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消气,再次用目光将沈奕怀刮了一遍——
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有的心思,当初阿怜抑郁出国,说不定就是他搞得鬼。阿怜回国后,他又以继子的身份在她眼皮子底下睡她女儿,她怎么能不气?
“以后别喊他‘哥哥’了”,萧仪琳对着阿怜道,“免得今后孩子长大了分不清称谓。”
阿怜闻言,好笑地看向沈奕怀,当事人咽了咽口水,双手交握着垂下,站姿变得有些拘束。
当着孩子的面肯定不会叫,可在别的地方……沈奕怀很喜欢这个称呼,总会变得更兴奋。
“妈你放心吧,我们今后会注意的。”她应道。
沈昭满月礼时,许飞扬专门从NY回来了一趟。
他把沈昭逗得咯咯发笑,忽回头对两人道,“这孩子模样真俊,看着跟我投缘,我抱回去帮你们养几年?”
看两人变了脸色,他才话锋一转,“开玩笑的,我最讨厌小孩了。”
沈昭哭了起来,许飞扬忙低声解释,“讨厌小孩,不讨厌昭昭。”,沈昭竟又不哭了。
许飞扬瞪着眼睛站起来,指着沈昭道,“一个月大的孩子能听懂人话?”
“巧合罢了”沈奕怀斜他一眼,抱起裹着襁褓的沈昭,熟练地哄他入睡。
“我看看”阿怜扯扯他的袖口。
沈奕怀倾斜手臂,声音放柔,“一直很乖,没怎么哭过。”
这一个月,沈奕怀几乎没让阿怜下过地,更别说让她照顾孩子。
许飞扬抱着胳膊将头转了一圈,飞快扫了眼拨弄襁褓的阿怜,嘴角一咧,调侃沈奕怀道,“我当初说是女朋友,你还说不是,现在孩子都生了。”
“承你吉言,回头我给你包个红包”沈奕怀没跟他计较,将沈昭放回去由保姆看顾,扶着阿怜往主卧走。
许飞扬快步跟上去,语气夸张,“啧啧,真是个好丈夫,我多向你学学。”
“那就等你喜讯”阿怜忽道。
许飞扬的脚步有片刻停顿,接着嘴边笑出两个括弧,仰头阔步,“这得看缘分,合我眼缘的人可不多。”
“那么多女朋友就没一个合你眼缘的?”沈奕怀眯眼扫视。
许飞扬摸摸鼻子,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没再厚着脸皮待下去,“今天好像有点晚了,我明天再来。”
坐上车走了没多久,许飞扬就收到了来自沈奕怀的消息,“明天别来了,回你的NY去吧。”
他捏着手机盯了会,咬牙切齿道,“难道我看得上人妻?”,说完猛顿住,神色变幻莫测,撂开手机不管,翘着腿闭目养神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满三十五还未结婚的许飞扬干脆对外宣称不婚主义。
沈昭七岁生日会上,他提出要认沈昭做干儿子,沈奕怀不同意,许飞扬便越过他,直接问阿怜的意见,“多个干爹对孩子又没坏处,你说呢?”
“这……”阿怜有些拿不准,亲朋都在,她不想坏了生日会的氛围,遂看向戴着生日皇冠的沈昭。
见他点头如啄米,阿怜便挽住沈奕怀的胳膊,仰头道,“要不我们就听昭昭的?”
“好”只要是阿怜发话,沈奕怀就没有不答应的。
而他话音刚落,沈昭就对许飞扬叫道,“干爹!”
许飞扬眉飞色舞地应声。
不枉他这半年来一直出招帮沈昭解惑,怪不得沈昭合他眼缘呢,天生桃花旺这块,他们简直如出一辙。
“下午让许飞扬带他玩,我们去香山?”沈奕怀低头同阿怜耳语。
阿怜红着脸点点头,想了想,又在他耳边补充道,“晚上我们还是得回市区。”
沈奕怀在她嘴上偷了个香,“行,听你的。”
第166章
“啪”厨房射灯应声而亮,阿怜拿起倒置的玻璃杯,旋动开关接了半杯净水。
她目光发散,单手抱胸静静喝水,披散的长发垂在真丝睡裙上,一缕一缕地打着旋。
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没有注意到渐近的脚步声,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时,她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拿稳。
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沈奕怀将她锁在怀中,阿怜控制住突起的心跳,将玻璃杯放在水槽边,抓着他的小臂转身。
看清他神情的刹那,她却瞳孔一缩,那句轻巧的“怎么了?”噎在嗓子眼里,转而又惊又怕地问,“老公,发生了什么?你哪里不舒服?”
