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永害怕的浑身一抖,再不敢抬头。
郭翠萍冷冷吐出:“滚。”
葛永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季招急了,准备去追她的情郎,却被郭翠萍一把拽了回来:“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季招梗着脖子反驳:“娘,你根本不懂永郎,他明年一定会高中,到时候我就是官家娘子。”
郭翠萍严厉呵斥:“就他那窝囊样,你觉得他能有什么出息?”
季招狠狠甩掉郭翠萍的手,大声啜泣起来:“娘,我喜欢永郎,你就让我嫁与他又何妨。”
郭翠萍无奈的摇摇头:“自今日开始,你不许和他再有往来,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宥县。”
说完也不顾季招的哭闹,直接在房门外落了锁。
……
北院。
季府侧门的矮墙边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跪在车前毕恭毕敬的说:“世子,已找到那位小姐的住处。”
沈镜桉勾唇一笑,一抹紫色的身影飞过矮墙,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中。
舒窈再一次失眠了,闭上眼睛,脑子都是院子里的那口井以及那张惨白的人脸,她有些心烦意乱,裹紧薄薄的被子,翻个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四周无限寂静,睡意恍恍惚惚,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她条件反射的坐起身,一瞬间睡意全无。
屋子里漆黑一片,她仔细回想刚刚声音的来源,现在是冬天,房子里根本不可能有老鼠。
那只有一个可能,她的屋子遭贼了。
想到这,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就这么静静的等了很久,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她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想着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大导致幻听了,便刚想躺下继续睡。
“啪——”
她猛然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一颗心紧紧揪起,这根本不是幻听,声音就是从她房间里发出来的。
她披上衣服摸索着下床准备去点蜡烛,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来到桌子边,伸手去拿桌上的蜡烛,可是却摸到了一个略有温度的东西,她吓得一激灵。
刚想转身就跑,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同时,一阵栀子花香袭来。
……
寿康阁里,老夫人辗转反侧。
今日刚和季大勇说了北院那两位的事,他们究竟有没有饿死冻死?她越想越睡不着,更想去一探究竟。
于是便迅速更衣,拿起暖炉,坐着软轿去了北院。
第三十二章
“救命”两个字还没有发出来,她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紧接着耳边热气阵阵。
“是我。”
等等,这声音有些耳熟,舒窈渐渐镇定下来。
沈镜桉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松开她,同时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火光明亮,舒窈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沈镜桉站在她对面,俊美的五官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立体分明,光影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落寞。
舒窈坐下来倒了两杯茶,自己喝了一杯压压惊,另一杯则推到他面前,沈镜桉坐在她对面,收起了平日里的浪荡不羁,他紧紧盯着她的脸,目光没有移开分毫。
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舒窈有些坐立难安,她尴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开口打破沉默:“世子,这么晚了来找我可有何事?”
她想不通三更半夜沈镜桉怎么突然来找她,还知道她住在哪里,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镜桉听了她的话,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他笑了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性子:“一个时辰不见,甚是想念。”
他话语戏谑,有些玩味的看着她。
此话如平地惊雷,舒窈吓了一跳,她连忙站起来:“世子说笑了。”
沈镜桉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不要啊,她可不让惹上什么皇权贵族,只想安安稳稳完成任务。
见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沈镜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出声安抚:“原来我家小窈儿这么不禁逗。”
舒窈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他在跟她开玩笑,可随即又反应过来。
她怎么就成他家的了?
