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她越发郁郁寡欢,渐渐的,连床都下不得了。
谢叔亲自来看她,劝她好好喝药,说养好身体后,像小时候那样,带她出去放风筝。
可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病,治不
好了。
母亲早亡,肃王府颓败,她在这世上没有亲人,本就如浮萍飘零,随波逐流。
唯一对她好的谢叔因她心中畸恋疏远她。
从小给她治病的黎白芷成了谢叔的新娘,还早早得知了她不可言说的心思。
她只觉得,在这世间的一切都被斩断了。
此后,她缠绵病榻,于未满十八岁的明媚春日中与世长辞。
阿怜知道原世界完整的剧情,可她的分身只有单一的视角,看不到谢逍遥的暗地里的挣扎。
她对分身道:
“在你死后,谢逍遥终生未娶。”
“他将你葬在听风苑后花园,日日摘新鲜的花送与你”
原世界的谢逍遥爱她吗?不见得。
否则也不需要她的本体走上这一遭了。
可那份陪伴七年的亲情却的的确确存在。
只是谢逍遥虽身居高位,却从没感受过来自家人的温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这份超越亲情的依恋。
在得知阿怜爱慕之心的那一刻,他是无比挫败的。
他把阿怜当女儿照顾,却不知何时让她的感情变了质。
阿怜年幼无知,他把错误都归在自己身上。
劝她放弃无果,疏远就成了他仅剩的法子。
谁曾想,不出半年,阿怜便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他后悔不已,可为时已晚。
剧烈的痛苦之下,他渐渐想明白了。
幼时母亲离他而去,父亲视他如无物。
冰冷的童年,他握着刀剑度过,不会爱人,也没资格去爱人。
如此延续,不过是造就另一场悲剧。
于是他退了与黎白芷的婚事,立誓终生不娶,守着阿怜的坟茔度过余生。
跳脱听风苑这方狭小天地,这原本是个讲究江湖义气的群像世界。
来自各大江湖门派的少侠们结伴游历,惩奸除恶。
视角主要跟随沈驰,叶知渊,姜露和慕楹儿四人。
四人少时曾在铸剑山庄一同求学练武,因此重逢后迅速打成一片,结伴闯荡江湖。
每到一座新城池,他们便会开启新的篇章,认识新的朋友。
铸剑山庄作为一大势力贯穿故事始终。
在众人口中,它有着极高的江湖地位,也是四人最为重要的一站。
肃王府的迅速倒台竟有铸剑山庄的推波助澜?
铸剑山庄同灵药谷的婚礼为何被临时取消?
听风苑后花园的坟茔中埋葬着谁?
那神秘女子是何身份,又与肃王府有着怎样的联系?
在铸剑山庄,他们收集线索,一一还原故事的真相。
而阿怜,只是这宏大叙事的江湖篇章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出现在原世界剧情中时,代表她的,只有一座寂静的坟茔。
四人在得知她的故事后,对她波折早逝的一生颇为感叹,而后收拾行装,继续踏上了新的征程。
《江湖烟雨*铸剑山庄篇》节选:
【
趁着谢庄主在山下布施答谢宴,几人借夜色掩护,摸进了听风苑后花园。
听说谢庄主每日晨时都会来此,风雨无阻。
拨开掩映的花丛,一座孤立的坟茔出现在众人眼前。
因距离过远,那坟茔上刻着的字沈驰看不清晰,只看到石碑前放着新鲜的糕点,一旁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支怒放的三角梅。
正欲上前一探究竟,就听叶知渊焦急的声音在墙的另一头响起,“快撤!谢庄主离开答谢宴,往这里来了!”
姜露和慕楹儿闻声即走,沈驰最后定定看了那坟茔一眼,也翻墙离去。
回到厢房时,姜露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消去,她疑惑道,“那里怎么会有一座孤坟啊?”
“坟茔被保护的很好,葬着的应是谢庄主的亲近之人”慕楹儿思忖道。
沈驰面露赞同之色,“我们去查查铸剑山庄近年来办过的丧事”
话音刚落,笃笃敲门声响起。
四人交换神色,厢房内落针可闻。
紧接着响起的话让四人汗毛倒竖,“几位少侠,谢庄主有请。”
铸剑山庄的家仆们武功不低,说是邀请,实则押解,很快将他们带回了听风苑。
谢庄主气势凌厉地坐在上首,责问道,“你们为何私闯后花园?”