她离开卧室时,沈奕怀明明正在安睡,而此刻,他的额头上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珠左右颤动不止。
正不知所措,沈奕怀忽又将她抱紧,喉咙里的喘息断断续续,嘶哑得像是燃油即将告罄的发动机。
“我做了个噩梦,”他哽咽颤抖的声音里藏着后怕和心悸,“醒来没有看到你,吓坏了。”
阿怜眸光微闪,轻抚他汗湿的背,“什么噩梦?”
沈奕怀没有立刻答,牵着她到客厅坐下,安静地将她抱了会,才退开来,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阿怜,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幽蓝的天光洒落进来,窗外的香叶林无声地飘摇。
沈奕怀的目光令她感到些许不安,不由握紧了他的手,惊疑不定道,“怎么突然这么问?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沈奕怀皱着眉,斟酌了会措辞,“另一个世界。”
开了这个头,他脱口而出的语句逐渐顺畅,“在那个世界里,我们基本没见过几面。”
“我总是很忙,成天飞来飞去,作息颠倒,食饭无味,到了后来,我甚至觉得,人生也没什么意义,钱是累积起来的数字,家业是身份附带的责任,世间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
“那后来呢?”阿怜的眼里浮现几分心疼。
“后来……后来我把沈氏传给了我的长子,独自住在这里,直到老死。”
“等等,你刚才说我们没见过几面——”阿怜神色惊惶,眼尾有些发红,“那你的意思是,在梦里你娶了别人?”
“对。”沈奕怀点头,欲言又止。
“是谁?我认识吗?”阿怜追问道。
“你不认识。”沈奕怀按住她的后脑勺令她倚在他胸前,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前世,阿怜确实不认识楚馨,连面都没见过。
“那我呢?我嫁给了谁?”她捶他胸口急切地问他,仿佛他说的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你……”沈奕怀痛苦地闭上眼,嘴唇嚅嗫着,没能继续说下去。
梦中鲜血淋漓的画面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他病态地颤抖着,低下头将唇贴在她的颈侧,去感受她鲜活跳动的脉搏。
沈奕怀的反常令阿怜放弃了追问,她冷静下来,摩挲着他的发安抚,“其实,我也做了噩梦,你想听听吗?”
“嗯,你说。”沈奕怀依旧埋在她颈侧,声音发闷。
“我梦见了我们在西郊别墅的见面,”阿怜顿了顿,疑惑地皱眉,“不过,似乎是在爸妈对外公布婚讯之后。”
“很奇怪,按理来说,那时候我应该在美国读书才对。”
“更奇怪的是,梦里你只待了半小时就走了,看起来很冷漠,而我像个木头人,既没有喊你哥哥,也没有追上去问你为什么要走。”
“后面我又梦见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好些是我从未见过的场面,但感觉格外真实,醒来之后我一直忘不掉。”
“所以你突然说前世今生,我有些惊讶,也有些害怕。”
沈奕怀抿紧唇,眼神明灭不定,揽着阿怜的手臂逐渐收紧,“梦而已,别再细想了。”
他将她抱起,朝着位于二楼的卧室走,“下午还要带昭昭去水族馆玩,我们再回去睡会。”
“那我们晚上在外边吃?妈说x家有上新的菜,味道还不错。”
“好,我让助理订。”
“不是要休息吗?干嘛动手动脚”
“就亲一下,不做别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
“......”
这一世,送走白发苍苍的阿怜后,沈奕怀奔赴瑞士选择了安乐死,沈昭继承了沈氏集团,将两人的骨灰葬在了他们生前长居的香山别墅。
原世界围绕着有心理创伤的沈氏继承人沈奕怀和留学途中家道中落的楚馨展开,讲述了两人从校园到职场,历经冰冷的现实碰撞,最终重新走到一起的故事。
因背负生母死亡抑郁割腕的沈奕怀在疗养院中休养时,遇见了来做护工赚学费的楚馨,并为她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所触动。
得知她家道中落的窘境后,沈奕怀主动伸出援手,解决了楚馨所面临的难题,并在相识半年后答应她的告白。
交往的两年中,因为单方面的金钱施予关系,楚馨饱受包养流言困扰,即使沈奕怀从没有要求过与她发生关系,只让她安心读书,年轻气盛的她也没办法对那些流言视而不见,因此,在沈奕怀提出要回国继承公司,问起她毕业后的规划时,她坚定地说,她要留在美国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