他喝完杯里的冷茶,站起身,俯身靠近她:“明天见,小窈儿。”
舒窈胡乱的点点头。
院子里传来一阵动骚动,舒窈赶忙拦住沈镜桉开门的手,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她眉头紧紧皱起,怎么有老夫人的声音。
老夫人这么晚了来北院做什么?不管做什么,肯定不会是好事。
想到这,她连忙让沈镜桉先躲起来。
她作为新寡,要是被老夫人捉到屋子里有男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她。
她看到老夫人就头疼,实在是懒得应付。
沈镜桉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盯着舒窈:“小窈儿,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舒窈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急得冷汗直冒,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拉起他的袖子走到唯一能藏人的柜子前:“世子先委屈一下。”
沈镜桉眉梢上扬:“那小窈儿说句好听的。”
舒窈:……
要不是他是世子,她真想把他打晕然后塞进去。
沈镜桉依旧似笑非笑的看她。
舒窈心急如焚,吹起了彩虹屁:“世子玉树临风、其貌无双、翩翩公子……”
沈镜桉笑容舒展,喜上眉眼,追问:“然后呢?”
舒窈深吸一口气,这人真难缠。
“世子是我见过最最好看的人。”
沈镜桉笑了笑,躲进衣柜里,柜门刚关上,外面就传来了老夫人身边王嬷嬷的声音:“舒姑娘在吗?”
舒窈看了一眼紧闭的柜子,缓缓打开门。
看到她的一瞬间,老夫人脸色如同锅底一样,一脸的失望,想不到她竟然还活着。
老夫人冷冷的盯着她,眼神淬了毒。
她旁边的王嬷嬷小声嘀咕:“老夫人,刚刚我好像听到了舒姑娘房里有男子的声音。”
听到这个,老夫人浑浊的眼睛赫然一亮,好啊,可算是让她抓到把柄了,守丧期间私藏男人,可是浸猪笼的死罪,想到这,她伸长脖子往屋里面张望。
舒窈看穿了她的心思,一颗心突突直跳,要是真被她们找到了沈镜桉,那她有嘴也说不清了。
古代社会,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她余光偷偷看向衣柜,沈镜桉啊沈镜桉,你大晚上偷偷摸摸来找我干什么。
老夫人:“好你个舒窈,竟然敢偷汉子。”说着便想往里面走。
舒窈拦在门口:“老夫人,说话要讲究证据,你凭什么说我屋里藏了人。”
老夫人冷哼一声:“王嬷嬷刚刚都听到了你屋里有男人的声音,你还想抵赖不成?”
她用那双吊梢眼上下打量了一遍舒窈,语气嘲讽至极:“相公刚去世就急着找野男人,真是不安分的狐媚子,我呸,”
舒窈越听越气,她双手抱臂,回击道:“老夫人,您在我相公和公公的葬礼上一声未哭,真是亲缘浅薄得很。”
老夫人腮帮处的皮肉抖了抖:“哼,牙尖嘴利。”她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上来禁锢住舒窈,她则带着一众丫鬟直接闯进屋里,左右环视一圈,里面家徒四壁,唯一能藏人的就是立在墙边的木制衣柜。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切地走过去,伸出枯树般的手迫不及待地拉开柜门。
舒窈目光定在柜子里,一道彻骨的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柜门打开,她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只见柜子里漆黑一片,丫鬟拿起一盏明亮的灯笼凑近,可衣柜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几件单薄的草织布衣,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一览无余。
老夫人十分失望,她不死心的又左右看了看,别说人影了,鬼影都没看到。
舒窈眨了眨眼睛,沈镜桉呢?
她松了一口气,身子一瞬间回暖,她挺直腰身:“老夫人,您这么兴师动众闯进我屋子,污蔑我名声,是不是要给我个说法?”
老夫人又抬眼扫视整间屋子,确定没有人后,她恶狠狠的看向舒窈:“今天定是让那野男人逃走了,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说罢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扬长而去。
舒窈也不是真的希望老夫人给她个说法,老夫人是万不会向她低头,她只想告诉老夫人,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一行人走后,院子又恢复了寂静,她急忙走到柜子前,边边角角仔细看了看,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难不成这柜子里面有什么机关?
她把蜡烛拿过来,仔细端详起来,在四周敲了敲,敲到最里面的那块木板时,她发现了不对劲,只听见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这一面是空心的。