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心里的慌张似乎已经超过了阈值。
姜露受不了这压力,僵笑着实话实说,“听闻谢庄主每日都去后花园,我们有些好奇,便想去看看”
“我们什么都没做”
谢庄主的眼神落在姜露青春的脸上,没由来地问了一句,“你今年几岁了?”
“刚满二十”,姜露看了他一眼,忐忑地回道。
谢庄主点点头,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中,心不在焉道,“也罢,想必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奇心都盛。”
他告诫几人,“别再去后花园了,她喜静,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她。”
离开听风苑时,沈驰还不敢相信谢庄主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他们。
只谢庄主最后的话让他越发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那里葬着的,必定是对谢庄主极为重要之人。
】
……
新分身似乎死得十分凄惨。
她骨瘦如柴,穿着的衣服破烂不堪,脖子上一片暗红的血迹,脏污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阿怜皱了皱鼻子,给她扔了个光球,眼前人瞬间变得整洁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阿怜问道。
她惊讶地抬起干净的胳膊左右打量,又抬头四处张望无垠的空间,眼含希冀,“这是哪?难道我还活着?”
“你已经死了”
阿怜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美梦。
“我……对”她已经被丧尸咬破了脖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死前的可怖的记忆涌入脑海,那种被追得双腿犹如灌铅,无路可逃的绝望感再度席卷了她,让她崩溃地跌坐在地。
“我已经尽力活下去了”,她失声痛哭,无助的语气渐渐带上些怨怼,“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被放弃的是我?”
坐在地上哭完后,她渐渐冷静了下来,吸着气抹泪时不禁有些心虚。
可事关生死,谁能没有怨言?
虽然他们刚重逢,可从小认识这事,却是实打实的。
在她哭泣发泄时,阿怜也获取了她所处世界的部分信息。
看见那些恶心的怪物,四溅的血液和奔逃的人群,她有些生理性地反胃。
幸好等她回来就能淡化这些记忆。
阿怜简单地交代一番,便在分身的注视下走入了光门。
第59章
百大社团招新结束后,繁忙的学生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看着屏幕里不停弹出的聊天框,阿怜嘴角微勾,按灭手机起身收拾电脑。
今天是周五,也是韩烁休假回家的日子。
临出门时,恰好迎面撞上刚刚散会回来的新成员们。
背着托特牛皮包的高挑女生身穿剪裁得体的米色风衣,黑色的大波浪蓬松地垂落在颈侧和胸前,衬得那瓷白的脸越发小巧精致。
她一手搭着门把,握着咖啡杯的指节纤细白皙,显然是正要离开。
看见他们,她礼貌地点头微笑,绮丽的眉眼霎时如同鲜花一般绽放,仿佛能让人闻见馥郁勾人的香气。
高个男大回来的路上还与新同学谈笑风生,打得有来有回,这下倒是愣了好一会才僵硬地挪开身子。
他眸光闪动,想到来之前听说的消息,虽然还没跟她说过话,心里就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
“学姐,晚上东大俱乐部的庆功宴你去吗?”
他知道自己怎么笑起来最好看,配合有型的身材和清爽的男大气质,向来无往不利,从没被女孩子拒绝过。
谁知对面的学姐回绝得十分干脆。
“不了,”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轻盈的发丝晃动着扫过莹润的脸颊,“我今晚还有其他事”
阿怜离开后,他坐到新得的工位上,明显有些
魂不守舍。
一旁的学生会老人见他这样,心中了然地笑了笑,打趣道,“你是不是没把消息打听全面?”
新进学生会的男大是多手抓的类型,GPA和学生工作履历他都要,平时确实没怎么关注与这两个方面无关的消息。
在他愣怔时,社团老人略带遗憾地感叹道,“可惜啊,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听这话,他眼神一暗,下意识争道,“只是男女朋友而已,又不是结婚”
对方就等他这句话,竖起食指浮夸否定道,“不是哦,人家大二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