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放下床单,试了下他绑的结不结实,就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顺着飘得长长的床单滑下来。
床单不够长,还留了一节,大概是半层多楼的高度,赵珩跳下来,险些崴着脚,贺羡棠扶他:“太危险了!”
赵珩臭屁地摆摆手:“这有什么,我都是惯犯了,再高一层楼我也能跳下来!”
贺羡棠无奈地“哼”了声,说:“你给我看看,赵叔打你了吗?”
“没事儿,我躲在我们家最贵的花瓶后面,他根本不舍得打。”赵珩顺杆爬,凑近贺羡棠问,“怎么,你心疼我啊?”
夜里他眼睛亮的像宝石。贺羡棠笑着轻轻推了他一下:“美得你。”
【作者有话说】
这是补上次没更新的那章,不出意外晚九点还是正常更新~要走一个比较大的剧情点啦~
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啦!感动(ω)谢谢你们,mua~
38
第38章
“给你准备的红花油,看来用不上了。”贺羡棠从兜里拿出那小瓶药抛着玩,感慨道,“赵叔这次还蛮心慈手软的。”
“那个……”赵珩踌躇片刻,说,“你还是帮我涂一下吧。”
他一把掀开灰色薄卫衣,露出从后背到腰上,很长一条青紫的伤痕,贺羡棠倒吸一口冷气:“你不是说没挨打?!”
赵珩扭头打趣:“这还算挨打?这是我老窦顺手的爱!”
贺羡棠闷声笑了两下,仔细拿手电筒照着检查一遍,没破皮,便拧开红花油倒了几滴在手心里,搓热,按在伤处说:“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赵珩不屑一顾:“这算什么。”
贺羡棠的手心很软,按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揉着,然后到腰,那触感软乎乎的,又像丝绸一样顺滑。
赵珩呼吸一滞,忽然觉得痒酥酥的。他整个上半身都不敢动了,绷得很紧,脚下软绵绵的,仿佛踩在云端。没等贺羡棠涂完,他就把衣服撩下来,说:“好了好了,这一点小伤,洒洒水啦。”
贺羡棠旋上红花油瓶盖,顺手放进赵珩口袋里:“给你和赵叔添麻烦了。”
赵珩:“嗯哼?”
“沈澈他……”贺羡棠挠了下头,“哎呀都是贺舒乱传话,所以他以为我们俩……”
“怪不得,疯子一样。”赵珩俯下身与贺羡棠平视,水亮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她,里面是她的倒影。他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我倒是蛮高兴的。”
贺羡棠手心贴到他额头上:“说什么胡话,发烧啦?”
赵珩长长地“嘁”了一声,勾着她的肩膀说:“走了走了,带我出去透透气,在家闷的要长蘑菇了。”
“你怎么出去?”
还没走到门口,估计就被岗亭值守的保镖给扭送回来了。
赵珩得意洋洋道:“后院有个狗洞啊,我特意留的。”
贺羡棠:“……”
“你自己钻狗洞吧。”贺羡棠扭头就走,“我要从正门光明正大地出去。”
穿过中庭庭院,遇见刚刚送她出来的女佣,热切地询问她:“贺小姐,耳钉有没有找到?”
贺羡棠差点忘记自己编过的瞎话,面不改色地说道:“找到了找到了,多谢你挂心。”
她有些心虚,快步溜走,开车到后门接赵珩。
他穿的很休闲,灰色卫衣黑色长裤,一点不像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反倒有几分少年气,一举一动也如此,无所事事地站在街边,倏尔抬头望月,倏尔低头踢踢小石子,直到一束车灯拐过街角,由远及近,赵珩双臂高举挥了几下,朝贺羡棠跑来。
上车,系安全带,贺羡棠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哪,他便说:“去尖沙咀。”
他手机被没收了,要买新的用。可怜赵小公子还没带钱夹,付钱时两兜空空,一脸囧相地看着贺羡棠。
贺羡棠掏卡给店员,大手一挥说:“刷我的!”
店员抿着唇笑,赵珩那股不知道哪来的男子气概忽然被点燃了,喊道:“等等!”
贺羡棠:“?”
赵珩摸了下鼻子,讪讪道:“账单寄我家里去,找管家付。我家地址在浅水湾……算了你拿张纸我给你写一下。”
店员:“?”
“人家只是手机店!”贺羡棠手忙脚乱地拉住他,对店员笑笑,“不好意思啊不用理他,刷我的卡就行。”
店员礼貌客气地一点头。
赵珩天都要塌了。走出手机店还在念叨:“我接受的教育里没有让女人给我花钱这一条!”
