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残忍,”他抚过照片中她上扬的嘴角,阴冷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将她绞紧,“那我也不会再有所顾忌。”
“这次哪怕你恨我,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了。”
……
毕业典礼结束的第二天,阿怜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与她同路的还有新换了博士身份的顾欢。
“都说了不用你送,还专门跑一趟。”上机前阿怜还在劝。
顾欢虽然毕业了,可他经手的实验室项目被资方看中,正在孵化期,未免有突发状况,他不该轻易离开LA。
“陪你飞了那么多地方,习惯了,我刚好也回去看看,看有什么变化,顺便吃吃家乡菜。”
顾欢没有松动,一路陪着她坐进了机舱。
不过由于顾欢是后买的票,他们的座位没有连在一起。
飞机的引擎轰鸣声中,与江城的距离越来越短,直到飞机最后落地,阿怜忽有种不切实际的虚浮感。
这么快回国主要是因为她没有留在美国发展的想法,她不适应美国包装并向外推销自己的精英文化,更想找个安稳的工作,以个人生活为主。
而顾欢现在又是读博又是startup创始人,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既然陪读已经结束,她也不想留在那继续麻烦他。
“走吧”,飞机停稳后,顾欢拿好她的包,护着她往机舱外走。
因为出舱后走的是特殊通道,很快就到达了行李传送带前。
等待中,阿怜抱着胳膊无聊地四处张望,出口处巨大的广告屏平行滑动,恰巧滑到了兰屿制药的宣传页,阿怜的目光没有什么波动,在其上滞留两秒后,平静地移开。
距离两家传出联姻绯闻已经过去一年,仍有不少人关注此事动向。
有消息说,两人已经订婚,也有的说他们已经领证的,只是因为事务繁忙,没有在公众面前大办婚礼。
不过无论事实如何,都跟她没关系。
她已经想通了,从前的喜欢多少掺杂着点不成熟的想法。成年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爱得要死要活的情节,不过是某些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罢了,而欲望的载体是可以转移的。
眼下,就算回去真多出来个姓兰的嫂子,她也能衷心诚意地送上祝福,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第163章
看清等在妇科门诊走廊尽头的那个男人时,阿怜猛地顿在原地,手里的一打化验单如雪花般飘飞落下。
“啪嗒”“啪嗒”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内响起,像是踏着她心脏的节拍,不紧不慢,规律从容,却令她感到窒息。
回国后她有意避开沈奕怀可能出现的场合,不是还对他抱有绮念,而是想通后念及过往,越发觉得尴尬羞耻,无地自容。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她鹌鹑似地低下头装没看见,却被洒落一地的化验单激得头脑轰然充血。
说没看见,那这些又该怎么解释?肌无力没拿稳?别招笑了。
她蹲下来去捡那些化验单,尽量把头压低,侥幸地想,这一年他们没有任何联系,沈奕怀可能早就把她忘得没影了,今天她又戴了鸭舌帽,沈奕怀说不定认不出她。
可下一秒,一只戴着腕表的手出现在视野里。
沈奕怀默默地帮她捡化验单,一句寒暄的话都没说。
可能真没有认出她?
心脏似乎要蹦出体外,阿怜将眼睛藏在帽檐下,刻意压低了声音,“谢谢。”
沈奕怀没有回应。
三两下捡完后她将化验单胡乱按在心口,站起来就要走,身体却似被一张无形的网拦截,瞬间从前倾转为后仰。
是沈奕怀,他抓住了她的左手腕,将她往后扯。
瞳孔震颤中,有灼热的气息落在耳畔,紧接着是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只有谢谢吗?”
四肢百骸似被一道酥麻的电流击穿,最终汇聚于因做完检查略显酸胀的小腹,她有些羞恼地抿唇闭眼。
她没料到生理上仍会对他的接近有这么大的反应。
出于快点逃脱的心理,她没有再装傻,维持僵硬的笑意缓慢仰头,接住了他略带压迫的视线,“哥哥,好久不见。”
沈奕怀的头似乎微微侧了些,漆黑的眼珠先是向下半藏在眼睑里,后又同海上旭日般缓慢上浮,他没戴视镜,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地眨动着,像是在仔细观察思考着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注意到这么细节的动态,只直觉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心里的古怪和不详越积越多。
“做那些检查,就不觉得痛了吗?”他无厘头地说了句。
“什么?”阿怜失声问。
因为长期痛经来做探入式腹腔扫描确实有点痛,但这么问也太突兀了。
他再度凑近她耳侧,“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心疼你喊痛。”
还没等待她消化完这话的含义,他就攥着她的手往外走。
头顶的灯光流水一般掠过,脚下的影子凌乱地变换着。
“去哪?放开!”
