往门把手上一挂,挽起袖子和裤脚,赤着脚朝她走过来。

  “还有,地也很滑。你小心一点哦。”

  在两具身躯几乎要贴在一起的时候,他俯下身来,擦过她迎上来的唇辩,对她耳语。

  “让让。”

  他伸出手,略一使劲儿,将她身后一把安装在墙上的折叠凳扳下来,打开,固定好。

  她有点尴尬,没话找话:“这是凳子啊。我还以为是暖气管呢。”

  “那你用来挂浴巾和衣服的是什么?装饰品?”他把墙上的手持花洒取下来,打开,试了试水温,从她的锁骨浇下去,把左胸上的泡沫冲掉了一点,“这个温度怎么样。”

  她看着他:“我觉得好烫。“

  闻言,他把温度调低了一点,她还是说热;他按她的意思继续调低,直到出来的水冰冰凉。

  “你确定要洗凉水澡?”

  她咬着牙说:“还是刚开始的水温吧。”

  他点点头,调好温度,把花洒挂在一个稍低的支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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