贺羡棠翻他白眼:“人家店员以为你是骗子!”
赵珩指着自己鼻尖:“我顶着这张脸!”
“也不一定人人都认识你啦。”贺羡棠随口说。
她一抬眼,瞥到一辆红白色很复古的车,兴奋地大拍赵珩肩膀,“你看,是不是富豪雪糕车!”
“痛痛痛!”赵珩说,“你轻点!”
贺羡棠拽起他的手跑起来:“快点快点!我很多年没吃过了!”
富豪雪糕车是香港街头流动的古早雪糕车,出没地点不确定,中学时贺羡棠很喜欢吃,但他出没地点不固定,每次遇见,贺羡棠都将其视为幸运的标志。
后来出国读书,年岁渐长,她就很少会专门在街头寻雪糕车了。
气喘吁吁地跑到雪糕车前,贺羡棠觉得今天又是很幸运的一天,问赵珩:“你想吃什么口味?”
赵珩揉着手心一层薄汗,回味着双手交握时柔软的触感,愣愣地说:“哦,都行。”
贺羡棠就说:“我要两个软雪糕!”
香草味甜筒冰淇淋,味道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但因为承载着少女时代舌尖上的记忆,总让人觉得还是和普通的雪糕不一样。
贺羡棠和赵珩闲聊:“现在涨价了,要十三蚊。”
赵珩以前也没少被贺羡棠拉着到处找雪糕车:“以前多少钱来着?”
“记不清了。”
毕竟都过去十多年了。
雪糕吃完,沿维港边走边聊,晚风柔和,步履轻盈,到尖沙咀码头,看见许多游客排队坐天星小轮,赵珩问贺羡棠:“你想不想坐?”
贺羡棠咧嘴一笑:“坐!”
五块钱一张船票,从尖沙咀码头到中环码头,他们第一次坐,跟着人流随便走,到了一楼,找靠窗的位置坐下。
红漆的座椅和地板,船舱里稍微有些柴油味,很复古的香港风情。
夜色已经深了,海水被两岸幢幢大厦的灯光染成深蓝色,一层没有遮挡,海风吹过,飘来略带咸腥的海味儿。
贺羡棠趴在窗沿上往外看,风把她的短发吹到脸颊边,她也没伸手去整理,看着起伏的海面和两岸辉煌的夜景,忽然想起来有一阵她很想和沈澈来坐天星小轮。
只是他好忙,这个愿望直到离婚前都没说出口。
赵珩从后面拍了下她的肩膀,贺羡棠回头,目光仍有些茫然,他举着手机,按下快门键,记录下这一刻。
贺羡棠反应过来:“给我看看!你别给我拍成丑八怪!”
她一直不相信男人的拍照技术。
“哪里丑了,”赵珩给她看,“多漂亮!”
照片拍的昏暗。大概是夜色与环境衬托,贺羡棠眉目较平常显得深邃,颇有上个世纪港圈明艳女星的风范,挺翘鼻梁,小巧下巴,一缕发丝恰到好处地被吹到鼻梁上。
贺羡棠说:“还不错,发给我!”
赵珩说:“这是我新手机的第一张照片。”
他莫名觉得有点纪念意义。
传给贺羡棠,她发社交平台上。她的账号不常发东西,偶尔和Mia出去玩,Mia拍几张照片,逼着她也发,大部分都和旅游美食相关,还有不多的几条,是练琴时的记录。
赵珩问他:“我能发吗?”
贺羡棠说:“可以啊。”
他就也发了。
不到十分钟的船程。到了中环码头,他们又随着人潮下船,人太多,赵珩虚揽着贺羡棠肩膀,她不知道被谁挤了一下,蹭到赵珩怀里,很快站稳。
赵珩喉结上下滚动,心脏重重地落下一拍。
他又想到了梦里那颗红艳的小痣。
那应当是属于贺羡棠的,平日妥帖地藏在衣衫下,只有在某些隐晦的时刻,才能见天日。
上岸后,贺羡棠仰头,看着中环一座座高楼大厦,忽然想起:“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赵珩问:“什么啊*?”
贺羡棠说:“我的车停在尖沙咀了。”
赵珩:“……”
他提议:“再买张票坐回去?”
“我有点头晕。”
风景确实不错,但坐这种船体验感其实一般,体验一次也就够了。
“那就一会儿让司机去开!”赵珩双手插兜,跟她一起仰头,视线在大厦一格一格内透窗户中徘徊,“赵立昇好像在这边新开了家酒吧,正好咱俩去照顾下他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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