“沈奕怀!”
她用另一只手去打,到了后面甚至用脚踢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那只手跟长在她身上一样,就是不松。
直到她扯着嗓子喊了句,“疼啊!”,他才猛地顿住,回头时脸色黑沉如恶鬼,语气亦凶狠极了,“今后你没有在我面前喊疼的资格”
因内外温差,车窗外蒙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全部的感官集中在那一处,她不自觉落了泪,仰起脖子时极端紧绷的角度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的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脖颈,给了她缓解的余地,“别在我面前装可怜,呼吸。”
“之前有过吗?”他忽问。
被沈奕怀扔进车里后所发生的一切都令她大脑宕机,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顾着贪婪地呼吸。
“有还是没有?”他的手腕忽然变换了角度,更加深入地折磨。
“有”,她顾不上思考,只能如实回答。
坚硬的触感停顿了几秒,沈奕怀似乎骂了句脏话,呼吸变得急促许多,“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和谁?只有她自己啊。
阿怜的眼前冒着金星,压根看不清他的表情,疑惑地皱起眉刚要问,就被他吻住了唇,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野兽般的啃和咬,火辣辣的痛觉伴随着铁腥味,铁定破了。
接下来她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在彻底陷入昏沉前,身下的车子似乎启动了。
坐在驾驶座的沈奕怀脱力地倚在靠背上,眼下青黑,眼神空洞而麻木。
他把控着方向盘驶过一个又一个街口,市区五颜六色的光在他脸上错杂相映,慢慢地只剩单调的白光。
从环城高速拐向通往香山别墅的岔路时,他终于无法装作风轻云淡,压抑地耸着鼻子,吸着气,两行反光的水痕从下眼睑蔓延到下巴,向来从容不迫的五官逐渐因痛苦变得扭曲。
“是你逼我的”,他单手擦泪,把控着车子在暗夜里疾驰。
“哪怕你恨我……哪怕……”
“不,没有哪怕。”
偌大的香山别墅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的窗子,由先进的换气系统和照明系统保证房屋主人的生活。
恢复意识时,她的手脚被束缚着,只能小范围挪动,因眼上蒙着一层布,她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只感到细微的冷风吹拂,而身下触感柔软带有弹性,似乎是铺着丝绸的大床,摸不到边。
等等……这样清晰的触觉,她没穿衣服!?
她恐慌地挣扎起来,却被捧起下巴交换了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唇瓣上的伤口被恶意摩擦,来人似乎很乐意看她皱眉吃痛,痛意刺激之下,她忽想起,晕过去之前,沈奕怀也对她做了这些事。
“沈奕怀?”她的挣扎渐渐停止,与之相反的是猛然加速的心跳。
“你要干什么?”她忍着羞耻颤声问。
从医院出来后,事情毫无预兆地脱轨到她从未想过的地步,就算是做梦,她都没梦到过的场景,居然在现实里发生了?
沈奕怀在强迫她?
“我不是在做梦吧”,惊愕之下她下意识问出声。
耳边传来冷笑,“待会你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她确实没有在做梦,所有的感官都真实无比,甚至激烈到能让她记一辈子的程度。
确认阿怜睡去之后,沈奕怀拉下她的眼罩,于夜灯下细细描摹她的轮廓。
说着没资格喊痛的狠话,其实又哪里舍得她真痛,几乎是一出声他便停下来等,反反复复额头出了好些汗,顺着额角滴入眼眶,有些刺痛。
他已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她却仍紧绷到脸色发白,咬着牙不肯松,应该是顾欢的问题。
本就只有年轻这点能胜过他,现在看来,似乎也不足为惧。
如果她迷途知返,他可以不跟那小子计较。
……
沈奕怀的头像蹦出来时,正在做商业汇报的阿怜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